“记住了。”苏钰小脑袋往陈铖肩上一歪,“我们怎么告诉父皇?”
“就说我出城时无意中碰到的。”陈铖随即又说,“你先回宣室里待着。”
“爹爹,放心。”他只是身体小,又不是真正的幼儿,能分得清楚轻重。
话说陈铖看到苏钰那善解人意的样,什么也没说,只是揉了揉他的脸。待行进皇宫,两人便分开而走了。
苏玚听到陈铖说城中有很多流民,第一反应就是陈铖在同他开玩笑。“你没看错?”
“阿玚,我不是苏钰!”陈铖很是无奈,“据难民所说,发生洪水之前已经连下半个月的大雨。”
“当地的父母官死了吗?”苏玚震惊了,“河堤冲塌前为什么不安排百姓转移?”
“这就是我要说的。”陈铖深吸一口气,“明天是娃娃的周岁,那边的官员都在为娃娃准备贺礼,所以也就没时间去管百姓的死活。”
“诡辩!”苏玚猛拍起桌子,“我都说了,娃娃的周岁一切从简。”
陈铖见苏玚的脸都气红了,很是好笑的把人拥入怀中。“娃娃即便长到八十,在咱们眼里也只是个孩子。可是,在百姓心里,苏钰是他们的太子。”
“但是,这次洪涝一定死伤无数,这样算,全是娃娃的错?”那哪儿行呢。“那边的官员来都城了吗?”
“能在你面前露脸,你说他们会不来吗。”禁军首领就已经向他报备过,不但自己过来,多数还拖家带口。
“那就好办。”早些天陈铖还在叫穷,明儿就有钱了。
陈铖看到苏玚嘴边的淡笑,心中微颤,“阿玚,你可不能乱来。”
“不会的!”苏玚摇着头说,“儿子一生中的大事,我还没这么混。”待到他家儿子抓阄过后,那就没有客气的理由了。
陈铖若是知道苏玚隔天就把那几位不管百姓死活的官员杀掉,绝对不会告诉他这件事情的真相。
可惜,有时候的不知道,并不是苏玚的刻意隐瞒,而是陈铖对苏玚太过信任。
就在陈铖觉得难民的事有苏玚总揽,兀自开心的陪着自家儿子玩闹的时候。苏钰开始抓周了。
随着陈铖把苏钰抱到大红案上坐下,早已对苏钰分外好奇的大臣们总算见到小太子的尊容。
乍一看坐在中央的白娃娃,众人还以为看到一个缩小版的苏玚。待再次打量,脸型又像陈铖多一些。
如此的相似,新晋的大臣们再也不怀疑苏玚能孕育的事实。
在众人稀罕苏钰的的时候,今天这场国宴的主人公也在思考他该抓什么。笔墨纸砚好像都不错,但他更喜欢他爹的宝贝——青萍剑。
“儿子,抓这个。”苏玚指着玉玺,“这个好。”
“阿玚,你怎把传国玉玺拿来了。”陈铖无语的看向毫无瑕疵的方石,低声道,“放你的私章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苏玚很是果断的否决。
“既然这样。”陈铖沉吟一会儿,“儿子,拿那个大的。”
“不!”苏钰坚决的摇头。手指着宝剑,“要这个。”
“想要自己拿。”
苏钰听到陈铖的话,就想起身去拿。抬眼看到苏玚脸上的失望,挠了挠脑门,拽起宝剑就去抱玉玺。
一旁等着唱念的人见苏钰这么小就惦记着皇位,吭哧了半天只说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此时,心满意足的苏玚可不管大臣们的脸色又多复杂,抱起苏钰就喊开宴。
苏玚那如此毫不掩饰的高兴也惊得苏钰心中一阵。想起史书常常记载,当今总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惦记他的皇位。难道是因为他是帝王亲生,所以才得此厚爱。
无论苏钰心中多么感动,他的抓周宴过后,苏玚还是处理了一批人。这样一来,朝中人才又紧缺了。
随着去年苏玚刚刚登基之后的大肆选才,还没过去一年,朝廷又在全国范围内选觅贤。
但是,一样的广纳贤良,这次却没上次那轰烈的场景。归根究底,还是苏玚那对枉法之人的狠戾让许多人畏怯了。
看到臣下呈上来的奏折,苏玚转身对陈铖说,“你那军中缺人吗?”
听到这话,陈铖拿过苏钰手里的小木剑说,“儿子,咱们先歇歇,爹下午再教你武功。”
“陈铖,问你话呢。”苏玚很是好笑的盯着满头大汗的爷俩,“娃娃走路都不稳,你教他耍什么剑。”
“这你就不知道了。”陈铖给怀中的小孩擦干净脸蛋,走到苏玚身边说,“练武这事就要从小抓起。”
“那我教他习字,你阻拦什么。”苏玚盯着陈铖,猛拍脑袋,“差点忘了,军中到底缺不缺人?”
“怎么,你还真选几个将才?”陈铖诧异了。那些只会咬文嚼字的儒生,难道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苏玚自己也没想到,摊开名单,指着上面的几个人名说,“我让下面的人去查了一下,这几位的拳脚功夫还真不错。”
“这样呀。”陈铖想了想,便说,“都给我。我找几位将军练练他们,以后真有可能成为良将。”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玚点点头,接着说,“军中的那些将军多不识字,打仗全靠经验,这样不行。虽然先前的帝王用愚民之策来治国,但我觉得,只有没有本事的帝王才怕百姓变聪明。”
“什么事都有利有弊。”陈铖抬手抚摸着苏玚眼底的青色,很是心疼的说,“你想过没有,大臣饱读诗书,你这位作为帝王的人就要更精明才行。”
“相对的,吩咐下臣做事也会变得简单起来,指令也会更好的传达出去。只是劳心和劳力相互颠倒一下,没关系的。”
“既然都想好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吧。”陈铖忍不住在苏玚脸上亲了一下,“别太累。”
“我知道。”苏玚靠在陈铖的怀中看着与他相对的小孩,“娃娃,父皇抱抱。”
“父皇,我长大了。”苏钰擦着脸上的口水,眉头一皱一皱,“我要下来自己走。”
“走什么走!”苏玚抬手把小孩举过头顶,“穿的像小猪一样,你走的动吗。”
“是爹爹。”苏钰手指着陈铖,“爹爹让我穿的,他说下雪就要穿棉衣带斗篷。”
“他是对的。”苏玚捏着苏钰那通红的小脸,很是低沉的说,“去年你生病,烧得嘴唇都干裂了,差点把我和你爹爹吓死过去。”
“父皇,我现在很好。”苏钰拍着自己的小胸膛,“以后会很壮,别担心啦。”
“阿玚,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陈铖见苏玚的脸色越来越难过,忙向苏钰递个眼色。
“爹爹,娃娃饿了。”苏钰很是熟练的向苏玚耍嗲,“娃娃的小肚子在咕咕叫。”
“真的吗,那让我的听听。”苏玚说着还真怕在苏钰的肚子上认真的听一下。
苏钰见他这样,脸色通红的对陈铖翻白眼,“出的什么破主意,他只是年龄小,又不是真的弱智,见天的让他学幼儿。”
只要能把苏玚的注意力转过去,陈铖才不会心疼儿子有多憋屈。“阿玚,赶紧吃饭,你还要去看陈帆的新房呢。”
“对了,差点把这忘了。”苏玚抬起头就问,“儿子,喜欢二叔娶新婶子吗?”
“不喜欢!”苏钰很久果决的说,“我喜欢鸡腿!”
原来御膳房把饭菜一送来,苏钰就忍不住吸鼻子了。苏玚见他如此的贪吃,很是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
☆、61婚礼
伴着宣室殿的满室欢笑,陈帆的成亲之日如期而至了。 虽然隆冬腊月二十这一日天地间到处飘着雪花,但的确是个宜嫁娶的日子。
而且由皇帝夫夫亲自主婚,无论对谁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可是,当新娘都从家里出来了,两位主婚人却还在皇宫内院里磨蹭。
苏玚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哈出一口白气,“陈珹,陈帆怎么这么会选时间。”
“这日子不是你让钦天监算的吗?”陈珹怪异的看他一眼。接过侍女手中的白色连帽狐裘,把苏玚包的严严实实,“再耽搁下去就误吉时了。”说着又把圆形的紫铜手炉塞到苏玚手中。
“雪下这么大,但愿不会有百姓冻死。”苏玚喟叹道,“娃娃还没醒吗?”
“昨日睡的实在太晚了。”陈铖用身上的斗篷把苏钰裹在怀里,“走吧!”
“真是找罪受。”苏玚终究迈出步子,“那帮人怎么就没算出会下大雪。”
“阿玚,你在异想天开什么呢。”陈铖好笑的看着苏玚,“赶紧进马车里,别冻着。”
“我也只是说说。”苏玚听着车轮轧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悠悠的叹道,“明年是个好年景。”
“瑞雪兆丰年,可不是吗。”陈铖见苏钰动了一下,“儿子,可以醒了。”
“爹爹....”苏钰揉着小眼,看到的却是苏玚,”父皇,你怎么在这里?”
“那我应该去哪?”苏玚笑眯眯的看着满眼朦胧的小孩,“还在做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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