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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攻]行戈 (火棘子)



迟衡心说这个小倌倒还胆子大,听了自己的声音也不吭声也不动,大步走了过去,过去被子一掀压了上去。

床上的人轻哼了一声。

而后似乎咬紧嘴唇不吭声。

迟衡却一愣,一股凉风倏然上来,脑子顿时清醒了。失明过,耳朵极利,每个人的声音分得清清楚楚,刚才那一声,分明是纪策的声音。迟衡的手还压在那腰上。柔软的寝衣下是水腰,腰线匀称,摸上去如暖玉一样温润。迟衡尝试着上下抚了好几遍,而后慢慢抚上脸颊,弧线温和。迟衡确定无疑,床上的人这就是纪策。

屋子很静。

迟衡忽然板起了脸,硬邦邦地说:“把衣服脱了!你叫什么!”

床上的人一僵屏住呼吸,果真慢慢的将衣服扯了下来,饶是他强自压抑呼吸,迟衡岂能听不出这么熟悉的声音。偏偏,纪策却顺从地,脱下了。

迟衡的腹下硬了。

只透出一点点光亮的房子里,他看着纪策脱光了衣裳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巾里头。

迟衡停了一停,伸过手去,一遍遍抚摩他的腰和翘起的臀。十月,衾冷,纪策全身光裸,很快身体就凉了,摸着很光滑。迟衡越是不进行下一步,光滑的身体越是轻颤,像等待酷刑前的囚犯一样。

迟衡半起身,从水腰一路摸下去,捉起那赤着的凉凉的足放进被子。

而后一个翻身压了上去。

不多时床摇晃开来,此起彼伏摇得慢,唧咕唧咕的床摇声中,溢出的喘息声极为细微而压抑,而后咬住了锦被,迟衡微笑着扣住了纪策凉凉的手,十指交缠。


256二五六

【第二百五十六章】

次日,天明,枕边空空无人,迟衡伸了一个懒腰埋在枕巾里,床上还留着他的味道。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一个鲤鱼打挺下了床直奔院子,院中,纪策斜靠在躺椅上,一袭梨花白的云纹锦衣,领子竖得高高的将半个下巴都盖住了,正看一本鬼怪志。

迟衡驻足:“纪副使,又有什么有趣的故事?”

纪策依旧含笑:“有一棵曼陀罗树,长了几千年,成精了,跑到山下找人玩耍。曼陀罗花有毒,不慎将小伙伴给害死了,后来上天入地去救——听说昭锦城里有暖房养花,十月可开三月花,记得捎一支回来。”

迟衡不知道世上可真的有树能化作人。

迟衡只知道,后来的每一晚自己床上都会躺这么一个人,腰身跟曼陀罗花一样,让人麻麻的酥。那人总是屏住呼吸,咬死了锦被就不出声,怎么恶作剧往里冲撞也不顶用,迟衡也舍不得将他捉弄得太厉害了,动作异常小心,虽然没有一泻千里的畅快,但那细细绵绵的痴缠,却令他心底极为满足。

既然他不吭声。

迟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有时抚到胸口依稀被箭伤的地方,那人才发出轻微的哼声,不是疼的,是另一种缠绵的声音。

心有暴虐,还是被渐渐驯服。

十月上旬,普降大雪。迟衡拿着战报抖落一身雪:“纪副使,石韦马上要到了,我也该出战了!”

纪策挑眼看:“终于舍得和我商量了?”

迟衡嘻嘻一笑精神抖擞:“封振苍一定不会想到咱们大雪天会出征,哼,让他死扛。这一战过去,正好容越和岑破荆能早点回来。”

“不会太仓促吗?”

迟衡搓着红通通的手道:“恰恰相反,再不动手郑奕就要动手了,看看咱们的暗报,郑奕见安州占不了便宜,暗中蓄兵发向玢州,别以为他会是救封振苍来的。”

纪策将茶杯放下:“咱们的暗报是越来越厉害了。”

“纪副使当时安排得好。”

“少来!怎么以前不见这么准!什么时候启程?部署好了吗?多加小心!”最后那句,纪策当然知道自己多虑了,依迟衡的性格,只怕是一到昭锦城就已经秘密部署攻击事宜了。

雪天里,昭锦城铺一层白玉似的雪,碎碎的。

大军整肃,兵戈被雪覆了光芒,纪策举一把玉骨的伞立于城墙之上,风卷大雪袭向人面扑扑簌簌散落,迟衡的盔甲看着都生冷僵硬:“纪副使,我走了。我走了,你可怎么办?”

纪策挑眉:“你走了,我欢送,你来了,我相迎。还能怎么办!”

迟衡凑到纪策的耳朵呵了一口热气:“晚上没人给你暖手暖身子为你钻燧取火了,可怎么办?”

纪策一愣,面皮登时红到脖子,举起乌骨伞往前一拍拍在迟衡盔甲上,哐当一声脆响,乌骨伞上的白雪簌簌落了一地。迟衡将纪策拽入怀里紧紧拥抱,哐当一声乌骨伞坠落在地。明铛盔甲包裹着淡蓝色的衣裳,心跳加剧。迟衡对着那微凉的唇狠狠地吻下去,舌头长驱直入,吸去了所有的寒气,直到那颤抖的身体变得火热呼吸变得急促,迟衡才松开手,眷恋地说:“纪副使,等我回来!”

大雪苍苍茫茫,大军卷雪而去渐行渐远直化作点点微尘。

乌骨伞被雪白覆盖。

纪策俯身捡拾,手才触,就被那入骨的冷冰了一下。抖去伞上的雪,直起腰来,慢慢走回了将军府。雪止,天晴。火炉很旺,烧得屋子暖融融的,走到那床边,木笺牌轻轻的摇,映着雪后初霁的阳光,摇晃的字忽而明忽而暗,僧归,燕归。

燕归,燕归,人生得春遇几回。

雪里行军谈何容易,打起来都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这一战迟衡不得不发。

有暗报说,郑奕和封振苍已彻底决裂,发向玢州的郑奕军即日启程。

郑奕年初原也是寄希望于封振苍压制住乾元军,他好攻下安州,之后无论是攻打西域还是攻打泞州都如探囊取物。但郑奕却万万没有想到,乾元军在几度失守的败局下,又生生地夺回了原来阵地,双方耗损了数万军力,打了个不输不赢。

但是,并非不输不赢。

安州阻挡了郑奕军夺西域的步子——郑奕眼睁睁看着西域各州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入了乾元军的囊中。

曙州、玢州同样阻挡了郑奕夺中原各州的策略——封振苍没能抵挡住乾元军的攻击,反而把源源不断来援的郑奕军拉进了败局中,郑奕军越陷越深,悔不当初。而在角力中,乾元军已经夺下了曙州和大半个玢州。

所以说,看似不输不赢,实际上郑奕却输了好几个州。

眼看玢州要沦陷,郑奕终于改变策略。

迟衡知道,必须赶在郑奕之前攻下玢州。

郑奕可不是封振苍。

封振苍能耗干,郑奕军可是越打越多越打越险的。到了曙州和玢州的边界黑石陵,迟衡驻马扬鞭:“季弦,记得年初攻下曙州时,郑奕乘火打劫结果没成。怎么接下来他们又结了同盟,结果一年都没动静,到了年末了才恍然想起再来打劫一把?”

石韦脱口而出:“因为年初郑奕找到了杀手锏,寄希望于攻下安州。”

杀手锏,自然就是宇长缨。要么攻安州,要么攻玢州,两取其一郑奕选择了更为重要的安州。在他心里,封振苍的领地早就纳为己有了,什么时候取都是取,不急于一时。

结果没想到,两手落空。

迟衡仰望沉沉乌云:“季弦,本来这次我打算和你好好将来年的攻击布置,并没打算亲征玢州,但是,你可知道,郑奕这次将派出的主将和军师是谁?”

“安州的那几个老将都有可能吧?”

“主将是秦汝铮。”说话间迟衡的眸子一沉,睫毛遮下阴影盖住锋利的眼神,但那皱起的眉头却如剑一样。

石韦灵光一闪:“军师莫非是……”

“不错,郑奕派出的军师就是宇长缨——也许是他自动请缨。当然,我这次出征绝不是为了活捉回他,而是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恶点子要出。”

宇长缨锋芒毕露,而且阴毒。

“当然,任何点子都抵不过一个快字,只要咱们够快,他出什么点子都来不及。我这次挑的将领全是元州和夷州来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根本不用担心——算了,不说虚伪的话,我还是忍不下心里这口气,恐怕他对我也是恨之入骨恨不能斩之而后快。”

石韦沉默。

迟衡长呼一口气:“非要一个你死我活才能罢休吗?如果他不再争,我心里的这团气忍着忍着也就没了,难不成……难不成我还能追到郑奕军去讨个说法?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想法,怎么说也是他欠我的!”

石韦不置一词。

许久,迟衡又说:“无论怎么说,是他先欠我的。”

纠结于谁欠谁的说法于事无补。

迟衡自己从死结中走出来,笑指前方:“你猜宇长缨会先出什么战术?玢州被黑蒙山一分为二,他不可能越过黑蒙山去。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奇袭玢州的后翼,到底是哪个地方呢?季弦,你有什么见解?”

石韦抿了抿嘴唇:“我,猜不出来。”

不是猜不出来,他不想去猜,现在的局势就像两个斗气的情人一样,而两军就是他们的赌注。石韦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更害怕迟衡会陷入这种置气之中将乾元军拖入苦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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