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要是太后听见凌祁流利的说话,估计会擦眼以为产生了幻觉。至始至终却只有一个瞎子倾听他的话。
一头银黑发穿插其中,其貌不扬、眼神矍铄、显得睿智的当朝宰相芮诚阴着脸走出君臣议事的朝堂。
“啐!”啐了一口痰,虎背熊腰、满脸胡须,像极大老粗的男人阔步前行,愤愤不已的嚷着,不顾及帝皇就在离其不足百米远的地方,“芮丞相,陛下摆明就是针对了你!此处北方霪雨(连绵下雨,阴天为主)不断,造成灾民增多,怎能都怪在您身上!还以为那黄口小儿是迷惑了先皇,才得到的禅位,现在想来,十有j□j是先皇脑袋晕了!我江大虽然只是个骠骑大将军,只懂得带兵打仗,也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
芮诚双眉紧蹙的回头看眼渐渐走出的朝堂官员,从他们躲闪的眼神里,他几乎能看见那些人的幸灾乐祸。多年来他辅佐先皇励精图治,得罪了不少同僚,没想到最忠心于他的,竟会是当时随手一救的江大。
“江大,帝皇做什么都是对了,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切记要管管你的坏脾气,被陛下知道,事情可大可小。”
江大急红了脸,“芮丞相,除了你,我江大不怕任何人。这事确是陛下处理不妥当,我这个大老粗都知道,您贵为丞相,在朝上这么被责骂,是会被人耻笑的!”他最受不得别人用那种神色看待芮丞相,芮丞相是他最尊敬的人,他江大能到今天这位置,也全靠芮丞相。
“江大,本相身为朝堂之手,要代替陛下过问天下之事,北方霪雨之祸本相自然要负起大责,陛下做的没错,而你要记得,陛下是你的主子,唯一的主子,你对他不敬,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芮丞相,陛下这般对你,您为何还要替他说话?”
“陛下是君,本相是臣,君臣有道,说了你也不明白。一世像你这般糊涂过日子,或许才是生之大幸。”仰头看向国都灿烂的阳光,想起北方的灾事,仰天长叹。
他本不想卷进这场事情中,现在想来很是困难。
先帝,您既然不属意新帝,为何又要立新帝?为何又要……将自己真正的心意告诉太后?老臣现在是前后难进难出,左右为难啊。
江大见芮丞相那怅然的样子,对陛下的意见更大了。
魏晏端了杯参茶到凌渊晟那,看着满桌的奏章,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陛下,您今日这般拂芮丞相面子,就不怕……?”
“……”凌渊晟自得的一笑。杀一儆百,找当朝丞相不是更有威慑力吗?“近日八王爷有何动静?”
“回禀陛下,近卫观察到最近八王爷有些不妥,八王爷平时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顶多心情烦闷之时会出来走走,无何异常,这段时间却是和平常极为相悖。”
“哦?”他倒要看看是怎么个相悖法。
“八王爷近日隔三差五都会去一个地方,一呆就是两个时辰。”
“皇宫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能留得住朕的皇弟?说来听听,朕很有兴趣。”
“回陛下,是……封澜宫。”封澜宫是后宫之一,严格说起来又不能算进去,比较只是个豢养男|宠的地方,低贱无比,但是那些人都算是皇上的,八王爷去那儿,于理不合。
“封澜宫?”凌渊晟想了一遍,想不出那是什么地方,记忆力也没有印象。
魏晏怔了下,半晌才开口,不自然的说:“封澜宫乃是历代皇上豢养男|宠的地方,陛下。”魏晏一时无语,怎么说陛下也是在皇宫长大,居然不知封澜宫是为何处。
“男|宠?”那种地方,他母后居然容许最疼爱的儿子去?哧——,原来他那弟弟竟有龙阳之好。
魏晏看着陛下噙起一抹嗤笑后,突然一副怒颜之色,他虽然好奇,却也不好上前相问。
第十二章
太后阴郁着深色,坐在身旁的皇帝、她的长子却是一脸的笑盈盈。陌生的看着长大后显少出现在她跟前的长子。对,她对着长子确实很陌生,即使他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也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但是她从未正眼瞧过这孩子,兴许是因为这孩子三岁开始就不言苟笑,不招人喜爱所致。太后知道她这长子这次定是有道而来,居心不良,因为这长子除了登基时有向她请过安,其余时候连个问候都没有。
太后没有给好脸色的问道:“不知皇帝此番来哀家的锦澜宫所谓何事?”如果此时坐在自己身边的是自己的幼子,其乐融融该有多好?
“母后,朕进日公务繁忙,没来请安,母后请谅解,不小心恼了您是朕不对,也请您多原谅。”凌渊晟没有计较太后的语气,低声下气的说。
“皇帝真的客气了,哀家受不起。”太后不领情的回道。
“受得起,您是朕的母后,不是外人,如何会受不起?”喝上一口碧螺春,他一贯不喜欢喝茶,今日喝一口也算是给他母后面子,似不经意的问:“对了,怎么不见凌祁?”
太后鄙夷的看了眼凌渊晟,她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这长子会喜欢上兄友弟恭的感觉,语带嘲讽之意的说:“祁儿此时怎会在这儿,皇帝想要找祁儿,去他宫里便是。”可能她与长子八字不合,每次聚在一起,多半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欢而散,久而久之她也不喜对其强颜欢笑了。
“哦?看来凌祁是去了封澜宫,叨唠母后了,朕就先告退了。”凌渊晟漫不经心站起身拍拍袖口有褶皱的地方。
封澜宫!?“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怒极,戴满玛瑙戒指的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派,茶水因为震动抖出几滴,手心传来痛感也无暇顾及。
凌渊晟满意太后的表现,全部看在眼里。即使他很少和这位母后接触,可是大概也知晓一二,爱幼子如命的母后是绝对不会允许她的爱子和脔|宠搭上边。
“母后居然不知道?朕还道母后清楚,”凌渊晟一副惊讶神色,“朕听闻凌祁最近老往那边跑,朕还未去过那地方,看来得去看看了。”好关心关心他那好弟弟。
凌渊晟的话让太后彻底慌了,急切的站起来,袖摆不小心扫到了茶盏,茶杯应声而碎,弄湿了太后的袖摆,可是她现在没这个闲情雅致理会,嘴巴紧抿着,双眼一转不转的盯着凌渊晟不放,良久才道:“皇帝,你还有很多国事要处理,祁儿那边母后自会去,不用你费心了。”
目的已然达到,凌渊晟也不准备步步紧逼,松弛有度才是上策,“既然如此,就劳烦母后了。魏晏,摆驾回宫。”
在凌渊晟一走后,她怒不可竭的将皇帝喝的那杯茶狠狠的丢掷在地上,即使那杯子支离破碎了,也不能消除她的愤怒。
皇帝,好,很好!
“沐荷!”
大侍女沐荷连忙出来,“太后。”行礼还未成,太后用尽全力一扇,沐荷猝不及防,腿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上,手肘的骨头撞到地面,再痛她都不敢出声,“太后恕罪,太后恕罪!”
太后还是不解气,瞪了眼头都不敢抬的大侍女沐荷,阴冷的说:“八王爷这事你知是不知!你说老实话,哀家还能放过你,只要有一丝隐瞒,不要以为你跟了哀家二十多年,哀家就会舍不得。”
头狠狠的敲着冰冷的地面,渐渐肿了起来,一点点的鲜血沾到地面上,沐荷也只能继续着,“太后,太后,您信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八王爷身边的太监清楚的禀告奴婢没有任何异常,太后您信奴婢啊!”
“那就是说……是八王爷身边的太监在说谎了?”
沐荷眼珠子快速的转了下,“奴……奴婢不知!”
“立刻摆驾封澜宫!哀家要好好看看,是哪个狗蹄子敢勾引哀家的儿子!”
魏晏跟在御驾身边,“陛下,您这般告诉太后,那封澜宫可不会好过。”
凌渊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帝当年和那男|宠的事情搞得满国皆知,相当于给当时身为皇后的太后狠狠一巴掌,极不光彩,之后太后就对那些以色示人的男|宠不假辞色、深恶痛绝。
“魏晏。”
“奴才在,陛下。”
“那条人命保下来,朕要看看凌祁的眼光怎么样。”也许……还有其他的用处,凌渊晟意味深长的笑着,却让看着的人觉得不寒而栗。
“奴才领命。”
太后怒气冲冲的坐着凤驾,让人加快速度到封澜宫,沐荷一旁催促道,不时回头看眼主子的脸色,心里很不安。
封澜宫里却是一派安宁之色。
太后两目焰焰的盯着上方石壁上刻的封澜宫三个大字,胸口剧烈的起伏。没想到有一天她还会有机会‘故地重游’,当年她制不住那魅惑人心的男|宠,今日绝不会复辟!只要她在的一天,那些男|宠就没有见光之日!
“太后娘娘驾到!”太监大声喊道,一些还在睡懒觉的人还以为有了幻听,凑出门一看,见到凤驾上的太后,忙不迭衣衫不整的出来,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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