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脸色不太好,可是最近没休息好的原因?”
“嗯,无妨。”捏了捏手中柔软的小手,殷天齐歪头看了眼垂着脑袋不说话的小孩,转回头对孔彦眨眨眼,“回去开几副补气血的汤药,然然这手脚冰凉的毛病得治治。”
“是,奴才记得。”孔彦赶紧点头,偷眼去看萧亦然,见他耳朵边儿都红了也只能摇摇头闷笑,这萧公子可真是入了三皇子的心,这种小事都特意吩咐他来做。
刘闯倒是听出了些门道,三皇子是特意说给他听得,这几天他对萧亦然虽然没什么别的看法却也只是把他当成普通伴读,那天对他另眼相看也只是一时,这是给自己提醒呢,萧亦然是他的人,不是谁都能小瞧了去的。
大概休息了半个时辰,殷天齐抬头看了看天色,正午的毒日头已经过了,现在启程正好。
“走吧。”站起身,示意刘闯与孔彦先走。
转回头刚想对萧亦然说话,却余光看见有白光一闪,他反射的将右手边站起身的小孩往怀里一拉,身体一转,正好将两人调换了位置。
“主子?”萧亦然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抬起头看向搂着自己的殷天齐。
身体一僵,殷天齐将他一推回身抬腿一脚踹去,那行刺的人被踹到在地,刘闯赶紧上前将人按住,抬起头着急的吼道:“三皇子,您没事吧?”
殷天齐摆摆手,歪头看了看插在肩膀上的匕首,“没事。”
事情发生的太快,如果不是殷天齐被匕首的反光晃到眼睛,恐怕现在就不是他受轻伤这么简单了。
萧亦然这时才意识到刚刚一瞬间发生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凑过去扶着殷天齐,看见他流血的肩膀,抖着声音叫孔彦,“孔太医,你快给主子看看,快点!”
殷天齐拉了他一下,对已经返回茶棚的孔彦抬抬下巴,“先上车再说。”
小栗子在一旁急的直转圈,跟萧亦然一左一右的扶着殷天齐上了马车。
小栗子一甩马鞭,车子哒哒哒的跑起来。
“请主子赎罪。”孔彦跪坐在殷天齐身后,将药箱中用的布巾铺在他伤口周围,抬手一把就将匕首拔了出来。
疼痛让殷天齐微微一抖,额上有汗珠滑落。
“主子?”紧紧盯着殷天齐的脸色,萧亦然小声的喊了他。
“没事。”抬起手拍了拍他苍白的脸蛋,由于失血而导致脸色发白的殷天齐微微笑笑安抚紧张的小孩。
“主子……有事……”孔彦看着他肩膀上的伤口,哆嗦了一下。
有事,还是大事……
第23章
萧亦然听了孔彦的话一时愣神,大脑没跟上嘴的反应,话已经问出了口。
“你说有事什么意思?”他还愣神,眼睛直勾勾的没什么焦距。
孔彦哆哆嗦嗦的跪在殷天齐身后,额上冷汗直流,“主子,匕首有毒……酣然之毒。”
殷天齐皱了下眉,他歪过头看向跪着的孔彦,嗓音略带干哑的开口,“酣然?”
他不懂毒药,可萧亦然却是身体一颤,扑过去趴在殷天齐怀里伸手抓孔彦的衣领,“孔彦,你说酣然?你刚才是不是说酣然之毒!”
他在惊叫,孩童的嗓音带着尖锐,外面赶车的小栗子甚至被吓的抖了手。
殷天齐抬手抱住他颤抖不已的身体,虽然不明白萧亦然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可却沉下了心,恐怕这毒不是那么好解的。
“是,是酣然,伤口发紫色是它能被轻易分辨的原因,还有那微微发出的香气。”
平常毒药中毒后血液伤口通常为青黑色,味道略腥。可酣然之毒正好相反,血液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萧亦然瞪着眼睛,身体的颤抖无法控制,趴在殷天齐怀里死命攥着他的衣袖,“都怪,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如果是他中毒就好了,酣然之毒三月无解便会沉睡不起,这毒不会带给人痛苦却没有解毒之法。
“没有解药?”殷天齐皱了下眉,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脊背安抚,歪头看着脸色同样不好的孔彦。
就萧亦然的反应来看,恐怕这叫酣然的毒是没办法解或者不是那么容易解,不然这小家伙的反应哪会那么大。
“嘘,冷静下来。”低头看了眼怀里已经哭出来的小孩,殷天齐拍了下他的脑袋,复又转回头看向抿着嘴不说话的孔彦。
“是不是没有解药。”如果有解药那就是有希望,孔彦皱着眉想了想,随后慢慢摇摇头,“有,也没有,”抬眼去看殷天齐阴沉的脸色,他叹了口气,“其余药材都好说,可有一项药人血是说什么也找不到的,不说已经百年没有药人出现,就算有也找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根本没办法将解药制出。”
“药人?”萧亦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晶亮,他以为酣然没有解药,既然有那就要去找,哪怕翻了天也要把药人找到。
孔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近百年还没有听过药人的存在,当年我师父也找了俘虏当药人,可他们不是承受不住试药的痛苦自杀就是被毒药毒死,药人和毒人一样不好炼成。”
萧亦然抿着嘴瞪向孔彦,“找不到?”
“没有。”孔彦摇摇头,不是他不想找,是没有药人去寻找。
马车已经行到皇城大门外,殷天齐将令牌扔给小栗子随后转头看向默不作声的萧亦然,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这件事情只有咱们三人知道,记住了?”
“嗯。”萧亦然点点头,垂着眼不去看殷天齐的表情,一旁的孔彦也皱眉点头。
进了宫,殷天齐与刘闯去向帝王请安,孔彦原本是打算回太医院找些医书来看,要想办法把酣然的毒性压制下去,能拖的久一天是一天。
“孔太医,亦然有话要说。”萧亦然板着脸看他,孔彦心里一紧,看着他阴沉的表情只能点点头。
祁阳宫偏殿,萧亦然住的屋子里,孔彦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一旁走来走去的小男孩,终于忍不住出声叫他,“萧公子,你有什么话想说就直接说,要是没事奴才就回太医院了,主子的伤虽然看起来没事,可那毒已经随着血液在慢慢侵入心肺,我要为他找能压制住酣然毒性的药……”
萧亦然歪头看了他一眼,摆了下手让一只候在门前的小青子离开,“孔太医,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找不到药人血,主子的这个毒就没办法解。”
孔彦叹了口气,点点头,“是。”
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在手心中按出了深深的印子,萧亦然深吸口气抬头看着孔彦,“你……会不会制药人?”
孔彦一哆嗦,抬起头与萧亦然那双大眼睛对视,小孩的黑瞳要大很多,他的样子清清楚楚的倒映在里面,他皱了下眉,轻轻点了下头。
“最快多少天可以成为药人?”萧亦然张了张嘴,声音很轻,要不是孔彦盯着他的脸看,恐怕都会听不见。
“七七四十九天,如果成功,四十九天以后就可以用药人血入药,连服七天,主子的毒就解了。”孔彦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我……”
“萧公子,你可要想好了。”开口打断他即将出口的话语,孔彦垂下头,“药人试百毒,受毒药折磨之苦,将毒素融入血肉随后解毒,如此反复。有的毒药不只是疼痛的折磨,还有对精神上的折磨,会使人出现幻觉,将内心最痛苦的事情不断回忆起来。”
孔彦的声音平平淡淡没有起伏,可握在一起的双手却显示了他的紧张。每个行医的人都会梦想自己拥有药人,只要有药人的存在,那无论什么毒都不在话下。
萧亦然点点头,严肃的看着孔彦,“这件事不能让主子知道,”转过身将一旁放着的茶杯端起来喝了口水,他扭头看向孔彦,“你明天去跟主子说,要出宫去寻找解毒之法然后去找一处偏宅住下,我跟你一起去。”
“主子不可能让你出宫的。”孔彦摇摇头,就以殷天齐对萧亦然的关心程度,根本不可能放他自己出宫。
萧亦然抿着嘴歪头对他一笑,“他必须放我出宫。”
孔彦只能点点头,行,三皇子跟萧亦然比起来,当然是三皇子重要,既然他下了决心当药人,那他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现在孔彦挺兴奋,能有人甘愿当药人试药他当然很开心,可是他忘了,有些事情瞒得了一时可瞒不了一世,等到殷天齐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恐怕他的后果也不会太好就对了。
现在他们两人没意识到这点,萧亦然是满心都是要救主子的想法,什么苦都无所谓,只要他变成了药人主子就有救了。
孔彦听着外面的声音,对萧亦然使了个眼色,假模假式的给萧亦然探了脉,“萧公子身体无碍,奴才给您开几副药就行。”眼角瞄到已经推门而入的人,他趁着起身行礼时小声道,“明日申时城南一见。”
“谢谢孔太医。”萧亦然收回手,同样站了起来跟孔彦一同对走过来的殷天齐行了礼。
“主子,陛下说了什么?”萧亦然伸手扶着殷天齐,示意孔彦来给他的伤口换药,看着那发紫色的伤口,他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