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看的,自然没什么好看的。三辆马车没一辆掀起帘子的。看什么呢,看那些人快马扬鞭,绝尘而过,看那周边景象过了半个时辰也一点没发生变化,
术千沉阴着脸,靠卧在马车内感受着平稳无颠簸的速度,气得肺都要炸了。原本他是打算快马加鞭赶回京的。可现在按这种脚程,莫说是回京了,就是天黑都不一定能赶到下个城镇。
另一辆马车内,李沁倚靠车壁着闭目养神。车厢中间则安置着一张软床,软床的人双眼紧闭,可微颤的睫毛已经暴露出了他的装睡。
“醒了,就睁眼吧!你装了这半天也不嫌累?”李沁拿脚背蹭蹭柳清澄的大腿,柳清澄缩了一缩随即做了起来。
“王爷,坐了半天累着了?下官可得把软榻让出来。”柳清澄说着作势要起,却被李沁压了下去。
“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呆着吧!诺!水!”李沁递过一个水袋给柳清澄,柳清澄刚伸手去拿却被李沁给捏住了手背。他皱了皱眉道:“王爷?”
“柳清澄,你能说话了?不是说这药效至少半月才能退?怎么一觉醒来,你就给忘了?”
“这个……下官不知。要不回去找千面郎君问问?”柳清澄一边誓装无辜,一边试图将手给抽出来,无奈李沁越捏越紧也越捏越上,从手背改抓手腕。
“这个问题,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问过了,人家指天发誓的向本王保证药效不会退。”
柳清澄一阵无语,只能干笑道:“王爷,先让我喝口水?”
“话讲清楚了,再喝也不迟。这两天你昏迷之时,本王常常喂你喝水。想必现在不喝也无事。”
“昏迷之人能喝的下水?”柳清澄表示怀疑。
李沁勾起嘴角,单眉一挑道:“自然不能,不过本王自有办法。先不说这个,柳清澄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你是不是要本王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柳清澄下意识的打算回避,却被李沁用力一扯整个身子都倾向了李沁怀中。
李沁的唇贴在柳清澄的耳廓边,低语着:“那夜,为何轻薄本王。”
柳清澄此时有一种被人逼近悬崖的感觉,要么乖乖就范要么转身寻死。一时冲动果真是害人不浅。不过害人害己的是他柳清澄一向做的得心应手,所以他抬起头,一顶腰便凑到了李沁的颈脖间伸出舌头恶作剧式的舔了一下。李沁的身子颤了一下,心也惊了一下。他可不曾想过柳清澄会干这事。这一惊之下,便松了手劲。柳清澄就脱离了他身体的禁锢。
还未来得及反击,就看见柳清澄低笑着问:“王爷,说的可是这种轻薄?”
“你……唔?!唔……”李沁还没开口表达一下他的惊讶,让他更震惊的事就发生了。柳清澄两手攀住他的脖子,脸凑了过来。等他回神的时候,唇齿之间已经被柳清澄给完全占领。他的唇被轻咬着,舌尖被柔软的挑逗着,嘴里迅速弥散开的唾液如甘露一般让人迷醉。不由自主的想要得到更多,可是挂在他身上的人却因为无力往下下滑,潜意识的揽住柳清澄的腰不曾想却被他反压倒下。
砰的一声,后脑勺撞在了车板上。
柳清澄手撑着车板,低头凝视着身下的李沁,莫名的笑了。
眼眉上扬着,唇红齿白的弯着嘴角,眸子里一片清明。这样的笑容在李沁眼里总多了几分魅惑,让他忘记推开眼前的人。
然而眼前的人的笑却越发止不住,直到笑的脱力躺在他胸口,李沁才想起来问:“你笑什么?”
柳清澄慢慢的收了笑声,靠在李沁的胸口贴着耳朵听着那强有劲的心跳声闷声说:“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他居然会对这个人动了感情。他活了十八年,十四年都在仇恨中度过。每日每夜想的都是如何将上位的那个人拉下来。为了这个目的,他谁都可以利用。哪怕是他自己,他也下的去手。
四岁那年,他的父亲教会了他“薄情”二字,往后的那几年里他的师父教会了他如何运用这两个字,而他正如师父所说的那样将这两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每一步都踩着算计,让人看起来是重情重义的算计。唯独,眼前的这个人出了偏差。
“的确……不可思议!”李沁闭上双眼,这一路上的事如走马灯在眼前闪过。还记得第一次见柳清澄的时候,胸口总喷薄着一股撒不玩的怒气。可谁曾想,当初扬言但凡柳清澄敢有不轨之举便杀之而快的他,如今却在这狭小的马车之内拥着这个人不想撒手。
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莫名其妙的这一切就发生了。就好像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陷进去的,所以他已经不打算去追究柳清澄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接受了他。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不由的抱紧怀里的人,低声道:“柳清澄,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所以别怪我以后不放你走。”
柳清澄的心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一滞。尽管只有一瞬间,却还是被李沁捕捉到了。
“怎么,你后悔了?”
“唔……有点!”柳清澄从李沁身上爬了起来,半开玩笑道:“万一,王爷这次回京丢了命。我岂不是要守寡?”
“本王怎么会丢……”李沁话说到一半,便没了下文。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次回京恐怕还真是有人想要他的命。
“哈哈,王爷怕了吗?放心,有我柳清澄在,王爷一定长命百岁。”
柳清澄
“怎么,你打算给本王炼个长生不老药?”
“这个……学艺不精。回头别炼出个毒药就谢天谢地了。王爷还是断了那心思比较保命。”
“那你怎么保我长命百岁?”
“给你立个长生牌位呗!”
两个人说话间,车队已经进了城,在一家客栈停了下来。
车帘被撩开,探进来一张似曾相识却又略显沧桑的冷脸。
沈彤阴着一张脸,透着一股子的烦躁。皱着眉道:“两位是打算说说笑笑着下车,还是衡统领打算继续装死躺着让人抬下去?不过,就刚才马车里的动静,恐怕衡统领得睁着眼睛走出去了。”
这话里话外的讽刺,任谁都听得出来。沈彤原本只打算一个人在车队后面隐秘的跟着这二人。暗中保护即可,可无奈柳清澄一病他不得不伴成马夫贴身跟着。
近身跟着,还需易容。更不用说这一路上都得被人吆五喝六的,沈彤实在是烦躁到极点了。原本就这么在马车上巅着晒着淋着就算了,好歹车里两个人还都安静。一个昏迷着,一个痴痴的守着,总之不用他服侍着。他只需要盯着有心来窥视的人便好了。
可今天这两位在马车里倒是生龙活虎起来了,没少给弄出点动静来。相应的外面闻声过来“拉家常”的苍蝇就多了。他没少赶,这马车不过就隔个帘子木门,里面干的那些事他一听就能猜出来。 更别提那些有心人了。
沈彤对此很烦躁,心中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后面受罪,这两人还不给他省点心。
又没好气道:“两位打算一直呆在马车里?”
柳清澄自看见这似曾相识的马夫之后,便有些微愣。待听了这两句话之后,才认定此人是沈彤。望了一眼李沁,李沁微微点头算是默认。而柳清澄也在李沁脸上捕捉到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待李沁扶着他下车时,他悄声问道:“怎么了?”
“他?被人缠上了。”李沁说着撇了下嘴,柳清澄顺着方向望过去只看见沈彤正拉着马车停在那被一个类似车队统领的人训斥着。
话听不太真切,但是沈彤脸上绝对是可以掉冰渣子的了。
“一直忍着?”
“恩,一直忍着!”李沁简直快要笑出声来。
柳清澄默默的转过脸,感叹道:“想不到,鬼神童子也有今天。”想当年在鬼庄,没少被这厮奚落。现在看来……很解气啊!
踏进客栈,发现里面可以用人满为患四个字来形容。
柜台前,掌柜的正低头哈腰的跟领队的道着歉,“实在是小的该死,原本房间都是空着的。可是前天您没到,以为您改道了。就给让出去两间。所以……,所以要不几位凑活着先住着?”
原本这位掌柜的是打算说:“要不您另找地方?”但是眼下估计城中除了他们这已经是没有客房了,而且这些人是预先订的。出手也大方,虽然迟了两天才到,但是给的定金本身就够付延迟五日的钱了。出手阔绰,再加上卫护众多,即便是没有表明身份,掌柜的也晓得这些人得罪不来。
可是……谁让他谁也得罪不起呢?也不知道这几天怎么回事?江湖上各路人马都往这里聚集,说什么要开武林大会共商剿除魔教之事。于是乎,搞得金铭镇到处都是江湖人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不!有人的地方,就得有住的地方。所以,客栈人满为患是很正常的。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掌柜的怎么可能跟江湖大侠们叫板呢?所以,掌柜的觉得他能保留下两间屋子已经是拼了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