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吃疼松了手,那龌龊心思也全都歇了。对着他便是拳打脚踢,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地上不疼,心想着:要那清白有什么用?现在却是连命都没了,若是当日去了南风馆,凭着他的相貌,定是活的更有生色。哈哈~果真是个没出息的,死到临头想的竟然是这些。
他闭上眼,已经是在等死,不过他没等来致命的一击,却听到了那人的惨叫声。
“这是哪家的?也配来宣府?还不快滚!”
“你倒是有趣,命都要没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这长相?也怪不得要被人起那心思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还是聪明一点,找个借口逃了才是,哪有人像你这么笨的?”
他睁开眼,看到一位富贵公子俯身打量着自己,心想这人怕也是宣府请来的客人吧!
“你是谁?”
“我是谁?这倒是稀奇了,你这宣府的下人,进入连主人家也不知道吗?”
“你是……”
“哈!小笨蛋,我是你家少爷,记好了。对了,这药膏给你了,回去好生养着。”
那人将一个白色的瓷瓶塞在他手中,临走时用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嘴角微微上扬,笑的很是让人暖心暖意。
握着那个瓷瓶的那一刻,他把那个人的笑深深的刻在了心里,怎么也抹不去。
过了几日,他便听到少爷要寻个书童在身边,那大院的小厮们自然都是消尖了脑袋要往内院里去的,要知道只要进了内院别说是书童了,就是个洒扫的花匠也是前途无量的。
他也动了心思,为的不是那衣食无忧,人前人后的体面,为的是那个人,那个人那晚的笑。论心计手段,到底有几个人能比的过他?自然少有,他在勾栏院是从小的耳濡目染,如今莫说是个少爷的书童,就是老爷的小厮,他想争也不是难事。
宣锦天见到是他时,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笑道:“这书童我很满意,留下吧!”
一句话,顾思这书童的位子便算是坐稳了。
少爷的书童,一般来说都是家生子才可以胜任,可偏偏就被他这个来了两年的外来人夺去了,故而这宣府上下很多人都对此眼红嘴酸。
人都说,果然勾栏娘们生的就是有能耐,两年就能爬上书童的位子,若是再混上个十来年说不定就是总管了。
这话顾思也只当耳旁的风,吹过就算了。在勾栏的时候比这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他才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他只要能在那个人身边就好,哪怕只有四年。
他是全心全意的伺候着,宣锦天对他也是极欢喜的。每日都带在身边,有兴致好的时候,还会教他一些书画知识。而他顾思颇有些悟性很灵气,这些东西都是一教便会,于是宣锦天便更加喜欢他。
“顾思,你要是能一直呆在我身边该多好!我真舍不得放你走。”宣锦天拿着顾思刚画的泼墨山水,心里直赞好。想到顾思签的昰活契,不由生出了几分不舍。
不过,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顾思听了这话,心猛的跳动了一下,他舍不得自己吗?
“小笨蛋,你放心好了,到了日子定会放你出府的。看把你吓的。”宣锦天见他突然不讲话,还以为他是当真了。
他的确是被吓到了,却不是因为宣锦天的话,而是……他发现他居然是想留下来的。
日子一日一日的过着,眼瞧着他的八年之约就要结束了。那些府里原先看他不顺眼的人也有了动作。
那日,宣锦天和几个好友一同出去游湖泛舟,顾思患了风寒便没有跟去。
见他落单,那有心之人便设了个计谋,把他骗了出去。寒冬腊月,将他推进了湖里,所幸他平日有交好的人,将他及时救了。可也是半条命没了,躺在床上浑身无力。高烧难耐。
对此,宣锦天自然不知道,而那日他和朋友喝酒时。
酒席上有人说到那男风之事,便提及到顾思,有人酒后胡言,说早有人想要了顾思回去,只等着他出宣府了。他宣少爷不过是他顾思找恩客的冤大头了。他听着这话,想到顾思再过几日就要离了,心里也一阵烦躁,虽知道是别人有意的挑拨,可也入了心。
他喝醉了酒,回到青松院没见到顾思来迎,想起席间那些话,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恼了。怒气冲冲的便闯进了顾思的房间,那个时候顾思听到说他喝醉了,虽然已经是有气无力了。但还是忍不住想出去照看。
正强撑着换衣,打算出去伺候,谁想到这衣服穿了一半,少爷便闯了进来。那酒气熏鼻,顾思也顾不得穿衣服,刚忙上去扶。
可他不知道,半敞的衣襟对那时头脑不清的宣锦天简直就是□裸的诱惑。
宣锦天看着眼前人,只觉得那人生的是那么美,简直就和女子一般。那唇是那么诱人,就像刚摘下的樱桃,直叫人想狠狠的咬上一口。头脑一热,便把眼前的人推到在床。
“思儿,我要你!”
顾思要推,可他早已经是没了力气,哪里还能抵抗的了……那一夜,顾思被折腾的差点死在床上。
那日后,青松院便少了一个顾书童,多了一位思公子。
他终究是为了那个人放弃了自由身,签了一生一世的死契。
可是他忘了,他不管被如何的荣宠有佳,他始终都只是个下人,一个小厮。而宣锦天,他是宣家唯一的少爷,他不该奢望什么一生一世的。
不知是什么时候,宣锦天开始很少来他那里,下人们也开始多闲言碎语起来。讲的无非是这娼妇生的自有一番手段的,可是这少爷也不过就是图一时新鲜罢了。
又是一阵风吹过,扑在顾思面上,将他从过去的记忆里拉回现实。那湖面上依旧是人声鼎沸,那个人恐怕还在那画舫吧!
他自嘲一笑,关上了窗户,继续描红。须臾,那身后的窗又被人打开,他叹了口气。
“都说了让你走了,你怎么又来了?”
“你以为我愿意来啊?诺!这个给你。”说着,便有一个画轴被仍在桌案上。
顾思打开一看“这……”竟然是吴道子的画,还是宣锦天近日来最想要的,可偏偏有这画的人就是不让。
“我知道,这画他喜欢。既然要描红,描这幅好了。其他的他也不屑要!”
“万年青!谢谢。”
“这虚的谢谢,多没意思。不如,你跟了我?”万年青一如既往的嬉笑着。
顾思对着他一笑,并不开口说话,有些话不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万年青自知无趣,摸了摸鼻子,很识趣的翻窗离了那房间。
一壶酒,一个人,坐在那假山之上望着那扇窗户,望着那扇窗户上的人影。
那个人,真是傻到家了。可是他很喜欢这个人的傻劲,多希望这个人喜欢的是他而不是那个“一时冲动”的宣锦天。
“一时冲动啊!呵……”万年青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看到另一个人的院子亮起了灯。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一时冲动?把人摁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的?记得收藏本站,棋*子、小说/网永久免费无弹窗~
27番外-万年长思
朋友..!
一盏孤灯,映着四景阁里那唯一的消瘦身影,独自酌饮。比之这里的寂静沉闷,那宣府大院则是宾客满棚,锣鼓喧天,一片欢庆之声。
万年青依旧从那窗户进了四景阁,看着那人落寞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可面上还是带着笑道:“怎么你也学人借酒消愁了?”
那人浅浅一笑,抬眼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句话问的好似云淡风轻,可万年青听的却是百感交集,愁上心头,他当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顾思将这个消息。既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索性就选择了沉默,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他避开顾思的眼,小声说了两个字。“知道。”
“呵呵,也就我一个人不知道了。”顾思轻笑一声,那笑直刺的万年青心疼。
“顾思,和我一起走吧!”
这话说过多少次了?万年青已经不记得了,从一开始的戏言到后来的真心。前前后后加起来,不下百次了吧!只是每次,这个人的回答都是……
“不了!”
万年青低头苦笑,果然……这次依旧是。真是可笑,他刚才居然还存着一丝希望,觉得这次的答案会不一样。这个人的执着和痴情,他又不是不知道……可是这样的执着和痴情真的值得吗?为了宣锦天?!
“值得吗?他都已经成亲了!你不走?!今日过后,你该如何自处?”
自古以来,有几个当家主母会容忍那要与自己平分丈夫的人?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万年青直直的盯着顾思,他能想到的顾思怎么会不明白?所以他顾思必须走,不然……
“没事,只要我能在这里守着他就好。”顾思对上万年青的眼,万年青在那双眼里看到了固执,悲伤还有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