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肯定,他一定有问题。但现在我羽翼未丰,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童,我说什么话,别人都不会信,因此我只能忍。
我就这么忍着忍着,忍了几年。在这几年后,我暗中地培养心腹,收买人心,也因为各种因缘巧合我得到了戴青这个心腹。那时候的戴青还不过是普通的士兵,我慢慢地引导他该如何上位,如何在军中走关系。接着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做出了大成绩,被我破例拔擢成了将军,而他也对我更加忠诚。我一直将他视为哥哥看待,表面上君臣关系,但背地里,我常常偷溜出去找他喝酒。
端木语不肯给我喝酒,我就只能找他了。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同端木语感情以及身份的人,他曾经冷冷地跟我说,你同他不会有结果。
我愣了愣,忽然就笑了,是的,我同他没有结果,一旦他坐上皇位,我必死无疑,可是我无怨无悔,这一辈子我够窝囊了,我不能还看着心上人为我无悔付出,而我没有回报。
端木语,这江山不必由你来争来抢,我给你。这江山背后的毒瘤,我替你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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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老丞相辞官归隐,新丞相许犹接替他的位置上台。我第一眼见到许犹的时候,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总感觉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有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那时候开始,我就对他戒备了。
之后我暗中叫心腹明察暗访,渐渐发现有些被我忽略的真相浮出水面,譬如先帝之死,我越来越觉得事情诡异,越来越觉得这一切是有阴谋的,而这一切都同许犹这个人物有关。
十六岁那一年,我觉得时机成熟了,我去寻了太后,表明了我的立场,我说皇位我会让给端木语,但在这之前,我需要将毒瘤拔得一干二净,还给他一个清清白白安安全全的天朝。太后似乎也未想过我会变化那么大,经过深思熟虑后,应下了。
没了太后这潜在可能伤害到我的威胁,我终于可以放心地去做我想做的事情。由于我一直在装疯卖傻,所以众人对我的戒心不多,以致我很多事情做起来十分容易。
我第一个想到下手的,便是那个蒋姓的小太监。他具体有何问题我说不出来,但我既然要还端木语一个安全的皇位,那么便是一个小太监我也不能放过。
我叫了戴青入宫,我说我打算动手了,他话不多说直接跪下,表示忠诚,我说我需要你同我演戏,他颔首应下。那一晚,我故意同他聊天畅饮,喝得一身酒气,但我很清醒,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将酒给吐了干净,我同他告别时他想送我,但是我拒绝了,我说我要发酒疯,看看会引出什么事情。
我们俩分别而去,我连搀扶我的小太监都赶走了,而这时,有人上钩了——许犹。
我不知他为何深夜都还在宫内,我迷糊地问他,他说正好进宫有事寻我,因而便上前来扶我回宫了。我当时心里都在冷笑,御花园离君舒殿不知多少路,为何一个来寻我的臣子,不去君舒殿等候,却偏偏孤身一人来御花园寻我。没错孤身一人,若是他去过了君舒殿,小太监们定会引着他来御花园寻我,可他却是独自一人来的,因此很明显,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哪儿——这意味着,宫内有他的人。
我依旧迷糊装傻,拉着许犹的脖子,扯着他的衣物嘻嘻哈哈,他似乎很嫌弃我,不住地将自己的手扯回,表面还很镇定地说要我守礼。光是这一次的表现,我便可猜出他并非真正地忠诚于我。
许犹还是太年轻了,他过于自信,以致屡屡被我发现了他的问题。
回宫之后,我装作酒醉昏倒,靠在他的身上,死活不肯离开,而这时那个蒋姓小太监过来,我便看到许犹在低声叮嘱了蒋姓小太监什么,当时的声音非常低弱,我只隐约听到三个字:怡红院。
这蒋姓小太监竟然是许犹的人?!那麻烦了。
于是,在回房后我开始撒起了酒疯,故意脱光了衣服,叫人来沐浴,就在那时,我故意弄伤了那个叫小德子的太监,使得他第二日不得不告假,也是因他的告假,蒋姓小太监方能接他的活,随身伺候我。
第二日,我便假作自己被煎了,叫了两个小太监来装傻地问他们端木语、戴青同许犹的性功能怎样,这个问题是极其忌讳的,无论他们怎么答,只要传出宫外落到那三人的耳里,他们一定没有活路,而若是不答,我完全可以发疯将他们俩给办了,因此他们很识相地寻死了。这两个小太监我就是故意逼死的,他们俩在宫内没少作威作福,欺负别的小太监。
之后我叫了端木语、戴青同许犹进宫接受问话,端木语同戴青我自然放心,他们俩不过是我未免打草惊蛇拉出来躺枪的人,而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许犹。但没想到许犹老实得很,话不多说几句,简简单单地就把话题终止了。
我没有办法办他。于是,我就想到了用打马吊喝茶水试验他的忠诚度,结果一试,便知他根本不将我这皇上放在眼底——有尿意告退后,一去不复返,明显不忠诚。戴青的离去也是我安排的,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引起许犹怀疑,也要许犹误以为每个人都不将我放在眼底。
过几日后,我又想到了俯卧撑这东西,我当时的目的不是许犹,而是端木语。我从太后那听说,端木语胸口有一粒黑痣,一时好奇心起,我就玩了这招,我果然在他胸口那处看到了那粒黑痣,当时都荡|漾了。那一日我挂在他的身上,不肯下来,要他带着我到处去玩。
这几年来,我同他的关系一直都很暧昧,他会笑着调侃我,我会装傻地糊弄过去,我们明知对方心里的情愫,却始终不曾戳破。那一天我真的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我想他也一定觉得很幸福。
只可惜,再开心的事情都成为我计划中的一部分。我始终没让他穿上上衣,就这么让他光着上身四处走动,还拉着他去了冰窖。我的目的很简单,让他生病。
果然第二日,他生病了。我终于可以亲眼看看,没有他在的朝议,会是什么模样。
这一看,让我火冒三丈,这些年因为有他管束,朝议之上,大臣们都要看他脸色,大气都不敢出,而今他一不在,大臣们便露出了真面目,完全不将我放在眼底,打盹的打盹,私下交流的私下交流。我冷笑一声,打盹是么,我便让你们滚回府内睡个够!
哪知晓,我还没发威的时候,端木语就来了,他对着那些打盹的大臣发怒。也好,正好给了我装傻惩罚的台阶。我即刻下令,让那些人回去睡个五日五夜不能起来。听起来很舒服,但是睡上五日五夜不吃不喝,这实际上也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那些人就滚下去了,而端木语自然也发了气。
我依旧装傻,在到书房后,我还故意扯开了衣裳,叫他来个什么小皮鞭的,但我没想到,他就是在那时,将他那粒黑痣黏到了我的胸口。
当我后来发现的时候,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粒黑痣是他身份的象征,是被记录在册的,而他将其放到了我的身上,很明显是想护着我,让我以真皇子的身份过下去。
端木语啊端木语,我真不知道这辈子该如何回报你了。
我后来趁着端木语被我气走不在时,抓了许多的贪官污吏,我知道这会出触动很多人的利益,甚至会引出杀身之祸,但这也正是我试探每个人的最好时机。当晚许犹来了,直接便同我告假要离开,我当时听了,就只能在心底冷笑一声,知道我大难临头了,所以就先偷溜,丞相啊丞相,你真是个难得的“人才”。戴青也来了,他来不过是想暗中告诉我,叫我放心,那些被抓的贪官污吏无法伤害到我的。
我当然放心,这些年我暗中培植的势力不少,不然我不会在没把握的情况下,去惹火那么多人。不过么,这一次也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我让戴青下去准备,派人假作刺客,以此让我出宫。
后面的事情极其顺利,我唤了小太监进殿,那因小德子告假而不得不来伺候的蒋姓太监,便被我打晕了,我换上了他的衣物,偷偷地溜出了宫。我很顺利地出了宫,不是因为我扮得像,而是因我早早探出,今夜守门的人是端木语的人,所以我毫无顾虑地出宫去了。
出宫后,我意外遇上了两个卖红米的小孩,当时我心底一亮,觉得这红米可是好东西,若能将其收购,定能大赚一笔,因而我跟着去买了一袋米,准备抗去给端木语看,让他来处理。而在准备去摄政王府前,我悄悄地易容成了蒋姓太监的模样,混进了那个怡红院的地方。
也是在那里我看到了端木语,我想我一个人在这里,太过危险,因此便扯过了身边青楼女子一个艳红的锦帕,朝着坐在上方的端木语挥了挥手,此时我是易容的,他兴许认不出我,但我喊的是端木腹黑,那名称可是我专喊的。
后来,他果然没让我失望,在我装作蒋姓太监会见小官员后赶了过来,将那小官员抓了起来。而我的身体,真的是很不争气,又再次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