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胡思乱想动了心神……
炼缺努力设法使自己平静下来,可越是努力越是不济,想起自己在归墟海苦苦寻觅良久也没见到留云的踪影,心中后怕。他情绪起伏波动很大,周身的灵气随着心绪动荡,经脉内真气乱窜,带来一股剧痛。
——糟糕!这样下去,恐怕会伤及经脉,自己却无法稳住心境。
正是惊慌失措之际,他的百会穴被人打入了一道清凉如水的真元,沸腾的经脉立时安定了下来,虚空中传来一道冰凉的声音,“抱元守一,抛开外念,跟着我的灵气引导自己的真元行走!”
炼缺听闻是墨云华的声音,收住了心神,将意念灌注在真元之上,内视经络,引导自己的灵气随着经络内一道细细的黄色灵气游走,如此一个大周天循环,终于平静下来,这才缓缓睁开眼。
他已睁眼就见墨云华立在自己面前,右手还放在他的头顶没有撤下来。两人对视,墨云华冷声开口训道,“你入定之时胡思乱想什么?修炼需时刻守得灵台清静,你修炼时日已久,这点道理还不明白?”
炼缺也明白自己犯了修炼的大忌,十分惭愧,弱弱回了声,“我知错了,不敢再犯。”
墨云华见此子有悔悟之心,不欲在此事上多言,随即道,“剑法练得如何?”
炼缺老老实实拿出桐木剑,将剑法中的七十二式连贯的耍了一遍。墨云华在一旁看得认真,却不做点评,面上古井不波,看不出甚么喜怒哀乐。炼缺见之很是忐忑,“墨真君……我尚未体悟到第一层境界的剑意,招式仍有形无实,让你……失望了。”
“既知道,那便好生体悟,我走了。”说罢,踩上云头离去。
第26章 贰拾陆云梯现道心
一晃半年过去,终于到了门内大比的日子。
这日清晨,虚空之中传来钟鸣之声,一道淡薄的男子声音在虚空中飘散开来,“门内大比今日开始,拿到比试资格的弟子到讲经堂前坪集合。”
炼缺和其他筑基期的外门弟子纷纷朝山顶御剑飞去,天空现出五行神光,皆为各个弟子运出真元发出的光彩,好不热闹。
这一回,六百外门弟子之中有两百人筑基成功,有幸能够参加此次大比。他们站在讲经堂前,都有些暗暗较劲。
不多时,空中远远的飘来一人,来人是位元婴真君,头束金冠,相貌威严,穿一身执事堂的法袍,衣袍上灵光闪闪,他道,“我是执事堂堂主管平涛,负责此次门内大比的甄选。”原来这位管长老就是朱志凌的邻居管天韵的伯父。言罢,管长老从袖袍中取出一段白玉制成的物件,轻轻往空中一抛,口中默念法诀,那段白玉便身形暴胀,远远的朝两端铺展开来,竟发展成一段无比长远的云梯,悬浮于群山之上。
管长老肃声道,“参加大比的弟子请走上云梯,此云梯的尽头便是大比测试的演武场。能够自行走到演武场之人就算是过了第一关,半途而废之人或者不慎摔落之人皆被淘汰。”
下面的弟子听了此话,有些兴奋。这两百人里面,有些曾经参加过上一次大比,看到今日情形,都认为此回测试显然比上回的第一关要轻巧许多,暗自庆幸自己有些气运。
随着管长老一声令下,二十多位按不住心中悸动的弟子,急急御起飞剑直往云梯上冲去。大家都希望能第一个冲过此关拔得头筹,在演武场来个漂亮的亮相,让这回打算招收弟子的前辈们能够记住自己。
炼缺和朱志凌并没有着急动身。这云梯看似简单,却肯定有它考校人的难处,否则门中长老也不会随意将它拿出来。
他二人还在思量,就见第一拨冲上云梯之人,在刚触到云梯之时便从飞剑上狠狠摔了下来,登时掉落云头。
管长老见到那群人的狼狈样,露出一抹轻蔑神色,随手挥出一片白云稳稳接住了那二十几人,道,“你们已被淘汰,先自行退去!”
仍留守地面的弟子心下都是一惊,管长老这看似闲淡的一手不就是用来考验心性的吗?若遇事只图一时脑热怎能轻易通过考核?一时,四下皆静,大家都默默等着有人先去实验一番如何上得云梯。
炼缺心中已作计较,他寻思着既然是门中刻意考校大家,肯定不会轻易让人御剑就能飞到演武场,唯有不借用飞行法器徒步前行才妥当。他将自己的思量悄声说给了朱志凌听,两人一拍即合,便不再理会他人的推脱退让,大步走上了前,站在云梯之下,皆运上一口真元,轻轻跃上了云梯。
果不其然,这云梯就是要让大家徒步走过去的。
地面上的人见这两人安然无事上了云梯,纷纷效仿。
炼缺立在云梯之上,发觉此白玉阶梯绵软拖沓似淤泥。一脚踩上去很快深陷进云梯深处,想要再拔出腿来却十分困难。这云梯很有些奇怪,自从上来之后,体内真元便顺流直下,仿佛被吸住了一般稳稳的禁锢在太冲穴附近,除了能抽离一丝运用到脚上,身体的其余地方都不能牵动真元。身体此刻便如凡人一般,只是肉身强悍些罢了。炼缺举目四望,发现大家似乎都是这般模样,也就定了心,说不定这便是门中考验大家的办法了。
修行到了筑基,已鲜少会有直接运动肉身的时候。此刻将灵气禁锢在足底,只能一丝丝发动真元于引到脚上供人行走。若要走完这一段绵延一百多里又异常艰难的云梯,靠的便是平时灵力积存的深厚。这一招考验的办法着实奇妙。
炼缺定下定心神,抽出一丝存在足底的真元,用力将沉陷在云梯之中的左腿拔了出来奋力往前迈了一大步。这着实步履维艰,双脚似乎拖着千斤重的镣铐,每往前迈一步都要耗尽周身的力气。
朱志凌走在炼缺的身旁,面上也不好过,挥汗如雨。她道,“这诡异的梯子,看似平和,我行走在上面却仿佛落在了尖刀之上,每走一步都剧痛无比。”
“怎么你觉得足下藏着尖刀吗?我却像被拷上了脚镣,沉重拖累。我看这云梯之上,每个人面对的考验都不一样吧。”炼缺十分惊讶云梯竟然有着千万般的变化。
“好自为之吧。”朱志凌淡淡道。
两人忍着各种难受一步一步的往前迈进。
艰难跋涉不知几时,路上的同伴慢慢分散开了。有些人咬着一口劲,始终抢在最前头,希望能够第一拨出现在演武场;有些人如同炼缺一般,分在中间,这群人各有各的打算,或是为了保有余力面对后面的不测,或是在勉强跟上,不想被落在最后;那远远落在后头的一拨,则是根基不牢勉强冲入了筑基却后继无力之人。这些人面色皆十分难看,能维持着往前迈进完全依托意念,双脚早已如棉花一样踩踏在半空之中,一点儿知觉也没有了。
待到日中,炽热的阳光泼洒在身上,照在两眼明晃晃的。炼缺干渴难耐,仿佛能喝下一大缸水似的。他默念清心咒让自己醒神,告诫自己已经过了最初的最不堪忍受的阶段,眼下只要如平日打坐修行一样按部就班就行。
他每走出一步都要小心计算分出一丝灵力灌入脚下,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将灵气控制的精准如一,一丝一毫的气力都不敢浪费。这云梯才走了大半,谁也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必须要为后段路程存蓄实力。于是,他将呼吸调到最慢,神识沉于丹田,只专注于足下,不分乱心神。如此这样,五感淡薄了也好受了很多。
而那些落在最后头的一拨人眼见着越来越少,慢慢被淘汰出局了。
到了下午,云梯之上已去掉四十多人。
留下的有些人看着前面那一段茫茫无尽的路程,大感疲累,心中免不得开始焦躁起来,心境就有些不稳了。炼缺此刻却因心神灌注在脚下,并没有被外物所扰,他将云梯看作一条大道求索之路,现下既茫茫看不到终点,不如耐起性子一步一个脚印把脚下的路走稳了,坚持到最后势必能够成功。他如此鼓励自己,身边的朱志凌也是心性过人之辈,丝毫没有半点彷徨。
这两人看似跟在人群之中,又似乎超离于人群之外。
……
那厢,演武场上半空中围坐一圈金丹,元婴修士。演武场的坪地中央升起一面幻镜,将那些参加比试的外门弟子悉数映射在幻镜之中。文浩然坐在墨云华身边,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炼缺,见炼缺心神皆稳,赞赏道,“这孩子倒是个心性坚定之辈。”墨云华并不应答,只静静观望着炼缺的一举一动。
……
又不知走了多时,云梯上许多人都已经精疲力竭,快要耗尽存蓄的灵力之时,半空之中突然卷来一股飓风,刚劲猛烈,将云梯狠狠掀起在半空之中猛烈摇晃,幅度巨大。好些人没有留神,被摇晃的一个趔趄,不慎滑落到云梯之下。
炼缺抽出足底蓄积的真元将之全部灌注在脚下,牢牢站在云梯之上。朱志凌也有防备,虽然刚开始狼狈了些,最后也稳稳站住了。此飓风持续了越半个时辰,又有好几人因为灵力不济,被刮下了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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