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秦的先辈为寡人奠定了稳固的基础,寡人才能够与父王掌握这天下。奉常此言有理,寡人是该改一改自己的名号,好让后人知道他们能够享受的一切是由何人赐予的。”嬴政说话的口吻淡淡的,可话中的内容却一点都不谦虚。
即使如此,也没有任何大臣开口反驳嬴政的话。
在场的大臣心里都清楚明白得很,大秦已经是华夏大地的胜利者,无论嬴政打算如何处置属于他的土地,其他人都没有置啄的余地。
李斯再一次叩首,态度虔诚的说:“国主所言极是。臣已经召集咸阳宫中的博士们商量过此事了,希望为国主择一超过其他全部帝王的名号以证明国主的功德。”
嬴政默契十足的说:“哦?奉常有何想法,不妨直说。”
李斯在地上用力一叩首,将额头磕得留下一块通红的印子。
他终于将早已在腹中重复了无数遍的嘉号:“请国主此后对外自称‘朕’,改命为‘制’,改令为‘诏’,改号为‘皇帝’。国主,德兼三皇,功过五帝,臣请国主号‘始皇帝’,至此我大秦千秋万代皆由国主起始——国主意下如何?”
嬴政垂眸看着跪在殿上的李斯,心中冷冷的说:意下如何?朕吩咐你做的事情,你说意下如何?
他心里清楚这是必然要走的一步,连着满朝文武都期盼着他能够将他们带往更高的境地。
只有“天子”才能够分封诸侯,而当了“诸侯”之后才能拥有分疆裂土的资格,打下这天下有他们尽的一份力,又有谁会去阻碍自己获得更加显赫的身份呢?
果然,不需嬴政开口,跪在殿下的大臣已经齐声高呼:“天佑吾皇,天佑大秦万世基业!”
嬴政极其难得的对着朝臣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脸。
他挥了挥袖袍,从善如流的说:“朕累了,改号的典礼你们自行商讨,朕只要求在秋季科举之前定下吉日。父皇路上已经疲累不堪了,朕扶父皇去休息。”
语毕,嬴政根本不管殿中的朝臣有何想法,直接托起秦子楚的手腕,垂眸对上他的眼睛柔声道:“父皇,儿臣扶您回去。”
秦子楚微笑着点点头,抬起行走的动作却显得十分滞涩缓慢,每走一步路,眉头都会跳动一下。
原本还对上皇身体有所怀疑的朝臣,霎时被秦楚刻意为之的动作打消了疑虑。
绕出正殿之后,秦子楚脚下自然恢复了轻快。
他笑着摇摇头,低声道:“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将李斯升到了奉常的职位,我以为你至少也会压一压李斯,用中等的官职吊住李斯那颗‘上进’的心。”
嬴政笑得深意十足,凑在秦子楚耳边说:“奉常一职掌宗庙祭祀礼仪,李斯坐到这个位置,岂不是最适合催促朕改号的事情么?”
秦子楚却摇了摇头,戳破嬴政的掩饰:“奉常身为九卿之一,其下属官尚有负责宫廷音乐的太乐,太庙祭祀的太祝,应诏卜筮的太仆,负责帝王饮食和祭司供奉食物的太宰,管理巫医的太医,负责观察天时星象且兼任史官的太史——李斯的一身荣辱尽数掌握在你手中,你只要看好了李斯,他必然会将手下的人管理得妥妥当当。无论我们俩在宫中如何胡作非为,他也绝不会让我们之间的事情外泄。”
嬴政停下脚步与秦子楚相拥在一起。
他叹息了一声道:“此事果然瞒不住子楚。”
秦子楚却笑着摇摇头,回吻着嬴政形状饱满的嘴唇,用牙齿轻柔的挤压着敏感的唇肉,低声说:“阿正,谢谢你如此谨慎的安排。”
嬴政露出愉快的神色,亲了亲秦子楚的耳廓。
他一把将秦子楚打横抱起,引来秦子楚的惊呼,大步向回走,大笑着高声道:“朕等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秦子楚有心劝说嬴政别太肆意胡为,可对上他盈满了畅快笑意的眼神,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配合的窝在嬴政怀中,让他将自己抱回寝殿。
能够这样光明正大的相拥着走在阳光下,不也是自己一直追求的生活吗?
这种感觉真是……太舒坦了!
欢快的生活虽然让秦子楚满足,可恼人的事情却从来未曾消失。
金秋时节,秦朝的第一次科举竟然闹出了整整一个考点的考生全部作弊的丑闻!
189宽容
甘罗缓缓倒出一杯浊酒,将微酸的浊酒松下喉咙,神色之中看不出丝毫异动。
张良坐在他对面却紧紧抿着嘴唇,眼中满是怒火。
眼见甘罗再次举杯自斟自饮,他“啪——!”的一声伸手拍掉甘罗掌心的酒盅,皱眉怒声道:“出了这样的大事,你怎么不想着随我进宫为陛下出谋划策,反而还有心情坐在这里优哉游哉的饮酒作乐?”
甘罗不紧不慢的起身捡回酒杯,坐回原位,瞥了脸上神色根本不加遮掩的张良一眼。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跟在陛下身边几年了?”
张良本以为甘罗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没想到他开口却是一句反问。
张良皱了皱眉头,瞪着不出力的甘罗道:“我跟在陛下身边没多久,以前……都是上皇教导我的。”
甘罗闻言一笑,伸手在张良额头敲了敲。
他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之后才压低声音说:“我就猜到会是这样。上皇为人温和宽厚,最是大度体谅,可陛下却子不肖其父——他是个说一不二,最厌恶别人反对自己意见的人。今日竟然有人敢冒犯天威,哪里还用得着我们多想,陛下定然早就想好了对策,只等着杀鸡儆猴。这些人算是栽了。”
张良一撇嘴:“你当陛下这样睚眦必报的性格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么?我当然清楚陛下早就准备了对策,可即使如此,朝堂上总会有些人因此而对陛下为难的。咱们为何不能对陛下施以援手!”
甘罗再次摆摆手,也不对张良绕弯子,直白道:“非也。冲你这番话,我才说张良你不了解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良看向甘罗,等着他为自己解惑。
甘罗也不推辞,将手指在酒水中沾着在盛酒的矮桌上写了几笔。
随后,他抬头看向面色变得苍白的张良,微笑着说:“我说的对不对?”
张良闭嘴不言,甘罗却不以为意。
他继续说:“我早就猜到了,有什么可遮掩的。”
张良狠狠瞪了甘罗一眼,咬牙切齿的说:“就算这样又与此事有什么相关?”
甘罗笑眯眯的丢了一颗煮花生进口,一边咀嚼,一边说:“既然如此,有上皇在,还用得着你出现吗?陛下一来有对策,二来有能臣,这件事情闹不出什么大乱子,顶多让陛下对着上皇撒娇讨喜欢罢了。你担心得太多了,快回家去吧。”
语毕,甘罗站起身,抻了个懒腰。
他回头有点不正经的说:“等过半个月后发榜,我去寻你一起看成绩如何?”
张良跟着起身,平静的说:“陛下不会让我们同在一处任职的。”
甘罗点点头:“是啊,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你最好现在就想想除了大秦原本的国主和韩国故地之外的郡县,何处适合自己,早些对上皇和陛下透个意思过去,也好省些麻烦。”
张良这才说:“你的意思是——陛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此后再不会让官员在故土任职了。”
甘罗见他听出自己未尽之语,只要点头认下此事。
随即,甘罗不再多说,两人相互一拱手,就此分别。
甘罗站在原地看了离去后脚步仍旧急匆匆的张良,忍不住摇摇头,继续往家中走去。
自打父亲去世之后,甘罗一直居住在壅宫别馆受到嬴政照顾,年过十五之后,干脆被他提携成了嬴政伴读的身份。
虽然身份亲近,可嬴政当年并不是个需要他人当跟屁虫的太子,对他也没有表现出足够的亲近。
甘罗明白,若不是有已逝父亲的人情在,嬴政是懒得管他如何的。
正因为这样,甘罗几乎抓紧了全部能够利用的资源靠近嬴政,琢磨日后需要服侍的君主的心思。
所以,甘罗很清楚,只要他这一次的科考成就没到不堪入目的程度,自己注定是要留在国都里,从庶务开始接手职位;但张良不同。
张良被上皇教养成人,上皇对待有感情的孩子一向是十分大方的,估计他要去外面闯自己的天地了。
甘罗心中计算着一切,十分感慨,又略有一丝不甘。
他也盼望能够有自己施展抱负的天地,但人要懂得惜福,甘罗虽然羡慕张良的好运,对此却并不急嫉妒。
只要他有本事,总有能够大展才华的一天!
想到这里,甘罗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
张良与甘罗分别后,虽然看起走得潇洒,胸口却像是梗着一口气似的难受。
他闷闷不乐的回到家中,直接走进自己的书房把自己关在门内,直到天色渐渐黑下来也不想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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