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他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立刻飞去扬州,再火速处理好一切飞回去。心念越烈,越是急切。
他已忍不住道:“快些,天黑之成要到驿站。”
信若元语中颇急,一句话下,可见赶马车的小厮好似没听到一般,只在抽着鞭子。
这时候也未能觉察到什么不适,信若元只当他听而不答,重又坐回了车里。
他起先是闭目养神,但渐渐的,终觉了不对了。
他们走的是官道,本该一路平坦稳健才是,可怎地颠簸了这样厉害?
几是一步一个颠簸,听着车轮下石块碰撞的声音足可清晰。
信若元心中一沉,立是清醒了。
他急忙掀开帘子,这一看就是傻眼了。
马车不知何时驶向了密林,擦着车身而过全是树叶。论信若元所有认识,这也不是通往扬州的路。
“这是哪,不是让你走的官道,这是哪里?”
信若元一气,恼了两声,可小厮根本连看也不看他,只顾扬着鞭子。
小厮的不闻不问让信若元心里发了寒,顿是急了,喊道:“停车,你听到了没有,停车。”
他可说怒了,小厮却依旧不不做搭理。明显的不对劲,让信若元真正慌了神。
“你。”他尽量维持着冷静,身子向前一扑,动手去抢小厮手里的缰绳。
这一击突然,小厮显然也没想到信若元会如此大胆,不觉惊呼了一声,忙是稳住马车。
风起叶片,萧萧瑟瑟,沙沙作响。无限放大在耳边,全是惊恐。
信若元在挣抢中已是知晓,他这次是被算计了。但到底是谁,一时却是弄不清楚。
是名利场上与他不和之人,还是,那位高权重的靖王爷?
但他此刻根本不在京城,该怎么下手?
脑中飞快的转动着,信若元拼尽了力去抢夺缰绳。小厮也不甘示弱,二人就这么拉扯了起来,你呼我喊,马车更是颠簸,烈马更为嘶鸣。
信若元耳边只闻嗡嗡乱响,杂乱无章。剧烈抢夺中,手心也叫缰绳磨破了皮,有血流出,却也不觉痛了。
马儿显然被二人的挣动惊着了,失了控的乱跑着,朝天嘶鸣。
和煦春风化了利刃,在脸边呼呼的凌割,面皮生痛。
信若元已是看不清前路了,很快,耳中钻进了一声尖叫,前头已是无路了。
一处悬崖,随着马儿疯跑带滚了无数石子下去,缰绳已经拉不住,在那股疯狂的冲击下仅凭二人根本无法制止。
小厮拼了性命要跳下马车,衣服却被信若元紧紧拉住,还听得他道:“是谁派你来了,是不是裴靖,是不是他?”
一瞬间的事,没有时间回答,也没有时间反驳。随着冲击,只听了一声巨响,连人带着马车,无一幸免。
正文 第94章
春意渐浓,府上柳枝发了新芽,花朵新绽了芬芳。每日阳光普照,洒了好一地光辉。
仰望漫天金光,只想又是一日了。段韶华数着日子而过,连头顶的暖阳也体会不到了。
离信若元离开已过了七日,这七日中,信若元音信全无。等了又等,却连封平安信也没有。
等不来只字片语,段韶华从起先的期盼变作了担忧,几经思况下甚至想亲自去扬州一趟,但念头刚生,又是被采青劝了下来。
“公子不必担心,生意上的事又怎么会难得少爷,或许是这次棘手一些,花费的时间也就长了点。”
采青的话虽有安慰,但更多的是对信若元的相信。话中坚定,叫段韶华听了也好生惭愧。
连采青都这么相信信若元,他又岂能落后。
虽是给自己打足了气,但段韶华不时就会想起那日送别,那突然而来的彻骨寒意。浸淫到骨血的寒冷,甚至叫他失了常态。
只稍一回想,那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信心又会全盘瓦解。
日求夜盼,只愿信若元平安无事。
掐算着日子,信若元曾说过最多不过超过半个月,届时即使不能顺利回京城也总会派个人来告知进程。若再等,再有个几天也就够了。
身边有采青陪伴,在这样忐忑的等待中,段韶华终是等来了消息。
那日风和日丽,空气中满是草木清香,还有花蜜甜醉。完完全全,是一个让人觉得温暖美好到骨子的日子。
算起来,这是等待中的第十日。当听得说有了消息,段韶华悬了许久的心终是放下来了。
他所能有的就是高兴,这次之后,他与信若元终可彻底远离此地了。
满怀着殷切期盼,段韶华急急就要赶到厅中,不料迎面而来却是采青。
采青更早得了花,正是从花厅赶来的。她眼眶微红,神情急切,双唇微微颤着。但明显,段韶华是没有注意到她这副失神模样。
他还沉浸在喜悦中,当即就要往门外走,边道:“他可回来了,倒是比他说的半个月快些,扬州那边的事都解决了?他还好吗,可是瘦了?”一连串的问题发下,见采青始终没有回答,干脆道:“罢了,他肯定是累坏了,我先去看看他。”
段韶华举步就要走去,采青又迅速的挡在了他面前,再忍不住,泪珠涟涟。
“怎么了?”段韶华被她的突然惊呆住,随即心里蔓出一股不安,“还是,他受伤了,生意没有解决好吗?”
段韶华也急了,忙是要走,采青却是猛的跪了下来,开始放声大哭。
“少爷,少爷他!”采青跪伏着,哭的满脸是泪,“少爷死了,少爷他已经死了。”
哭喊出来的声音,带着眼泪的含糊,怎此刻偏听了那么清楚。
段韶华只觉头顶轰隆一声,面上血色尽消,几乎连站也站不稳,好半响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你说什么?”
采青连连抽泣,“少爷他,少爷在路上出了意外,连人带着马车摔下了悬崖。是山上的猎户发现了不妥,这才找到少爷的残骸。”
这句话每一字都力大无穷,把段韶华撞的连连后退,身子一晃就倒了下去。
好似一切都变得的空空荡荡,段韶华再也听不进看不清,只知,信若元死了。
他无比的不敢相信,可采青万不会拿这种事骗他。
这世间唯有信若元再不弃他,而这人却是死了。
心口是火急火燎的疼,段韶华腾的站起,夺门而去。
他越走越快,心口狂跳不已,终到了花厅。
隔着老远就看了府里的小厮丫鬟都在,段韶华根本不敢去看他们脸上是否布着悲意,已经是走不动了。
只是早晚,必要面对。
厅中所蔓具是彻骨凉意,两副担架摆在当中,白布相蒙,冷在眼中。
段韶华脸色发白,屏着呼吸走上前去。其中的一具,虽是残躯,但却是他无比熟悉的。
一样的水墨衣,折子扇,但已经被摔的支离破碎。血肉外翻,清晰见骨,摔碎了他生前所有的潇洒风流,桃花春色。
不管他们是怎样残破,段韶华终是认得的。
厅中不缺少哭声,丫鬟小厮混在一起,有真哭的,也有干哭的。且不管他们,段韶华靠的越近,已经能闻到那股残破血肉独有的腥气了。他眼中一酸,终是掉下泪来。
他生前叫美玉无暇,却不想竟落得血肉分离,死的这般凄惨。
沉重的悲痛落下,心口被刺的汩汩的疼,段韶华狠狠的哭了出来,双眼更是刺痛。
如他的残骸,他们所说的畅游天下的美梦,这辈子都实现不了了。
段韶华几哭至于晕厥,到底却不知为谁了。
悲意浓着,大家都哭的东倒七歪。许久许久,段韶华才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怎么会掉了悬崖,他们不是走的官道吗,怎么就偏了道,怎么就到了悬崖!”
不知是谁回答的,那声音同是充满了浓浓悲伤,“只因走到一半,拉车的马突然发了狂,这才跑离了官道。”
“胡说。”段韶华断然否定,“好好的马怎么会发狂。”
这次无人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人已是去了,再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让信若元残骸无故曝晒已经是罪过,现下能做的就是将他的后事办好。
只不过,有些小厮还是朝段韶华投去了异样目光。从前少爷在,他在府上也算着半个主人,可现下少爷都已经去了,又该拿什么态度对他。
不过这些事情到底由不得他们做主,到时候自有信家人出来解决。
惨白席裹了整座府邸,段韶华晕晕乎乎,越发的看不清眼前了。
最后还是由同样伤心的采青将他扶到了房里,原先等待的欣喜撤去,俱笼上无边悲凉。
透着窗子而入,还是那样温暖金光。段韶华两眼迷糊,甚至是恨起了这样美好的阳光。
信若元已经死了,还要这样的春光何用。
只要有片刻失神,眼前立刻就会现出信若元狰狞的肉身。那样的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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