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相比洛喻长年散发着冰寒的脸,显得异常温暖好闻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莫影突然觉得有些燥热。他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身体。根本没有听进去洛喻说了些什么,更没有注意到对方那短暂停顿之后变得有些异样的语气。好在洛喻很快便坐回去了,那股燥热感随着制造者的离开也迅速消退,莫影不由得在心里轻轻舒了口气。
“第一天工作,感觉如何?”把车开上大路,洛喻问道。
“……还好。”
洛喻话很少,也很少会主动关心人,可那只不过是相对外人来说的,作为家人他向来是满分的成绩。用娄师白的话来说,他对家人比对他自己还好。莫影语气和平时无差,只是回答的速度较平时慢上一些。洛喻用一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语气道:“碰到不愉快的事了?”
“没有。”莫影把脑袋靠在椅背上。那些人的谩骂他根本没有听进心里,只是被刚刚突如其来的悲凉影响了心情,加上一下午不间断的舞蹈训练让他很是疲惫,反应能力不由得有些迟缓,声音也蔫蔫的。
洛喻挑了挑眉,并不相信莫影的话。趁着红灯的空档他扭头看向莫影,墨黑的双瞳里清澈透亮,除了淡淡的疲倦并没有其它激烈的情绪。虽然失忆了,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倔!什么都喜欢闷心里。红灯变成绿灯,洛喻跟在车流后面,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洛喻专注地开着车,莫影则是靠在椅背上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车内变得静谧起来,却并不让人觉得窒息。仿佛一切本就该是如此。
快到家时,莫影侧过头看着洛喻的侧脸,一分多钟后见对方并没有主动询问自己,他喊道:“大哥。”
“恩?”洛喻并没有看他,用低沉悦耳的鼻音询问道。
“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声乐老师。”
“想要什么水平的?”
“随便。我想从基础学起。”
回到莫宅,洛喻便拨通了秘书韩嫣儿的电话,把情况简单地说一下,最后叮嘱她一定要找年纪大点的老先生来。他可不想再来个赵云涛。而且年纪大的人不但耐心好,经历的也多,教学经验肯定也丰富很多。不找女人的原因则是因为女人又唠叨又八卦,更年期之后的女人更甚。艺术家都是疯子,他可不想和疯婆子打交道。
韩嫣儿不愧是经过层层筛选和考验,最后脱颖而出的凌风集团的秘书总长,办事效率又高又快,半小时之后便回电给洛喻,人已经找到。对方是XX院校流行音乐学院的教授,谢启之,今年五十一岁,功底过硬,教学经验丰富。最重要的一点是对方刚退休,时间非常充裕,只要不影响正常休息,想什么时候上课都行。洛喻把消息告诉莫影,并询问他的意见。莫影表示越快越好,虽然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却也不喜欢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感觉。洛喻当即便打电话让司机把人接过来了。
莫影的脑子很好用,加上这具身体原主人残留下的记忆习惯,随着学习的深入慢慢被唤醒,他的进步几乎可以用神速来形容。和张一萱说过之后,他上午和晚上都留在家里学习,下午则由司机或者洛喻开车送去星耀娱乐接受舞蹈训练。
虽然每天都在接受新知识的熏陶,莫影并没有把武功落下,每晚睡觉前和早上起床后都会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来练习。有了上一世的习武经验,这次内力的修炼很是成功,半个多月便感觉到丹田内升起的暖流。为了巩固,他晚上睡觉的时间前半夜都是打坐睡着,后半夜才是躺着睡的。早上起来之后则主要是训练外家功夫。因为条件不允许,他每天也只能打打拳,拿着木棍当剑用练练剑法,暗器、鞭法之类的根本没办法练习。
“气息宽厚了不少,是不是晚上偷偷锻炼身体啊?”谢启之眼含欣慰地看着莫影,问道。
莫影眼中闪过诧异,没有接话。
谢老先生已经习惯了莫影少话的性子,并不在意,也大概地知道他的一些情况,怕说多了年轻人不爱听,只是劝道:“要注意休息,这种事不能急于一时。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急是急不来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把身体累垮了,那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恩。”
“待会我去和洛先生说一下吧,晚上我就不过来了,你可以锻炼身体也可以自己练习。你学的很快,现在只需要多多练习就可以了,白天我会过来,如果有什么疑问到时候可以问我。”
莫影点头。
本来以为莫影小打小闹很快便会放弃的洛喻,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莫影来。他不得不承认失忆之后的莫影,不单单只是倔强,还有一股子肯下功夫死学的狠劲。脑子似乎也聪明活络了许多。只是失忆真的会让人变化如此之大吗?一天近十个小时的学习,不但不抱怨似乎还甘之如饴。他记得以前的莫影只是很喜欢钢琴,对于舞蹈、歌唱却是一点耐性也没有。
而且以往的莫影似乎并不晕车。这点他记不太清,那时候的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军校训练,很少回家。就算回家也很少与莫影相处,因为对方一见到他就会像只被摸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炸毛。他只是隐约记得少数几次全家集体出游的时候,坐很长时间的车也没听对方抱怨过。下车之后精神也不错,又蹦又跳的到处跑。
莫影发现洛喻最近经常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看向他,却并不说话。一开始莫影没有在意,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只是时间久了便觉得很不舒服,心里会升起一种怪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所以在某一天对方再一次看过来的时候,莫影爆发了,他瞪眼看过去,语气很凶地问:“干嘛老是看我!”
洛喻学着莫影以前用过的动作,眨巴眨巴眼睛,语气很是无辜地回问道:“有吗?”
“一个多星期了!”
在莫影气得脸通红,越发用力瞪着他的时候,洛喻淡淡地接上一句:“我只是在想你身后的那堵墙上挂一幅水墨画好呢,还是挂一幅油画好呢,总觉得它太白了。”
莫影呲牙,真想上去狠狠咬对方一口。他愤愤地起身:“差不多到时间了,我去公司了!”看着同样站起身的洛喻,再次瞪眼,“不用你送!”
“我正要上楼。”洛喻的眼内泛着笑意,一副你多想了的样子道。
莫影转身就走。
“小影怎么了?气冲冲的,喊他也不理人。”娄师白刚好从外面进来,满是好奇地问正上楼的洛喻道。
“没事。小猫炸毛了而已。”
“呵呵。”娄师白魅惑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确实像只炸毛的小猫。只是他一个人出去不要紧吗?我进来的时候可是看见赵云涛还在外面守着呢!”
“无妨。一个月的时间够长了,若是再不让他见一见小影,没准他还真会带人闯进来。最近物价飞涨,监狱里可养不下青云帮那么多闲人。”
车刚开出大门便被人拦下来了。
莫影正生着闷气,不耐烦地抬眼问:“怎么了?”
司机回答道:“是赵先生。”
与此同时莫影也看到了挡在车前的赵云涛。一个来月没见,对方变得有些颓废,只是衣着依旧讲究,还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看到他,那双温润的眼睛不知为何突然散发出褶褶的光辉。
赵云涛心心念念想见莫影一面,奈何有洛喻的吩咐,门卫根本不让他进门。向对方打听莫影的消息也总是一句“不知道”。在莫宅守株待兔一个来月,连莫影的影子都没看到过。赵云涛不相信莫影没有出过门。只是每次进出莫宅的车子速度都非常快,根本不给他细看的机会。
他试着翻墙进去,好在深秋为了防风也为了美观,他手上戴了副皮手套,要不然在摸上钢丝网的那一刹那灼伤的就不是手套而是他的双手了!莫宅的防卫措施做得实在是太好了,他还没来得及试第二次便被一个从未见过的保安人员客气地请走了。
“赵老师?”莫影从后座上下来,疑惑地道。
“小影你没事吧?”赵云涛满脸激动地把人抱到怀里,很快又松开,上上下下地检查起来。
“我没事。”虽然不明白为何对方会认为他有事,但是看着赵云涛关心的神情,莫影配合地回答道。
“没事就好,呵呵,没事就好。”
“赵老师,你怎么会在这?”
“不要喊我赵老师了,叫我名字吧,云涛,小云,小涛,云云,涛涛之类的随你喜欢。”赵云涛再次把人抱到怀里,摁住莫影反抗的双手,兴奋地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长嚎一声,“啊!我总算见到你了,再不见到你我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些什么来!你那个大哥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把我当病毒一样防着,不给我任何见你的机会!”
“小影,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赵云涛像是看着莫影,温润的眼内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莫影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想也不要紧,只要你知道我想你就可以了!我会努力让你以后想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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