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联姻,以利益为前提的婚姻,除去利益以外,还剩下什么?
不要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沈家就是他的踏板。当年的屈辱他一定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牙根紧咬,面容有丝微微的扭曲。拆下染血的绷带,随手扔进垃圾桶,全神贯注的搓洗着沾满鲜血的手,一浸到没有加热过的冷水里,冰冷的感觉一寸一寸的侵袭了经脉,很快就让整只手都僵硬得失去了感觉。
动了动手指,有种不是自己的感觉,血还在流淌,很快就染红了整个水面,头晕眩着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无力的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隐隐约约的听到嘈杂的敲门声,孙叔开门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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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顾宠宠握着手上的电话,一下子失去了言语。寒杞律进医院了?手上的伤看着并不是很重啊?究竟是怎么回事?无意识的点着手机屏幕,苦苦的思索着,昨天……
对了,季末。
心下一动,便拨出了电话。
“喂,季姐姐,我是顾宠宠。”
“宠宠?你找我有事?”
“嗯……”顾宠宠有些吱唔,明明在心底告诫自己不会在去搭理寒杞律了。可是,他那天捧着手一脸无助的样子深深的刻进了他的脑海,或许是愧疚吧,下意识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听说寒总住院了。”
“哎——你知道了。”季末有些诧异,顾宠宠不在z市了没想到消息还真是灵通啊,忽略了顾宠宠对寒杞律的称呼。“寒总失血过多昏倒了,不过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心里还在感叹,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失血过多?怎么会失血过多?”
听着电话里那急切的声音,季末不得不安抚他“宠宠,没事的,寒总他很快就会痊愈。你别担心了,不要着急啊。”寒总的伤好像是从京都带回来的,会不会是父子俩又打架了。上次他们争执的时候,寒总他还请了几天假,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能让一个工作狂放下工作,这人必定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了。
“那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他……”季末吞吞吐吐有些忐忑,“宠宠啊,你爸爸他其实对你挺好的。”
“?”他当然知道他爸爸对他好,不过她想说的是什么。“季姐姐,我不明白?”
“你有空就多关心关心寒总,他也不容易。”别人的家务事不好干涉,提点两句并不为过。“寒总他还在昏迷。”
0。0“那他……?”有生命危险吗?想了想还是改了口“他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宠宠,你不来看他吗?”
顾宠宠抓紧了手机,手背上迸出一条青筋,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呵呵……不用了。季姐姐,帮我照顾好他。如果,可能的话……有时间我会去看他。”
挂上电话,顾宠宠把整个人都埋进了枕头里,寒杞律,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如果是要我内疚,恭喜你,你成功了。头上一重,感觉有人在抚摸他,慢慢的抬起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想笑就别笑。”顾一鸣把他连人带被抱到怀里,抵着他的发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还疼?”
顾宠宠浑身一僵,忘在脑后的事情,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熏红了两边的耳朵。根本就不是那种事,又气又恼,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他干的好事,不然他不会像残废一样瘫在床上,什么地方都不能去,这样想着对他的仇恨值又上升了一点。
顾一鸣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溺宠道“还在生气。”
头一偏,落到唇上的吻便落在了脸颊上,别以为爷是个好糊弄的人,明明已经求饶了还不放过他。禽兽!!!伸手推开他的脸,使劲的擦了擦。
弯了弯嘴角,见到顾宠宠生龙活虎的样子,心放下了大半,说到底还是他引诱了顾宠宠。虽说他不像凌轻浅那样反骨,可是犟起来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给你上药。”说着便拿出放在床头柜上的软膏。
这句话绝对是把顾宠宠遮羞布给扒光了,扔到大街上给人观赏,还把他的自尊给踩在脚地上,狠狠的碾了又碾。铁青着脸,白色的小瓷牙深深的嵌进了红色的朱唇里,丝丝的朱红顺着唇角滑落在被子上,染红了一小块。“滚。”
这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又沉又闷,还带着说不出来的郁气。顾一鸣诧异,顾宠宠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种话,赶紧低头,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就快打120了。“宠宠,快松口。”捏着他的下巴,又怕伤着他。转念一想这孩子从小就缺乏安全感,自尊心又比别人强,小时候和古家的小子打架,被老爷子训了一顿以后就再也没有打输过。看来他的话已经触碰到了他那根敏感而又多疑的自卑的神经,头一下子疼了起来,温柔的吻去他唇上溢出的血液,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安慰他。
顾宠宠松了口,深深的埋进他的怀中。
“爸爸带你去洗澡。”打横抱起他,进了卫生间。
“你出去。”顾宠宠坐在浴缸里,冷冷地说。他们注定是没有结果,还不如就这样断了,对大家都好。他不是一个软弱可欺的对象,顾一鸣不该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嗯。”点点头不敢在刺激他。“宠宠……”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帮他扣上了门扉。一道门,阻隔了两个世界。
一听到他走远的声音,顾宠宠仰躺着沉入水底,水光在他的上面浮动。十分钟以后,他突然冒出水面,趴在边沿狠狠的咳嗽了起来。
顾一鸣在厨房熬了些小米粥,拿了一碗小米粥放在桌子上,坐在位子上,算手交叠抵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顾宠宠所在的卧室。苦肉计吗?你还真是不死心呐。
好不容易从浴室里爬出来,顾宠宠见顾一鸣不在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坐在床上,拿着手里的毛巾,随手擦了两下,就丢到了一边。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似乎连头也疼了起来,烦躁的扒了扒湿漉漉的头发,维持着别扭的姿势走出了房间。
“过来,你现在只能喝粥,喝吧,我已经放凉了。”说着把手边的小米粥推到他的面前。
“爸爸。”顾宠宠犹豫着要不要说出下面的话。
“嗯?”
“你结婚吧。”
这话说得小声,低不可闻,顾一鸣却听得清清楚楚,犹如一道闪电劈到了他的头上。他以为他们自从有了这层关系,这话不会从顾宠宠的口中说出来,没想到他高估了他的自以为是。
“爸爸。”顾宠宠望着他眼中充满了担忧。
“这是你的希望。”你真的愿意我和别人结婚。顾一鸣对上的他的眸子,眼里充满了认真。心底却是翻江倒海,连思绪都有些停顿,如果他反驳的话,他一定不会……可是,顾宠宠连这丝侥幸都把他给浇灭了。
“嗯。”顾宠宠迟疑的点点头,抓着筷子的指节泛着不自然的白皙,没有丝毫的血色。“爸爸,你已经不是三十岁了,虽说四十的男人一枝花。”嘟了嘟嘴,似乎是想到了他被那些女人团团围住的画面,故意给他泼了盆冷水。“可是,在这样下去,你迟早落到一个残花败柳的下场。”顿了顿,声音低落下去“爷爷奶奶的年纪也不小了,难道你真的希望让他们连死也看不到自己的儿子结婚的场面,喝不到一碗媳妇茶。”
顾一鸣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恼恨他的明理,看低了他对他的感情,不由得冷笑道“顾宠宠,你好样的。”竟然故意拿那些来压他,万侗他们都做不到的事,被他三言两语堵得说不出话。顾宠宠,只有你才能戳中他的软肋。
顾宠宠抠着木筷,低头不语。他做不到安然的享受着别人对他无私的好,他还是自私的,故意把他推出去,躲避着一切,最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粉饰太平。说到底还是他的自尊心作祟,父亲还是父亲,儿子还是儿子,神马都没有发生。天很蓝,花很美,一切都很和谐。
离那次的不欢而散已经过了几天,当顾一鸣的婚讯传过来的时候,顾宠宠压在心头的石头没有减轻反而又重了几分。
“你在担心什么?”
顾宠宠回过神,盯着一脸冷淡的凌轻浅,垂下了长长的睫毛,似有若无的颤动着。
“舍不得。”
“没有。”没有舍不得,只是……有一种连他也说不出的憋屈恼火,想要冲到顾一鸣的面前阻止他不要结婚。
凌轻浅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嘴角的嘲讽很伤人。“自虐,好玩吗。”
“我才没有。”矢口否认。
顾宠宠,你迟早有一天要学会,感情不是逃避而是夺舍。凌轻浅抿了抿唇,敛下眼中的情绪。
“你今天来就是告诉我这个。”
“你奶奶要你当伴郎。”
顾宠宠一听浑身都僵硬了,伴郎。“知道了。”顾一鸣结婚了他不是应该很高兴吗?怎么会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是属于自己的玩具被人抢走的不满,还是对抢走玩具的人的怨恨。伴郎,好喜庆的一个职位,自己喜欢的人娶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还要被迫跟他在一起见证他们的婚礼。这何其,可悲,何其,可恨。这一刻,顾宠宠彻底的将伴郎这个职位给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