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挑拨的意思实在是太过,就连赫清皓也沉下脸,心怀不快。
毕竟外人听来这话都是邵振华说的,一个下人胆子再大,有些话也不敢乱说。
“清风,把这话记下来,我刚好要写信给爹爹,问问是不是他说的。”邵燚羲平淡道“你说的事儿,我暂且不管,这府内的规矩就是这样,银钱也就是这么分,如若你不愿意干,那刚好,给我收拾包袱走吧。”说着看向单幸“单管事,我倒不知,他是何时来的!”
单管事重叹“就上回,老爷给少爷带了些东西时,一起送来的。”
“退回去!”说到此处胸闷的厉害,木易雅一再吩咐,让他别居于后院,莫要把那哥儿放心上,可这混账居然胆敢把手伸到此处了!?
“少爷!少爷我好坏做了你这么久的贴身小厮!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帮着外人?!我也是为了少爷您啊!”张顺听着当即焦急的叫道。
只要一核实,他便完了,张顺急得满头大汗。
“我的小厮一直只有清风!莫要给自己脸上贴金!”说着赫然站起,深吸了口气“爹爹前儿还送信于我,让我好好和庄家哥儿相处,你如今这是挑拨离间?!父亲之前信上可是说自己要去南陵替我看马匹,打算让我在这寻条路做做生意。等有些出息了便回去继承家业,恐怕没时间给你送行吧?”
这继承家业一出口,这张顺愣了下随即下意识开口“家业不是由二公子继承着吗?大少爷插什么手?”
“呦,不是说是咱大少爷的人吗?怎么胳膊肘就拐到二少爷那了?”清风最讨厌张顺,那混账照顾少爷一年都差点把少爷照顾死了!让他心里怎么能不恨?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就,就,外,外面都这么说的!”张顺当即知晓自己说错话了,可越弥补越有问题。
“爹爹根本没立了谁,”邵燚羲浅笑,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还勾不着地面的腿“张顺我记得你舅舅还是谁,是我那继姆家管事?”
“没,没......”张顺跪在地上,摸了把额头上的虚汗。
寒冬腊月的季节,能心虚成这样真不容易。
“我一直想要知道,当时到底是谁给我下的毒?”邵燚羲一脸天真的跳下椅子,凑上前,蹲在他身旁“张顺能告诉我吗?”
“我,我不知道!少爷我真不知道!我,我就一下人!”张顺尖叫着连连否认。
“哦,是吗?”见一时问不出,邵燚羲也没兴趣在别人地盘上逼问,站起身俯视那东西“那现在能告诉我,先前的话到底是谁说的?谁再三吩咐你,来此多多关照我的?”
“这,这......自然是,自然是老爷。”张顺慌张的再三强调。
“其实我一直奇怪,你当时是我的贴身小厮,清风照顾我时,我就没中毒,可为什么你照顾我时,我就中毒了呢?张顺你说这是为什么?”邵燚羲轻声,喃喃的问着。
张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我真不知道啊少爷,当时,当时夫人院子里的绣哥儿找我出去说说话,我就出去了......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到底谁让你来的?又是谁说的?”邵燚羲低着头,漫不尽心的把`玩着那咬了一口的包子。
“大,大夫人说少爷年纪小,要,要多看着,要......”张顺真是怕,他怕自己背黑锅,他更怕邵燚羲把下毒的事怪罪在自己头上,这,这可不单单只是吃牢饭的问题,而是要杀头的!
“哦,大夫人啊,一个后院的哥儿,手倒是伸的长。”邵燚羲随手把那包子砸地上“清风写好了吗?”
“写完了,少爷瞅瞅~”说着放下笔墨,又从怀里掏出另一只包子塞邵燚羲嘴边,后者叼着就拿起信纸瞧了瞧“让他画押。”
说着自己拿起笔墨“毛!居然来这都敢欺负我,我要告状!告状!告诉爹爹他娶了个什么样的坏哥儿!老是欺负我。”
庄淼水对先前邵燚羲的举动很满意,不单单是全心的信任,更是审问时的举止,一言一词恰到好处。
固然还年幼了点,但到底长长就会好了的。他并非是个没脑子,被宠坏的少爷,表面天真浪漫,形色可人,但心底到底是有分寸与自己的思量。
如此,庄淼水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你真打算在这做马匹生意?”如若他需要,自己帮一把也不是不行。
“瞎说的,”邵燚羲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随口道“这已经偏向塞外,南陵的马匹固然不错,但塞外的马儿更受人喜欢。不过南陵的马匹听话容易驯服,吃重也高,我爹是打算入手那边贩卖给军方,我问过博轩哥了,他说愿意替我爹牵线。”
其实,对魏博轩而言,拍马屁那是必须的,那只乳猫的父亲一定要伺候好......毕竟,自家兄弟嘛!他爹就是咱爹~
☆、第42章
庄淼水听着不由挑高眉头,瞧不出这小子还有几分眼光,也有能耐啊。
“你,是真打算试试看这生意?”说着捏了把那小子的脸颊把注意引到自己身上。
邵燚羲一瘪嘴,瞥了他眼,低头继续写“我邵府一直是书香门第,如若要做什么前都必须先把功名考出来了,方才能自由的选择出路,入朝为官也好,行商也罢,就是武林中人也无人管。我家就出过一个武林高手,考上进士后去做的,只可惜读书不错,武功差了点。”
“哦?是谁,说来我听听。”赫清皓见是自己领域的,凑上前便问。
邵燚羲皱着眉头想了会儿“听说入江湖是改了名字,说要叫个霸气点的,似乎是夏山虎!”
赫清皓听着一口茶直接喷出“我`操,真没看出那老小子居然是你亲戚,居然还是个进士。如今他在颖头山坐山为王,底下倒有几个听话的小子。”
“我爹不提他的,提起就觉丢脸!”邵燚羲写完一张换一张。
“你有这么多废话和自家爹说?”一般而言这年纪的爷儿,都不太愿意和家人交流,赫清皓常见那些少年三五个月都不报个平安回去。
“什么叫废话!”气鼓鼓的瞪了他眼“说正经事地!”
“呦~小`乳猫还有正经事?”说着便要去抢信纸。
只可惜,邵燚羲一瘪嘴,冷冰冰的瞅着他“我要告诉阿嬷你欺负我的......”
庄府必杀技,告状~
讪讪的,赫清皓把贱手缩回去,凉凉的看着别处“这世道,人心不古啊。”
“哼~”小家伙傲娇的一撇头,不理他。
就在邵燚羲写的差不多时,庄泽啓一身白衣,嘴角带着三分笑意入内“都在此处啊?倒是让我好找。”
“二哥似乎很高兴?”赫清皓不难瞧出这位神医的心思。
后者微微颔首,抱起还在写信的小家伙,坐到他位子上,让邵燚羲坐自己腿上。
那只乳猫喵喵喵乱叫“我还在给爹爹写信,放,放开!”
“这样也能写。”说着揉了两把毛。
摸舒服了的邵燚羲也不挣扎,干脆扭着身子慢慢写着。
“陈飞文倒是半疯了,好需要不少时日。”揉着那只猫儿的软`毛,低头见他写的认真不由亲了亲脸颊“开心吗?”
邵燚羲抬头吧唧亲了口“和我无关。”
庄泽啓便是喜欢他的本性,如此纯良而天真,见地上跪着一陌生的下人,再看四周挑眉“刚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怀里这只猫儿也就这次之后对自己才亲近,愿意偶尔跑跑他的院子。
谁都看得出,邵燚羲有些怕庄淼水,自然无事不会来此。
私底下他也曾说过哥哥,只可惜对方只是但笑不语。
罢了,猫儿是自己的也好。
“他假传我爹的旨意,我在写信告状呢。”邵燚羲随后说了句。
“一个下人有这胆子?!”庄泽啓当即皱眉,颇为不快“刺了他的哑穴吧,免得再胡诌。”
邵燚羲抬头想了想“也好,反正我大概也知道当时是怎么给我下的毒。”
庄泽啓抓`住他另一只手的脉搏“下毒?”
“恩,当时我爹当年的同窗,三品大员想把自家嫡哥儿嫁来,点名要嫡长子。我继姆不想把这便宜落我头上,就下毒了。”说着又翻了一张纸。
赫清皓瞅着心想,这小子还真粘自家爹,都三张纸了。他在外面的时候,也没见这只死猫给自己写什么信,亏自己还时常想起他呢。
“你那继姆入狱了?”庄淼水第一次听说这事,心想怪不得阿姆如此愧疚邵燚羲的事。
“没,继姆家的势力不小,他父亲让我爹把我弄走,于是我就过来了。”邵燚羲吹了吹信纸,扫了两眼前面写的,又开始写。
在家险些被暗害,却并未报官,甚至还把邵燚羲弄出来。看来可不只是日子不好过的问题,不过眼下看来,邵燚羲的父亲怕是愧疚和后悔,才百般弥补。
就在邵燚羲写落款时,院外有人禀报道“魏公子说是弄来了只幼狼犬,可是漂亮,让邵少爷快去看。”
邵燚羲当即扔下笔,从庄泽啓身上跳下来“我这就来,清风替我把信收好,等二表哥刺哑了张顺,就派人带着信一起押回去。我先走了,晚饭不回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