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跟锦衣卫虽然都是替朝廷办事,可是职责不同,由于各种利益权利的冲突矛盾,锦衣卫跟六扇门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而即使六扇门内部,也有非常大的分裂。我是张大人的人,双方对我都有一些忌惮。如果因为这件事被我抓到他们的把柄,他们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所以,他们要在我回京之前除掉我这个后患。”
陈谦君将其中的关系详细分析给顾言之听,可是很显然顾言之的侧重点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顾言之端着一张大妈脸道:“哎你说你是张大人的人,你跟那个老头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不是我说,那个老头子看样子就纵欲过度,你确定你要继续当他的人?”
陈谦君:“……”
见对方一脸便秘的表情,顾言之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你快说啊,难道真的是这样?怪不得他一看见你就两眼放光呢!”
“你见过张大人了?”
“见过啦。”
听见对方竟然真的见过了自己一直想见的人,陈谦君立刻追问:“张大人跟你说什么了?”
顾言之看着陈谦君抓着自己的手。这个人虽然说不上冷漠无情,可是平时脸上的表情却并不会这么丰富。现在一听那个张大人,整个人仿佛都坐不住一样激动得竟然主动过来抓自己的手。难道他跟那个张大人真的有什么?
这个认知让顾言之感觉非常,非常不爽!
他撇过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陈谦君只好道:“张大人对我有恩。”
“所以你就以身相许了?”
陈谦君:“你能不能别用我的脸做那种恶俗大妈的表情,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那种禁忌的话题?”
顾言之用力一拍大腿,道:“原来现在世风已经如此开明,报恩已经是如此天理不容的话题了吗!”
陈谦君抚额,他怎么能妄想让对方这个魔头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不过他现在更关心的问题是:“张大人跟你说什么了?”
顾言之一撇嘴,道:“他问你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不肯成亲,是不是长得太丑武功太差没有人要。”
“……”这明显不是张大人会说的话,可是陈谦君还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他有没有说过我哥哥的事情?”
“哥哥?”顾言之一甩手道:“你都十几年没见过你哥哥了,他没事跟你唠叨你哥哥干什么?难道张大人的真爱其实是你哥,你不过是个替代品?”
“……”陈谦君憋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算了。”
顾言之转头,轻轻翘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可爱又邪气的笑容:想从他嘴里套消息?门儿都没有!
☆、十九章
自从陈谦君跟顾言之坦白那些人的身份之后,顾言之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似乎真的在帮他。
当然那只是似乎而已。顾言之还是想要把那个幕后人揪出来。朝廷要对付唯我神教并不是没有理由。
在武林当中,大部分人都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安分守己地练练武功,做些门派斗争。也正是因为那些自诩为武林正道的人有那么多阴暗的心思,内斗严重,所以朝廷对之一点都不忌惮。
可是唯我神教不同。唯我神教原本就在天高皇帝远的凉州,北边是鞑靼,西边还有吐蕃。神教处于几个王朝交界处,又跟鞑靼关系亲密,所以朝廷一直担心唯我神教有反心。
加之,朝廷曾经多次派人跟唯我神教教主接头,却都是无疾而终。如此,唯我神教在朝廷眼中就好像是一个大毒瘤,不除之不快。
这些事情顾言之自然清楚,他有时候虽然混,可是凡是跟唯我神教相关的事情,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但是很显然,他对朝廷的事情就并没有那么了解。比如他会认为,既然锦衣卫跟六扇门都是替朝廷办事的,那么他们的目的应该一直。可是从陈谦君的口中得知,他们似乎又有矛盾。
顾言之一路思考着进了凤翔城。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性格严谨心思细密喜欢琢磨,而是因为陈谦君在跟他说完那么多事情之后,完全没有继续跟他说话的意思,没办法只好将这些事情全想了一遍。
进城之后,顾言之非常严肃地问陈谦君:“我问你,你现在是六扇门的人,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哥哥其实是锦衣卫的人,你要怎么办?”
陈谦君微微皱了下眉头,道:“我哥哥不可能是锦衣卫的人。”
“我是假设,假设你好不容易找到的哥哥跟你的立场正好对立呢?”顾言之说的非常严肃。事实上,他很少这么严肃地说话,因为他为数不多的严肃的时间,全花在了怎么跟顾望之较劲当中。
陈谦君并没有思考太久,道:“我之所以到六扇门就是为了找我哥哥,如果我们立场对立,那么我退出六扇门便可。”
顾言之挑眉,说得确实非常轻巧,于是他非常欢喜地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么说你真爱其实是你哥哥,所以千辛万苦都要找到他?恋兄情节会不会太严重了一点?”
“……”陈谦君表示,他跟这个思维跨越到天边的人很难继续交流。
恋兄?陈谦君握紧拳头。他哥哥当年一句话不说就离开,留下怀孕的嫂嫂,如今狗蛋已经十二岁到了上学堂的年纪,却连自己的亲身父亲张什么样都不知道。
想起狗蛋每天晚上都带着一身伤痕回来,陈谦君就有点怨恨哥哥的不负责。以前狗蛋还会跑回家里哭,自从他发现哭没有任何用之后,就学会了如何将那群骂他没有爹的孩子揍到爬不起来。
凤翔虽然位置比较偏北,可是也算是一个商贾重镇,平日里来来往往的商人非常多,其中更加不乏有钱人。所以就算顾言之的马车再怎么华丽,也不会引起旁人的侧目。
顾言之掀开车帘对那个憋着气赶马车的徐慕卿道:“我们不去据点,就随便找一个客栈。”
徐慕卿头也不回,道:“可是客栈人多口杂,只怕会有麻烦。”
“人多口杂才去呢。要是人不多口不杂,谁去那种地方?”顾言之说着也不理徐慕卿怎么反应,就坐回了马车里。
徐慕卿愤恨地用力拍了一下马车,最终还是认命地找了一家看起来似乎还不错的客栈。
客栈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八方来仪”四个大字,虽然看似有一些年头了,却颇有一点气势。
陈谦君下了马车,首先就看见额匾上的四个大字,不由得称赞:“好字。”
徐慕卿正非常痛苦地跟店小二说明他们的三匹马要用上等草料来喂。痛苦是因为,他堂堂唯我神教太阴护法不仅成了马车夫,还成了一个跑腿打下手的小厮!
转头看那个让他变成这副德行的罪魁祸首,如今正坐在一张空桌上笑眯眯地点菜,还让一旁站着的小姑娘给他唱小曲儿。
徐慕卿恨得牙痒痒,却又不能真的对教主的人做什么,只好冷傲哼了一声,坐在顾言之对面,扇着扇子看着陈谦君道:“教主想吃什么上楼上吃就好了,何必在这里跟人挤?”
顾言之无比自觉地回答:“就是要人多才好。”
徐慕卿一瞪眼,道:“我问教主,我问你了吗?”
“本座……”顾言之想了想,还是改口道:“本来坐在这里就是为了停一下周围的信息。我们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你还要闭门造车?难道你空想就能把敌人想出来?”
被顾言之这么一说,徐慕卿只好低头喝茶。
凤翔位置比较偏北,这里的姑娘们也不如盛京里的姑娘们那样娇滴滴地像一朵小花儿。这里的姑娘们,看起来更加开放一些,说话声音也并不会可以降低,非常豪爽利落,相比起来更像是路边的野花,朝气蓬勃又随遇而安。
歌女拿着琵琶唱了一首《塞外曲》,声音悠远动听,绕梁三日不绝耳,琴声时而如珠翠,时而如叹息,时而万马奔腾,时而寂寞无声。让听曲的人真的感受到了塞外的风情。
顾言之一边吃着刚上来的饭菜,一边指挥徐慕卿道:“唱得好,付钱。”
徐慕卿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惊讶程度无异于见到鬼了。他转动眼珠子,可怜兮兮地看着陈谦君,希望能够得到来自教主的安慰,结果陈谦君也道:“唱得好。”
教主都说唱得好了,徐慕卿除了掏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这家八方来仪的菜做的非常合顾言之的胃口。或许是因为地方差异的原因,之前点的菜在京城,在常德都吃过,可是那味道跟这里比真的是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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