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想。”
容浔迎上定熙王分明有些怀疑的眼神,唇角扬了扬,“那个位置太冷太高太孤单,君临天下看似威赫,实际就是孤家寡人,您当初不想做,我自然也根本不想做。”
“……那你想做什么?”
容浔坦白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既然欺到我头上,我若不做些什么,似乎太仁义了些。”
容庆渊一窒,回不了话,目光死死锁在桌子上的血红印鉴上,半晌才低低的叹了口气,却是答非所问,“你娘当初却是是怀着任务过来的,后来是容谨私下里向你皇伯父求了情……我们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我跟你娘到底是欠了容谨一个恩情,所以他求到我们头上我们也就应了。那个孩子……”顿了顿,“那个孩子确实在定熙住到了两年,但是后来容谨派人接了他回去,我也就再也没见过他。如果不是你今日提起,我也几乎忘记了。”
容浔静静听着,沉默一瞬,突然道,“爹,您觉得皇伯父为何要我去京都?我一直认为他只是想让我磨一磨京都里那些已经生锈了刀,”目光落到印鉴上,目光微微一冷,“难道其实他是真的有传位的意思?”
容庆渊皱了皱眉,“胡说些什么?”
容浔却已经站了起来,在大厅里缓慢踱步,脸色比刚才异乎寻常的凝重,像是跟容庆渊说话,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一直是把自己当做一把磨刀石,但如果我其实也是一把刀,他也有想法磨一磨我这把刀的意思在里面,这又是为什么呢?他有子有孙,再不济也不会打主意到我身上。”脚步一顿,“除非他觉得他子孙也靠不住?可是为什么……”
他猛地顿住脚步,迎上定熙老王也有些变了的神情,父子俩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些让他们毛骨悚然的东西,两人异口同声,“来人!”
几乎话音刚落的同时,紧闭的屋门被人重重推开,江文惊慌失措的撞进来,“主子,苏雅儿公主醒了!”
袁知陌猛地自梦中惊醒,他直起身,他刚才居然在桌子上趴睡着了,外面天色已经大黑,远远的有灯火闪耀,看起来分外温暖。
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点上了灯,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桌子上堆了几本斑驳泛黄的棋谱孤本,本本都是价值连城独一无二的孤本,这还是傍晚时分那秦初命人送过来的。
袁知陌不甚在意的扫了眼过去,那几本孤本已经将他心底疑虑彻底打消,这件事当真骇人听闻,但其实仔细一想,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九五之尊的位子总是要有人来坐的,无论谁坐总是轮不上容浔那厮,既然容浔坐不上,他又何必操心呢。
现在的问题是,那秦初到底要对定熙王府做什么?
容隽,又知道多少?
既然上辈子李代桃僵,皇帝的位子换了人来坐,容隽人又在何方?
他皱了皱眉,有些烦躁的站起身,虽然容隽跟他已经恩断义绝,但到底还是没办法丢开他不管。起身走了几步,门外突然一阵喧闹,人声倏地鼎沸起来,似乎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他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况且他自己本来就是人质,就算是他想关心一二,恐怕外面人也懒得搭理他吧。
随意捻了本棋谱出来,还没翻上一页,屋子房门突然被重重推开,蒋钦扶着秦初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秦初脸色苍白的惊人,一点血色也无,整个人也几乎都是靠蒋钦扶着才撑住,一进门就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虚脱软倚在软垫上,掀了掀眼皮,神色有些涣散,“你待会跟我一起走,还是留下来?”
袁知陌一愣。
那边蒋钦已经搬着桌子抵住了屋门,匆匆奔进屋子,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瞠目结舌的袁知陌,却也根本来不及说话,匆匆跃上床铺在某处一按,床铺陡然往里一滑,居然露出一个只容一人进出的小洞!
袁知陌是真的诧异了,旋即便是浓浓的扼腕。
他住的屋子里居然有条暗道,他住了一日多居然都不知道……
蒋钦扶着秦初趔趔趄趄的往洞口处走,走到袁知陌身边时秦初脚下一滑,似乎就要往下跌,袁知陌下意识伸手去扶。
秦初眼底滑过一抹稍显复杂的光芒,手腕微滑,猛地握住袁知陌的手腕。
咔嚓!
一声脆响,袁知陌只觉自己手腕一凉,他低头一看,自己手腕上居然套上了一个银亮的镯子,另一个镯子却是套上了秦初的手腕,两个镯子中间是一截比小拇指还细上许多的银色链子。
秦初抬了抬眼,“我觉得,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第91章 像个傻子
地道很窄,但似乎是早就挖成了,脚下也十分平稳,虽然光线不算亮,走起来也算是平稳。寂静里突然有人低低笑了声,声音里带着些疲惫,“你为什么不反抗?”
袁知陌诧异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年,啼笑皆非的扬了扬手腕上的银色镯子,无声示意,你都绑了我我怎么反抗?
黑暗里秦初的喘息里微微带了点笑,低低道了声,“真是跟小时候一样的没用。”
袁知陌霍的抬头,清亮眼底滑过些莫名的情绪。
走在前面扶着墙壁的秦初踉跄了下,直直往前摔倒。
袁知陌一愣,下意识反手握住快要跌倒的秦初胳膊,适时扶了他一把。
秦初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允许袁知陌退开,一个倾身居然将自己疲软的身体全部倚在袁知陌身上,轻轻笑了笑,低低喃道,“当年还是个爱缠着我哭的孩子呢,转眼间倒也长这么大了。”迎向袁知陌惊疑不定的眼神,他轻轻松松的转移了话题,“虽然这个暗道没多少人知道,但我的行踪都被人泄露,这密道也不算秘密了,或许前面有一堆要我命的人在等着我。”他急急咳嗽了声,歉然道,“真是抱歉,我本来只是想在我死之前好帮容隽除掉定熙这个烫手山芋,倒没想到把你也掺和进来。我一直说姑姑操之过急了,如今看来,我也操之过急了。可是我也实在没办法。”
袁知陌脚步一顿,怔怔看着身边的少年,他心里本来是有些明了的,此时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不管是前日秦初与他下的棋局,还是秦初给他的残谱,分明是上辈子那个坐在金銮宝座上的‘容隽’的手笔,但此时秦初语气里分明透出的熟稔,却让人又迷糊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尾随殿后的蒋金也匆匆赶了上来,“主子快走!”
他手上提了火把,黝黑冷漠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竟然有几分寒冽的杀意,“主子,快走吧。”说话间他扫了眼袁知陌,伸手架住几乎已经全部靠在袁知陌身上的秦初,袁知陌心口一跳,没来由的浮出一些不祥预感,下意识伸手一拦。
他的手还没伸出,就被秦初冰凉的手一按。
袁知陌心口一跳,几乎是刹那功夫秦初已经整个人伏在了蒋金身上,一身闷响,蒋金身体一颤,旋即一掌击出,秦初的身体别如同断掉的风筝飞了出去,重重跌趴在一丈开外,因为他跟袁知陌两人之间有锁绳连着,连带着袁知陌都不由自主往前一扑!
已经摔跌在地上的秦初却一股脑的爬坐起来,左手死命拽着袁知陌的胳膊往前一拉,右手胡乱在墙壁上一按,只听吱嘎一声重响,一个银丝网栅栏贴着袁知陌的脚后跟咚的一声落下,深深陷进泥土里,溅了最近的袁知陌一身灰土!
这些事情看起来复杂,但实际上只是在电光闪间,等袁知陌反应过来,事情已成定局。他狼狈爬站起来,惊魂甫定的看着身后的铁栅栏以及铁栅栏身后捂住胸口倚在墙壁上的蒋金,胸口刺着一根细细的簪子,有血不断渗出,也不知是死是活,整个人僵坐在那边不动弹。
袁知陌手脚一阵发凉,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瞬间便成了这个样子?
身后咚的一声重响,他回头一看,骇然发现刚才杀人拉人拨动机关一系列动作做的流畅无比的秦初也捂着心口跌坐在地上,唇角不断有暗红的血溢出,昏黄的光线下看起来触目惊心。秦初朝他伸伸手,“过来,我帮你把锁扣解了。”一说话,唇角溢出的血更多,几乎是让人心惊了!
袁知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秦初看着他的动作,掀了掀唇,竟然露出一抹类似苦笑的笑来,“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喜欢缠着我的,怎么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怕起我来了?”
袁知陌抿了抿唇,不说话,只是沉静看着面前气息奄奄的少年。
“你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秦初苦笑了下,伸手从自己怀里费力摸索出一个小小的钥匙扔过来,钥匙在半空中画了一道抛物线,稳稳落在袁知陌跟前,“看来你应该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太奇怪了,为什么你能认出出来?明明……连我那位英明神武的皇祖父都认不出来的啊……呕!”口一张,暗血喷在地上,落的满地星星点点。
袁知陌迟疑了下,蹲□捡起地上精致的小钥匙,哒一声响手上扣着的手镯便松了开,啪嗒一声跌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坑。盯着那手镯还有手镯上的锁绳,他若有所悟——秦初刚才扣住他,其实只是为了在这时候派上用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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