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除了粥外,还有几样小菜,都是偏酸的,采芹自己做的酸黄瓜做得凉菜,酸豆角做的包子,还有几样时令的蔬菜做的凉菜等。按照皇家帝后的份例来说,赵恒煦和杜堇容吃得简直寒酸,但每样粥点、小菜都是精心制作,保证合口舒心,还不铺张浪费,赵恒煦很满意这样的搭配。
“他们不敢。”赵恒煦安抚的说道,心中却又另一番计较,他是要杀一杀世家的气焰,做的更多的却是要拔除毒瘤,有赵奕旃一日,他就不得安生,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却实在可恶,如鲠在喉般天天提醒他的存在,如果是上辈子赵恒煦可以容忍赵奕旃再蹦跶一段时间,但今生,他要杜堇容、给二人的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最起码在京城中没有任何隐患。
杜堇容接过粥,这几天同样的事情出现的太多,他由一开始的诚惶诚恐,到现在的坦然受之,已经淡然的无法掀起任何情绪。那一丝丝隐藏在心底的甜蜜,就隐藏在心底吧!
饭后,两人慢慢的走到掖庭殿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三刻了,赵叔老早就在宫门外候着,看到杜堇容安然无恙,气色越来越好,露出喜悦的表情。
“陛下,公子。”
“赵叔请起,最近在掖庭殿中生活得可好。”
“多谢陛下挂念,奴在宫中生活的很好,和白御医商量了很多适合公子补身的法子。”赵叔今年其实四十岁还不到,但长年的劳神劳心让他看起来苍老很多,为了年幼的杜堇容他吃了很多苦,卑躬屈膝,一开始的几年他的背都没有直过,以至于现在日子安稳了,赵叔的背脊也是佝偻着的。
“哈哈,赵叔您应当好好的享福,这些劳心劳力的事情让白芷一个人忙活就行了。”赵叔是杜堇容敬重之人,而且赵叔的衷心尽力着实让赵恒煦佩服,对待赵叔那也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老奴忙惯了,不碍事的。”
“堇容,你陪着赵叔说一会儿话。”
“谢陛下。”杜堇容有些激动,自进宫来,他就没有见过赵叔,虽然可以从郝依的嘴里知道赵叔他们生活得如何,但始终没有亲眼见到那般真切。
……
冷清的掖庭殿从来没有今天这般热闹过,宫门外昨天抓来的嫖客经过身份的认定,凡是有官职功名在身的都被留下,没有的轻轻的打两板子也就放过了。一群人畏畏缩缩的蜷缩在墙根下,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一条长长的横幅,能够从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名字下还有一串的流连花街的记录,那叫一个详实,比他们自己都记得清楚。那谁谁谁,对,就是那个昨夜被点名的御史家王大人的公子,他都不记得自己去过花柳街唯一一家相公馆,在被锦衣卫告知记录的时候,他可是指天咒地的发誓绝对没有,但是当锦衣卫把当时的情景慢慢的叙述出来,王大人的公子就像是时间放长了茄子,蔫吧了。
赵恒煦带着元宝来到了掖庭殿小宫门,远远的就看到武善终和郝仁边说话边打哈欠,整个锦衣卫昨天可都是熬夜审理案件的,特别是武善终和郝仁二人,工作量更加大。
“陛下。”郝仁面对着赵恒煦来的方向,看到赵恒煦来了,立刻行礼。
武善终把一个打到一半的哈欠咽了回去,转身行礼。
“起来吧。”
“谢陛下。”
随后武善终将昨天审理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下,特别是针对古修吉的。
“好,好,太好了。”赵恒煦高兴的眉眼都带上了爽朗的笑意,哈哈大笑了三声,“真是意外之喜。”
作者有话要说: 大齐朝的俸禄我是按照清朝的来的——清朝文官七品年俸禄45两,一品大员180两。我找到的资料是这个,如果和历史上有出入,我也不改了哈,毕竟不影响文章的内容。
之前没有说过哈,大齐朝的版图是按照唐朝的行政版图(对此略微修改,便于内容的安排),行政制度主要是按照明清的。但,在官职安排等等上,肯定还夹杂着别的朝代的内容,这就不细说了!
第二十二章
赵恒煦站在宫门内借着大门的遮掩看着外面的景象,好不热闹啊,因为加了流刑的规定,大多数人家还是决定过来赎人的,但极少数人家愿意奉上两千两银子免了板子,那王御史家的公子正被扒了裤子按在长凳上打板子呢,细皮嫩肉的小公子哪里受过这种苦楚,疼得吱哇乱叫,要不是手脚被摁着,早就挣扎着逃跑了。
“爹啊,爹啊,儿子要死啦,哇啊啊,啊啊……”
王大人一脸灰败的听着小三郎朗的读着儿子三个多月来逛花街的事迹,每一个字都在打他的脸。
杖刑是一个一个人来的,每打一个都要将其逛花街的记录一一读出来,那条长凳大家都觉得眼熟,眼前血腥的一幕再次浮现,就连行刑的人也是如此熟悉。凡是见过那场杖打的人,都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如此艰难,那血肉模糊的肉体是每一个人的噩梦。
“可惜了。”赵恒煦心中无奈的叹息,怎么就不交银子呢,破财消灾啊,国库也可以缓解一二,都是些不长眼力见儿的。“不看了,去地牢。郝仁盯着这里,记下各家的反应。”
“喏。”
武善终和郝仁同时应诺是,郝仁在这儿维持秩序,但锦衣卫人手还少,还需要御林军帮忙才算是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得不感叹,掖庭殿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它有一个巨大的地下牢笼,这才算是真正的天牢。监牢用厚重的青石做阻隔,门房的栏杆用的可是最好的精铁,没有窗户,日日夜夜点着火把,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上辈子赵恒煦就是把赵奕旃关在这里,没有人和赵奕旃说话,不会有人将火把熄灭,赵奕旃不到半年就疯了,即使疯了赵恒煦也没有把赵奕旃放出去。
地牢很干净,基本上没有异味,厚重的石墙连只老鼠、蟑螂都不高兴到这里来。邓修吉被关在最靠外的一间里,这是个没有骨气的,刑都没有上呢,就竹筒倒豆子的把能知道的都说了,包括他六岁的时候在他大哥的茶杯里吐了口唾沫的事情都毫不保留。
就是可惜了,牵涉到的人里面竟然没有赵奕旃,赵恒煦看着手中的供词,一字一句都可以要邓家人的性命,至于赵奕旃就让他再欢快一段时间吧,短时间的根治毒瘤只是表面的,内里的腐化只有通过慢药才能够全都铲除。
“做的很好。”赵恒煦夸奖。
“谢陛下,但是属下不敢当,都没有做什么,只是举着沾了盐水的鞭子挥了几下,他就吓得尿了裤子,还没有问就什么都说了。”武善终照实说,他还把锦衣卫新弄的刑具都搬了出来,准备在邓修吉身上好好试试,那什么血蒺藜啊、烧红的钉板啊,都还没有试过效果呢!
赵恒煦嗤笑,把供词往武善终怀中一扔,“和梁伟庭组织人手,等朕命令一下,就控制住供词中提到的官宦世家,特别是卫国公府,哦,还有安武侯府,啧啧,怎么就没有提到呢,随便按上一个罪名围上一两天,好好招待他们,知道吗?”
“喏。”武善终铿锵有力的应诺,眼神中兴奋之意渐渐升腾,泛着嗜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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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来了地牢了,不来看看邓修吉的摸样,赵恒煦觉得对不住自己,邓修吉越是愚蠢,邓家就死得越快,卫国公生了个好儿子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邓修吉哀求的喊着,一遍又一遍,在明晃晃的火把下,空荡荡的石牢内,连声音都带着回声。
听到动静,邓修吉眯着眼抬起头,眼睛突然大亮,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被武善终一个窝心脚踹出好远,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有动静,一张口就是一堆污言秽语,随后哀求的,用着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赵恒煦,“陛下,陛下,我是邓修吉啊,卫国公的二儿子,皇后的二哥啊,陛下,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真的,我是无辜的,这些小人……”抬起胳臂狠狠的指了一下武善终,“陛下您应该好好教训他们,皇亲国戚竟然是他们随意抓的,还打我,陛下,您可要为我主持公道。”
卫国公养的儿子真是不错,他还以为现在是宣帝时期,邓家可以权倾朝野的时候嘛,在赵恒煦面前还一口一个我的,找死也不是这么快的。
赵恒煦垂着眼淡淡的看着邓修吉,裹着一身颜色恶心扒拉的衣服,身上脏兮兮的,还泛着一股子尿臊味,卫国公有他这样的儿子真是幸运。
“陛下,咳咳,咳咳。”邓修吉哀求的高喊了一声,引得胸口发疼,连咳嗽了好几下,唾沫星子乱飞,武善终那一脚很有分寸,根本就不会伤到邓修吉,但也不会让邓修吉有多好受。向前挪动着爬了几下,邓修吉不放弃的喊着,叫着,“陛下……妹夫,我妹妹可是为您挡的刺客,她是您的皇后,她是为您死的皇后啊,她死的时候还怀着您的孩子,陛下,我可是她的哥哥,您放了我吧,对对,妹夫,我爹是卫国公,没有我家,您根本就得不到皇位,不看在我那死去妹子的面子上,您看在皇位的面子上,也要放了我,不然……”邓修吉咧着嘴笑了笑,在亮得刺眼的火把下,格外的猥琐,神情显得迷离古怪,眼神涣散,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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