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柳震军如此说,那些正道人士都应声表示气愤和惋惜,但是脸上的表情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他们此次带出来的都是精英力量,结果折了那么多在柳絮山庄的身上,当真是让他们肉疼啊!
顾上铭在上位上,正端着精致的细白瓷茶盏,手指上的血指印印在茶盏上,殷红一片。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柳震军说是他们是贪图顾家财宝就是贪图顾家的财宝,说他们是被骗的就是被骗的,定论是给赢家来下的,若是让顾上铭来处理,也只能是这个结果,只要他没有恨下心打算杀了所有的正道人士,他就只能这样处理这件事。
柳震军继续道:“如此大祸,却是因一个妇人而起,诸位可当真是在这女人心上栽了一大把!”
那端坐在下位的叶成天道:“柳家主说得是,叶莲心本是我家族嫡女,我等怜他夫君骤疯,却没有想到反是被这份亲情给利用了。”
叶莲心正想要反驳,她身旁的敛红嫣扯了她一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叶莲心一怔,顿时顿悟,叶成天现在自身难保,根本保不住她们母女,若是她现在反驳叶成天的说法,叶成天便没有了生路,她们也就没有了后台,而若叶成天活了下来,因她反咬自己的哥哥一口,只怕以后叶成天就不会把她这个妹妹再当妹妹了。
只要能活下去,就还有机会重来。
她站在大厅中,只好不说话。
众人纷纷的开始指责她们母女的心思歹毒,她们三人也就一一的受下了,叶莲心一脸的不忿受辱的表情,而敛红怜和敛红嫣则都是面无表情,一人是淡然,一个是傲然。
这时鲲使鹏使从外面走了进来,本来他们是要出山庄外去的,但是因为路上遇见的侍婢告诉他们俩,众人都进了柳絮山庄的待客大厅了,便在那侍婢的指引下找到了待客大厅。
他们两手中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衣衫被血浸透,但是还是能看出,那个人,是点仓的副掌门。
两人一进大厅,就把正道团一惊,鲲使鹏使那那人往递上一扔,道:“这点仓副掌门在庄内迷了路,我俩在路上遇见,现在便把他送回来了,只是不知怎么的,这副掌门弄得一身的血。”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但是却没有人为那点仓副掌门说话,只是纷纷的夸赞鲲使鹏使的仗义行为。
顾上铭在上座坐着,见得如此那鲲鹏使的脚下有着细腻的泥土,知道他们应该是在墓地把点仓副掌门抓回来的,便问道:“不知鲲使鹏使在遇见副掌门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少年,比我微小了一些。”
那鲲使鹏使心知顾上铭问的是那守墓人,那鲲使答道:“我们路上遇见了一个守墓人,想他应该是把副掌门当成盗贼了,两人打了起来,现在只怕已经不行了。”
鲲使鹏使抓住了点仓副掌门便匆匆的往回走了,一个会武功的守墓人在他们的眼中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人物,他们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热血,忠诚,但是......视人命为草芥,也不懂半分的掩饰美化,正是这样,他们才被称为邪魔歪道。
顾上铭原本还在嘴边的笑容一僵,手中的茶盏‘咔嚓’一声就碎裂了开来,里面的茶水流出,在他沾满血液的手上慢慢流过,沾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溅落在地上,流了一地。
他们说顾涯,不行了?是要死了的意思吗?
顾惘看见顾上铭的反应,站了起来,问道:“那守墓人还在墓地?”
那鲲使鹏使见得这两位如此的反应,知道是做错事情了,硬着头皮道:“是,我们看他流了那么多的血,就......”
霭乾猛的一拍桌子,道:“正是因为流了很多的血,才需要医治,不流血治什么!”
召来了大夫,顾惘赶去了墓地,顾上铭只放心得下顾惘一个人,顾涯是他的弟弟,他不敢交给别人。
水长天和霭乾还有殷折天都留在大厅里,替顾上铭震场面。
霭乾方才反应那么大,是因为他知道顾涯的特殊性,他的身份,比顾惘所知道的还要特殊......
顾惘一路带着杨伯,飞快的赶到墓地,杨伯一路直呼:“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你可给我速度放慢点!到底是谁出事了?那么着急就拽着我跑?”
顾惘道:“是小哑巴。”
杨伯一愣道:“是顾涯?”然后便没有在说话,任由顾惘带着他快速的赶向墓地。
墓地里一片黑漆漆的,寂静又荒凉,杨伯在墓前摸到了顾涯,他躺在顾锦的墓前,流了半个身子的血,身下的地都被沁了不少的血,夜色寂凉,秋日的夜晚像是冰凉的水,像是要浸透身体一样,那冷冷的星光,在天穹上闪烁着,人间不过是它眼中的转瞬即逝。
白色的蟹爪菊还在盛放着,大朵大朵的怒放着,明明是高洁的花朵,却开得像是穷尽荼蘼一般。
那血就好像碑上顾锦的漆上红漆的名字一般,殷红鲜艳。
杨伯见得如此情况,急急的摸上脉搏顾涯的脉搏。
☆、第八十九章
还好,还活着,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可是总归是比死了好,虽然顾涯现在属于半只脚跨入死的范畴里面了。
杨伯让顾惘抱起顾涯,把他赶紧送到自己的药棚房去,自己稍后赶到,顾惘捞起顾涯,一边输送着自己的真气,维持着顾涯的最后一口气息不断,既然杨伯说让他们先去药棚,那么就一定没有问题,那定是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感受得到,顾涯对顾上铭来说很重要,顾上铭相信他,让他来救顾涯,他就一定要让顾涯活下去。
杨伯看着顾惘的身形霎时一下就飘远了,在顾锦的墓前行了一个礼,道:“锦庄主,保佑保佑这个孩子吧,庄主有断袖之好,若是这个孩子去了,顾家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顾惘一路抱着顾涯飞快的向着药棚奔走,在夜风中,他仿佛能感受到顾涯的生命仿佛就在他的手下悄悄的溜走,那样一点点的滑落在手心中,无形的生命第一次让顾惘感受到了实质。
那样的感觉太鲜明,促使他更快的奔向药棚。
顾涯若是死了,顾上铭会很难过吧?这样的想法充斥在顾惘的心上。
赶到药棚的时候,药棚中亮着一盏油灯,颜色十分的昏暗。
顾惘抱着顾涯进了药棚,那药棚中有一个正在碾药的小童,头上揪着两个圆圆的发髻,,袖子挽起,一边碾药一边发出呜呜的叫声,一副很是不赖烦的样子,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这么晚了,还在碾药,那模样才七八岁,看起来还很是可爱。
那小童是杨伯收的学徒,是个没人要是孩子,杨伯可怜他,在上下捡上来的,叫白术,是植物药中的一种,那白术的认识顾惘和顾涯的,见得他们两个进来,便仰起头声音软糯的道:“顾公子,你来我们药棚干什么?我师傅方才才出去了。”
顾惘看见最近的竹榻,先将顾涯放了上去,对那小童道:“你师傅说让我先来药棚救顾涯,他稍后赶过来,他可是有什么方法可以先缓住顾涯的性命?”
白术听得顾涯如此说,偏了偏头,摸上了顾涯的脉搏,先是一惊,随即就赶紧跑到了药架上摸索起来,然后在一堆药中,取出了一个最不起眼的白玉小瓶,但是顾惘眼尖,看出那白玉小瓶的不同,那小瓶是用最好的玉造的,那接近半透明的成色,中间氤氲着光华耀耀。
白术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捏开顾涯的嘴,将药放了进去,转身拿起桌上的水,捏着顾涯的嘴又灌了半碗水下去。
灌完了水有捏开顾涯的嘴,看见那药还没有吞下去,撩开袖子就要把自己手伸进顾涯的嘴里了,白术这个年龄,还有些婴儿肥,手看起来白白肥肥的,眼看就要把手放顾涯的嘴里去了。
顾惘承认,自己还是有良心这个玩意的,这样根本没办法视若无睹啊!他伸手抓住白术的胳膊,问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白术无奈的偏了偏头,道:“我只有用手把他的药捅进去,师父说我不能像庄主一样,和男子过于亲近的。”
顾惘眼角一抽,觉得这个孩子活该现在还被罚碾药。
顾惘实在看不下去白术这个行为,扶起顾涯,在他的后背一拍,用内力轻轻的震了一下,让顾涯把药吞了下去。
让白术在一旁看得很是佩服,白术一边佩服一边道:“这要可是我师傅历经千辛万苦才练出来的回元丹,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还能救回来,可不容易了呢!有这个药,顾涯定能救回来。”
顾惘听得这个丹药的名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丹药他吃过,在天山崖下的时候,是殷折天给他的。
但是不对劲啊!他吃过回元丹,知道回元丹的功效,吃下去会有一股热力直冲丹田,那分明是治内伤的,对外伤的治疗效果.....只是算,很,一般。
顾惘现在是真的知道白术为什么会被罚了,回元丹不止是不管外伤,在治疗内伤的时候......前提是那人得运行内力,可是,顾涯他,昏厥了啊......
顾惘冷冷的看了白术一眼,道:“他是外伤比较重,拿外伤药来。”那眼神看得小白术浑身一颤,不敢多说什么,转身赶紧去找外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