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说说你来到这边之后的所见所闻吧。”傅佑元望向展炎,他急需了解一下东越现今的状况,“先前总是听说这边时常被海盗侵扰,可是我一路过来,自从进入东越的地界之后,却不曾见过海盗,而且我看家家户户似乎也过得颇为富足。”沿路走来,他却是连一个乞讨的,或是衣衫褴褛之人都不曾见过。
一听这话,展炎笑道:“那是因为殿下走的这条路是各地商旅们必经之地,为博得一个好印象,所以那边是严禁不雅之人进去。若是有贫民或是乞丐不小心过去了,下场必定是……”话到此处,他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傅佑元听罢,竟是频频皱眉。
“那月族人呢?他们不在主城?”傅佑元又问。
展炎回答道:“月族各个部落皆是在地势险要的山林之中,平日里他们都只有少部分人会来主城做些买卖,大部分月族人依旧过着自给自足的农耕、狩猎、捕鱼的生活,极少与旁人往来。”
而后,说到了兴头上,展炎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一一仔细的告诉傅佑元知晓,傅佑元也听得认真,不知不觉,两人竟然谈天到了三更时分。
两人双双打了个哈欠,眼角泛着泪花,正要入睡时,却听见屋顶之上有声响。
☆、第三十四章
展炎屏气凝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屋顶之上,闭上眼睛,耳朵动了动,将屋顶上窸窸窣窣的声音都听了个一清二楚,正当屋顶上的人在掀屋瓦的时候,只见展炎一个翻身,双手捉住傅佑元的腰肢便让他俯身趴在自己身上。
“嘘——”展炎将手指竖在傅佑元唇上,示意他莫要出声。
傅佑元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之后也配合着展炎伸手将帐幔拉下……
不多时,只见偌大的床肆意摇晃起来。
在烛火的映照之下,两人的身形清晰的映在帐幔上,就看帐幔之上两人的影子时而交颈相拥、时而上下起伏,时而左右翻滚,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屋顶上的人窥视片刻之后又不动声色的将屋瓦给盖了回去,然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那人离去之后,展炎松开手握住傅佑元腰肢的手,用力甩了甩,然后便仰面躺在床上不愿再动弹趴:这殿下看起来娇娇小小的,怎还这般沉!
而被展炎握住摆出各种姿势的傅佑元则是觉得很新奇,有不少都是他不曾从春宫图上见过的。只见他拍了拍展炎,兴致高昂道:“你从哪儿看来的?我都不曾见过。”
闻言,展炎不禁惊道:“怎会!难不成宫里头还没这种书了?”
“唔……”傅佑元略微有些羞赧道:“有是有,只是平常得很,没这么些花样。”这种东西,他和十二那个胖子曾经在九皇子那瞧见过,原本只是好奇,可是翻看了几页之后,两个半大的孩子便羞得满脸通红。
看了看傅佑元的神色,展炎忽然觉得这小皇子挺可怜,连这种民间广为流传的东西都不曾见过。于是,只见他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丫子就开始翻箱倒柜。不多时,只见他拿着一大摞册子走了过来:“这些都是我收藏的精品!嘿嘿,可有意思了。”
傅佑元随意抽了一本便开始翻看起来,看着看着却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他抬起头疑惑道:“怎都是男子?”他的目光在展炎身上来来回回扫视了许久,心中不禁思疑:莫不是他好男风?
不禁又想到了展修,再看展炎时,傅佑元暗自思付:没准还真是的……
对上傅佑元的目光,展炎赶紧将自己给撇得干干净净:“殿下莫要这般看着我,我还是比较喜欢女子的。”可不是么,若不是喜欢女子,他又怎会去打比武招亲的擂台。
这一想不打紧,倒是让展炎又想起那一堆堆的“聘礼”。也不晓得那个美人阿离的哥哥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会如此胆大包天连“越王”都敢戏弄。不过回想起先前见过的那座小民居似乎有年久失修之嫌,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富贵人家。
“不对呀!”展炎猛地从床上跳下,套上鞋子就要往寝宫外头走。
傅佑元却不知发生了何事,他也收拾好衣衫,穿了鞋,一把抓过搁在寝宫门口的灯笼就快步跟了上去。一路跟着展炎在王府里绕了大半个圈,这才在库房停了下来。
“你怎三更半夜想到这来了?”傅佑元抬起手,将灯笼往库房的门上靠了靠,仔细瞧过之后,见那门上的大铜锁安然无恙,又道:“没遭偷儿。”
展炎左右瞧了瞧,确定再无旁人跟着,这才压低了声音在傅佑元耳边说道:“不是偷儿,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事,所以急着想要过来确认一番。”
说完,就看展炎拔下他自个儿头上的那根簪子,然后动作熟练的将簪子插/进铜锁的锁眼之中,拨弄了两下,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将锁给弄开了!傅佑元不禁瞪大了双眼:这展二公子果真是练就了一手好功夫。
拨弄开了锁,展炎若无其事的又将簪子给别在发上。扭过头来,冲傅佑元笑道:“忘带钥匙了,不过这东西好开得很,有没有钥匙也无所谓。”
两人走进库房,展炎一眼就瞅见了那些扎着红绸贴着大喜字的箱子,仔细一清点,居然有三大箱六小件。皱眉将大箱子小盒子一并打开,展炎的眉头越锁越紧。这箱子里头的东西,虽不是什么金银,可一样样都是大尧国不常见的,就连一直喜欢在外游历的展炎他自己能够叫上名字来的,却也没有几件。
如此看来,那人的身份确实可疑。
与此同时,傅佑元也望着那些物件出了神,展炎见状,还以为傅佑元喜欢那些东西,可这些东西都是“聘礼”,要不得!于是,他便说道:“殿下,这些东西来路不正。”
闻言,傅佑元甚是疑惑,他对展炎说道:“这些东西我都曾在宫中见过。”
展炎自然明了傅佑元所指何意,可这却更让那个人的身份成了谜团。
“怎么这些都贴着喜字?”越王府里何喜之有?
“这个……”展炎也不好隐瞒,只能将自己是如何打赢了擂台,如何被骗,对方却又是如何胡搅蛮缠,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最后义愤填膺道:“我就不相信,真到十五那天,他还敢真的来越王府强抢!”
傅佑元一听,却觉得此间肯定不是简单的“比武招亲”,在宫里头待久了,他倒是比年长的展炎多了个心眼。
世间上哪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偏偏在“越王”微服私游的时候比武招亲,偏偏还是替哥哥征“嫂子”,而且这“嫂子”还就往男子里头找。
“少安毋躁,我倒是要瞧瞧他们那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反正那人没有指名道姓,只是给越王下的聘礼,若是十五那天真来抢亲,到时给他们唱上一出真假越王。
将傅佑元并没因此事而怪罪自己,展炎心喜,为保万无一失,他决定还是得想法子将展修那臭小子给激过来才是……
于是乎,还在灵城的展修没过两日便收到了展炎传来的消息。
练兵场上,百里正浩见展修自从收到家书之后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终是看不过眼的他在展修从骑射场过来时,忍不住上前低声问了一句。
“怎了?你家中出了事?”
展修也不隐瞒,应了一声,道:“确实有些事情。”
闻言,百里正浩沉思道:“这边的局面也差不多已经稳定,过不了几日,除了留在此处的驻军外,便会搬师回朝。家父虽有心留你在此处驻守,可只要你向他说明原由,我想他定是不会强迫于你。届时,你就可以同他们一起回去了。”
展修道:“百里兄说的是,我自会同百里将军讲明。”
“嗯。”百里正浩不再说话,两人一并走出了练兵场。
展修并没有在私底下去找百里将军,而是一直等到百里将军集合所有将领一同商议由谁暂留在此处的那一天,在将领们都推荐展修的时候,百里将军看了展修一眼,想起那只没有带任何消息回来的鸽子,心里头总觉得很不踏实。他晓得那姓展的一定是在生自己的气,这个时候,自己若是真把他儿子给留在这里,铁定是火上浇油。
暗自思量了一番之后,只听他说道:“我却是觉得百里正浩来守这个城更为合适。”
众人皆惊讶不已,守城并不是什么好事,由其是这打了胜仗的,论功行赏时,人不在,可会吃亏不少。况且,展修这个武状元着实不讨皇帝喜欢,让他来守城,自是最好不过的。他们虽是不太明白大将军的用意,可既然大将军都这般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暗自将目光都朝百里正浩那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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