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身份不言而喻。
钱泽还来不及欢喜,身后一人在自己膝窝上一踢,钱泽猝不及防的往前面倒下,纵然已经穿了厚厚的冬衣,但是膝盖上仍然传来钻心的疼痛,在疼的一声闷哼时,钱泽听到那个官员不安的声音:“世子爷,还是由您上前来审问犯人吧……”
成王世子笑道:“薛大人说笑了,在下虽然得圣上青眼常在御前伴驾,但是毕竟只是空有一个爵位的皇亲罢了,一无官职二无权限,当今圣上又是最恨徇私枉法之人,咱们还是按规矩来吧。”
原本想要推卸责任的薛大人一噎,半响才道:“是是是……下官糊涂了……”随即脸色一正,看向跪在堂下的钱泽威严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钱泽如今一看自己深信会来救自己的人竟然就坐在那里,脑中一片混乱,不知是怎么回事,等到薛大人再一次拍了一下惊堂木才惊醒,道:“草民钱居清,淮南永安人士。”
薛大人单刀直入的问道:“有人举报你在两年前漳州发生旱灾时,在漳州受灾时故意哄抬粮价,与前任钦差户部侍郎靳涵正官商勾结,并且贪墨了近六成赈灾银两,且用陈年糙米当做当年新米高价卖于官府分发灾民,你可知罪!”
钱泽大呼冤枉。
两年前漳州发生旱灾,民不聊生,胡来有出现了朝廷派出去的赈灾官员贪墨赈灾银子这等丧尽天良天理不容之事,于是圣上派成王前去调查,查实后还砍了不少人的脑袋,包扩薛大人适才提及的靳侍郎。时候由于赈灾的银两一时无法追讨回来,成王以朝廷的名义还向钱泽借了不少的银两填补空缺,钱泽没有要一分利息不说,怕捐了银钱到不了灾民手中,还捐赠了不少的物资。
他不明白如今怎么会说自己贪墨赈灾的银两,而且还是当着世子的面,就算自己和成王的交情不为外人所知,连他继承人世子也不知道,那么他当初借钱是给朝廷,虽然为了低调刻意隐下的姓名,但是世子不该不知道。一时之间钱泽脑袋纷杂烦乱,理不清事情的头绪。
薛大人又道:“现在证据确凿,你休要抵赖。”说着缓了缓语气道,“这么大的事情光一个户部侍郎是人必是遮掩不下来的,你现在若是说出幕后的与你互相勾结的主使,你可以少收皮肉之苦。本官也定会为你在圣上面前求情,与你从轻发落!”
钱泽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安坐与上位的成王世子,世子见他看来,冷笑了一声,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钱泽心沉了下去,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跪着叫到:“在下绝对没有做出私吞赈灾银两,还哄抬粮价绝百姓生路正等丧尽天良之事,而且在下还捐赠了不少的物资去旱灾的地方,那个举报之人是在捏造证据诬陷在下,请大人明察,还在下一个清白!”
那位薛大人一拍惊堂木,开口喝道:“你还是老实交代为好,举报你的人已经将证据呈上,那都是你贪赃的具体的账目,与父王之前查到的账目细则都对的上,你还要什么可抵赖的! ”
钱泽略微思量了一下便皱眉道:“既然账目对的上,那或许是那个举报之人想要混淆视听呢,若是只凭这一点就要治在下的罪,大人也未免太武断了些!”
大堂上顿时静了下来,薛大人一愣,觉得钱泽也言之有理,一时无法决断,不由看向了端坐一旁的世子。
只听一声轻笑声想起,在这空旷安静的没有衙役敢说话,只有“噗噗”火把燃烧上格外清楚,显的有些诡异,薛大人还未说话,成王世子轻笑一声,道:“都道是无商不奸,果然不错。钱大人着一张伶牙利嘴也不怪乎攒下不小的家业,若是别人定会被你这几句就说服了。”
钱泽听出他的语气不善,觉得自己若是再不说出来或许真的会被他们按上那个罪名,于是只好正色道:“世子尽可以去问成王殿下,成王殿下可以为在下担保。”
世子眼中冷光一闪,笑容也敛了起来,阴晴不定的看着钱泽:“你一个低贱的商贩,哪里能有那资格见我父王,我看你是知道父王病重不易操劳,我们不能找他核实才故意这般狡辩,想拖延时间让你同伙就你出去好陷害我父王,”说到这,世子脸色一正,向薛大人看去:“薛大人,您看……”
薛大人脸色一正从签筒中扔下一个签子道:“大胆狂徒,还敢狡辩,来人拖下去重打而是大板,看他到时还不从实招来。”
钱泽待还要说什么,就被人塞了一个臭气熏天的抹布在嘴里,在他被抽泣熏的头晕目眩,一阵阵反胃之际,被两个壮汉从两边架着拉到了漆黑如墨无一丝月色的院子中,不一会儿,随着木棍敲打肉体的声音,黑暗中就传来一个个仿佛痛到极致却又被堵住的闷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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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翌小白扔的一个地雷。
☆、45·成王
在装饰的风雅之极富丽堂皇的卧房中,马大夫正蹙眉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给一个正虚弱的靠在床头的形容消瘦、面色晦暗的中年人诊脉,而小马大夫正安静的侍立在他身后。
屋里烧着地龙,还放着几个烧的通红的炭盆,将银装素裹的寒冬挡在外面,让屋里仿若仲夏一般,屋里的七八个侍女也衣着清凉,穿着软底绣鞋在地毯上走动,却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屋中安静之极,只能听到侍女进出卧房时门上帘子掀动的声音和侍女手持铜火钳拨动火盆中的炭块的声音。
中年人虚弱的抬眼看向都诊了半天都不发一声,脸上却布满虚汗的马大夫,虚弱却不乏威严道:“马太医但请直言,本王不会怪罪与你。”
马大夫小心的把那人的手放回了锦被上,站起来行了一礼,面色轻松的笑道:“王爷不必过虑,虽然草民才疏学浅,不能立时根治王爷的病痛,但是却也能让王爷病痛稍缓,然后和各位同僚再尽力想出对策,王爷也要静心养病,不要思虑过甚,如此才能让事半功倍,让病气更快的消散。”
成王点点头,不再说话。
马大夫转头叮嘱了小马大夫几句,让他给成王揉按几个穴位,缓解成王的病痛疲惫,舒活一下筋骨,细讲了哪几个穴位又几成力,见小马大夫一直低头认证的聆听,脸上不由露出了满意之色,然后便和成王行礼过后便掀开帘子退出了卧房,来到了堂屋。
一直等在堂屋的成王妃和世子见马大夫出来了,精神一震,一刻迎了上去。
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王妃依旧端庄秀丽,看着只有二十多岁,如今确是愁容满面,秀眉微蹙,脸上疲意尽显,眼带期望的望着马大夫道:“如何?”
马大夫面上早已没有在卧房中的自信从容,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在下拼劲全力也只能保持王爷的病情不至与恶化,要好转,却是无能为力了。”
王妃眼前一黑,便要晕厥过去,还好世子一直在她身边扶着她,见状立马把她扶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赶紧让马大夫诊脉。
马大夫拿出了自己的银针在王妃几个穴道上扎了下,不多时,王妃便幽幽转醒,看到自己面前肖似成王的世子,想起马大夫的话,伤心的落下泪来。
世子不住的安慰自己的母亲,等王妃心情平复了些,亲自把王妃扶到旁边的一间隔间中的床榻中休息。
那个隔间平时是成王不允许旁人轻易进去的,王妃平时也不愿意进来,只是在成王病重之后,王妃为了便于照顾王爷,这才让人在这里安放了一个床,做平时休息之用,到了晚上,她还是会回到自己的院子。
世子把王妃扶到了床上躺下,亲自给她盖上了锦被,等她疲惫的睡去,才站起身要离开。但是,才没有几步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对面墙上那一副已经挂了多年的画像已经被一副山水画所替代了。
世子一愣,转而看向了已经睡下的王妃,看着她即使是睡着却还皱着眉,似乎是梦中还在因成王病重而忧心。
他走过去在这个端庄慈爱、从小视如己出的把他教养长大的女人窗前蹲下,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不忍搅她安眠,只是眼中满含孺慕之情的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走了出去。
走到了堂屋,世子不无忧虑道:“ 马大夫,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么?”
马大夫看着肖似其父的世子脸上有着成王的威严,还有一股年轻人的所向无前的朝气,迟疑的道:“或许有一人有些办法王爷,只是……”
世子一脸惊喜,道:“马大夫但说无妨,只要有这么个人,便是掘地三尺我也一定会把人找到!”
马大夫叹口气道:“世子或许有所耳闻,在下是出自民间,杏林泰斗贺涵功便是在下的恩师,在下便是恩师的关门弟子,只是在下在恩师手中学习了没有几年恩师便去世了,在下侥幸只好了几个疑难杂症,因当地的医馆的举荐入了宫。然而在下只是学了恩师本事的皮毛,真正的传承了恩师的衣钵的却是在下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