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的开解着燕归,还说了许多笑话逗他开心,燕归窝在祁煊的怀里,觉得有些羞赧。祁煊根本是把他当孩子来哄了,他都多大岁数了,还能看不开吗?
刚才只是一时情绪低落,过一阵子就好了,父亲对他付出这么多年,他也是乐意见到父亲身边能有个知冷暖的陪着。
至于心里的小别扭,根本不足以一提。不过祁煊这样紧张自己,让燕归心里很受用,对祁煊也更加的百依百顺。
祁煊和燕归在云城没有待太久,趁着这一次外出,祁煊打算四处看看,暗中巡访各个城镇,探访民情顺带游山玩水。
因此他们很快的就离开了云城,往舒城的方向而去。云城到舒城的路途遥远,燕将军担心祁煊的安危,本来想要安排人手护送,却被祁煊拒绝了。
祁煊此次出行极为隐密,若是带了大队人马,反而容易引人注意。再者,能让燕云王派出人马护送的,有心人一猜,可就猜中祁煊的身份了。
燕云王只好摸摸鼻子,看着祁煊带着燕归和几个暗卫,轻装简便的上路。
远在舒城的舒子棋,已经先收到了消息,将消息传回来的,是他朝思暮想的隐七。当日隐七押着舒瑞离开后,舒子棋便天天盼着对方回来的日子,只是他等了又等,始终没等回对方。
就在他心灰意冷,已经有些绝望时,隐七的一封信将他坠入深渊的心又拉了回来。虽然信中只有寥寥几句,不过隐七说了会回来。
舒子棋放下心来,只要隐七还肯承诺,他便相信,因此他抱着希望,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幸好隐七没有让他等太久,几个月后,他终于见到了风尘仆仆的隐七。
舒子棋先抱着隐七,抒发了相思之苦之后,才想起隐七带来的消息。他搂着身旁同样赤裸着身子的隐七,温声问道:“小清,你说陛下要来舒城?”
“嗯,陛下和燕衡王已经在云城,之后会往这里来。”隐七半垂着眼,疲累的说道。
“睡吧。”舒子棋心疼的亲了亲对方的眉眼,有些懊恼自己太冲动,隐七想必是日夜兼程赶路,赶回来见自己。
他应该先让对方去休息,不该把人拖上床才是。因此他伸出一手,帮对方按摩着腰肢,和身上其他酸疼的部位,把人服侍的妥贴。
隐七在他温柔的抚慰下,很快的就睡了过去,舒子棋松了一口气,赶紧唤来下人准备热水,还有一些补身子的菜肴。
将隐七的身子清理好之后,舒子棋抱着对方一起入睡,等到隐七因为肚子饿醒过来后,他才让下人送上早就备好的饭菜。
隐七望着眼前热腾腾的菜肴,几乎都是自己爱吃的,心里有些感动,不过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舒子棋坐在他身旁,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
“小清,菜色还喜欢吗?”舒子棋讨好的笑问。
“嗯。”隐七淡淡应了声,舒子棋也不介意他的冷淡,毕竟对方都愿意让他碰了,再怎么冷淡,也不过是对方别扭的保护色罢了。
两人气氛还算融洽的吃了一顿饭,饭后舒子棋问道:“对了,陛下如何处置舒瑞?”
“还没处置。”隐七摇摇头,捧着茶杯啜了一口热茶,吁出一口气后,淡淡的说道:“陛下离开之前,还是将舒瑞关在大牢里。”
“难道陛下想养着他?”舒子棋摸着下巴疑惑的说道。
“你甭管陛下想做什么,管好你自己就成了。”隐七斜睨了他一眼,撇撇嘴角说道。
“你说,陛下为何突然要来舒城?”舒子棋又问。
“大概是探访民情吧。”隐七耸耸肩,陛下要做什么,可不是他这个暗卫可以置喙的;而陛下的想法,也不是他一个暗卫可以参透的。
“舒瑞不除,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舒子棋皱眉说道,隐七顿了顿,开口问道:“他人都被关在大牢里了,还能蹦跶不成?”
“留着总是个祸害。”舒子棋叹息了一声,虽然说不上来,可是他就是有种感觉,若是不趁早将舒瑞给除了,怕是他还有其他后招。
“你想太多了,舒瑞已经不成气候了,再说他都自身难保了,就算有后招,也使不出来了。”隐七倒是冷哼一声,一点也不把舒瑞放在眼里。
舒子棋也只好按捺下心里的感觉,想着等到陛下来之后,再向陛下谏言。谁知还没等到祁煊抵达舒城,王城里便出事了。
舒瑞被人救走了,除此之外,冯先生在祝府的消息,也被人传了出去。一时之间祝锦繁遭到了许多人的质疑,为何他会将冯先生窝藏在自己的府邸?
当祁煊收到王城传来的消息时,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启程回去的打算。燕归在一旁有些紧张,担忧的问道:“不回去可以吗?”
“不用担心,时机还没成熟,背后的人还没现身,不急。”祁煊拍拍燕归的手,温声说道。
“这些都在你的预料之中?”燕归惊讶的问道,祁煊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全然是,有些是多亏了离王的提醒。”
“我一直想问,你和离王是何时开始合作的?”燕归疑惑的问道。
“很早了,我刚登基不久的事了。”祁煊笑着说道,燕归眼珠子一转,压低音量问道:“是你刚醒来的时候?”
“嗯。”祁煊点点头,轻声说道:“我既然已经知晓了日后的局势,自然得拉住离王这个强而有力的同盟。”
“离王是怎么会信了你?”燕归又问。
“他和离非的事本该无人知晓,我远在千里却了如指掌,你说他能不相信吗?”祁煊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当初他还以为我在他身边安插了人手,将宫里整顿一遍。”
“你将……‘那件事’告诉他了?”燕归皱眉,有些不赞同的问道。
“当然没有,这是何等大事,我岂会告诉离王。”祁煊摇头,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告诉他,先皇托梦,让我预知了未来。”
燕归有些无言,没想到离王会相信这等怪力乱神的说词,祁煊笑了笑,“你当他真的信了?他只不过需要一个借口和理由,来和我合作罢了。
离王何等聪明,如何不知这是我的推诿之词,只不过心照不宣,不戳破我而已。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我是重活了一次,还当我手下人如此厉害,能躲过他的耳目。”
这也是离王选择和大祁王朝合作,而不是当敌人的原因。离王本是个有野心的帝王,却发现祁王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宫内的事摸得一清二楚。
甚至是他和离非之间的恩怨,祁王都清楚,这对离王来说,不啻是一个警讯,也是个不得不和大祁王朝合作的警告。
祁煊不管对方是何心思,反正只要握住了离非,离王也跑不掉,后来甚至利用离非,让离王主动退位。
只不过他没想到,有时候改了前面的历史,后面的历史拐了个弯,却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离非要立后,离王气冲冲的赶回了离国,软禁了离非。
祁煊本以为,离王诈死退位,离非或许能查觉到内心深处真正的感觉,可是离非立后的举动,又将一切推回了原点。
当初离非会被软禁,也是因为提出想立太子妃;如今离非第二次被软禁,则是因为他要立后。祁煊抚额低叹,不管他帮离王多少忙,离王自己都能把情况给搞砸了。
他明明告诫过离王不要冲动,可是对方一听离非要立后,哪里还能忍得住,当下便快马加鞭赶回离国去。
祁煊得到消息后,发誓再也不管离王和离非之间的破事,让他们折腾去。燕归知道后,倒是万分纠结的问了一句,“离王和离非不是父子吗?”
“离非不是他的亲子。”祁煊只回了这么一句,毕竟这是离国皇室的秘辛,燕归也不好多问,得知离王和离非不是父子便好。……
由于舒瑞被救走了,朝中众臣也终于发现,陛下微服出巡去了,根本不在王城里。这下子原本安安份份的大臣们,开始有人蠢蠢欲动。
前些年樊相的事给了大家一个警告,因此众人安份了几年,可是现在瞅着外患没了,陛下又不在王城里,是个大好的机会。
太子年岁不大,根本不足为惧,比较麻烦的是左相和太尉;至于御史大夫,身为樊家人,他们就不信他对陛下心里没有怨恨。
太尉手握兵权,其他人要动他之前,还得掂量掂量;左相如今被发现在府中窝藏逆贼,是个可以利用的大好借口,因此在早朝上,群臣和左相发生激烈的口角。
祝锦繁拿不出理由,为何冯先生会在他的府中,他本想直接说出,冯先生是他异父的兄长,却被冉君容阻止了。
现在只是发现窝藏逆贼,拿出陛下的手谕,便可交代过去;但若是被发现,冯先生是祝锦繁的兄长,怕是会被有心人拿来利用,污蔑祝锦繁一家同样是逆贼。
祝锦繁也知道冉君容的意思,只得铁青着脸,憋着一口气,等到群臣指责完毕,才冷声说道:“我是奉了陛下的命,招待冯先生,陛下想要劝降冯先生,难道不该以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