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恩上下 出版完结+番外 (楼雨晴/楼心月)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楼雨晴/楼心月
- 入库:04.09
心灵深处像被拨动了什么,莫名一颤。他沈着脸,像要掩饰狼狈,只能以更轻佻的行止,恶劣挑衅。「为什么要回去?这里很好啊,还可以享受偷欢的刺激——」
方才失控的手劲,不意间扯落了严君离衬衫上方两颗扣子,他顺着曝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来回挲抚,描绘优美的锁骨线条。
他的喉结并不明显,音色是偏向温玉一般男中音,让人听起来很舒服,肌肤的触感如软绸般舒服,由颈部延伸而下,那锁骨线条,竟让严知恩觉得性感得不可思议,不自觉倾前吻了上去。
严君离僵了僵,别说这情况完全不对,就算在两情相悦之下,他也没有办法接受在大庭广众下有太超出尺度的亲密行为。
「不要这样,小恩。」他低声拒绝。
严知恩没理会,依然故我,在他颈际失控地吮出一记记吻痕,那暧昧的啄吻声,令他一阵耳热。
「我叫你停止,听不懂吗?」忍无可忍,微怒地伸出手,使劲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
严知恩恍神了下,眼底犹有未褪的迷蒙情韵,须臾才醒过神来,狼狈万般地由他身上退离。
明明前一刻才刚说对方的身体引不起他兴趣,下一刻就自掌嘴巴,只是一小片裸露的肌肤,就教他产生性冲动,沈迷于对方的身体。
疯了吗?不过就是做过一回而已,身体就记住了对方的温度、以及身体相贴时的触感,习惯这种东西太可怕,他以前明明就觉得很羞耻……
他不知道严君离有没有察觉他身体的亢奋状态,像要掩饰什么,恼羞成怒地反击回去。「你不要难道我就很稀罕上你?女孩子身体抱起来有多美好,你这种性向不正常的人根本无法体会,她们随便一个都好过你!」
「等一下,小恩——」严君离急忙在他转身之际抓住手腕。
「滚开!你已经将我的人生搞得这么扭曲荒谬,到底还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你才肯放手?拜托你放过我,让我喘口气可以吗?!」
甩开时过重的力道,让身后的人一时稳不住重心,肩胛骨撞上桌角,严君离疼得蹙起眉。回神见严知恩已走到门口,他顾不得疼痛,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小恩——」未来他们会走向什么局面,他暂时还没法想那么多,但是无论如何,小恩现在喝醉了,怎么样都不能放他一个人。
身后的呼唤,严知恩听见了,却一次也没有回头。
走出巷口时,那声音便再也没听见。
自己懂得放弃最好,他现在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严君离,每见他一次,就一回比一回更加心烦意乱。
他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巴不得那个人滚得远远的,再也别出现在面前,挑惹起无以名状的烦闷情绪!
严知恩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两点。
搁在房间没带出门的手机,显示未接来电四十七通,简讯也是一长串。
大致浏览了一下,整排看下去清一色全是姓严的,从严君临到严君颐,四兄弟全齐了。
随便点开其中一封简讯,上头只有几个字——
——立刻给我滚过来,再晚我让你死无全尸!
看得出来严君威火大到极点。
不过就是说了几句重话,是有这么罪该万死吗?人都还没到家就迫不及待来兴师问罪。
虽然不认为严君离会去告什么状,不过那四个哥哥把小弟宝贝得像什么似的,打个喷嚏他都得切腹谢罪,会看出异样也不奇怪。
由小到大,他早习惯了,无论怎么做,反正只要严君离不开心,他就罪该万死,谁教他命贱,不懂得投胎,没有那种拿他当命看待的家人。
他头痛得要死,懒得再去应付那些会让他心情更烂的鸟事,倒头便往床上躺。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手机铃声将他扰醒,睡意浓重地想关机,迷迷糊糊不慎按到接听键——
「你在哪里?」劈头便是一句诘问。
既然接都接了,他认命地将手机移向耳边。「家里,睡觉。」
「你还有心情睡?」
「为什么没有?」他们将严君离当心头肉,镶金嵌玉珍爱万分,不代表别人也得比照办理。
另一头的严君临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忍耐什么,压着嗓沈凝道:「小五还在急救,立刻给我滚过来!」
「什么?」严知恩一呆,对方已经切断通话,完全不理会他说了什么。
他赶紧往前翻查更早的简讯记录,第一则是在前一晚的十点零五分,严君临传来的。
——小五命危,速至怀仁医院。
残存的醉意,全被这几个字吓醒,他由床上惊跳而起,抓了钥匙火速夺门而出。
坐上计程车在赶往医院的途中,他一封封点开简讯,四兄弟轮流传来严君离的现况,到最后得不到他丝毫回音,用词逐渐火爆起来。
——腹腔出血、脾脏破裂,到现在还没脱离险境,你是死到哪里去了!
他愈看,愈心惊。
一封封内容统合起来,他完全不敢去想,严君离目前状况有多糟糕。
一路赶到急症室,严家四兄弟全都在,而且脸色极其沉重。
「他……」他艰涩地开口。「现在情况怎么样?」
「怎么样?我们从昨晚十一点找你找到现在——」严君颐看了一下表。「早上七点二十分,超过八个小时!这段时间你在哪里?!现在才来问我们怎么样?!」
「老四,小声点,这里是急症室。」严君临低声劝阻。
严君玺很镇定地走到他面前,然后——面不改色地狠狠挥出一拳。
挨上一记重击,严知恩连退数步,撞上墙面才止住跌势。他跌坐地面,一时间眼前昏暗一片,浓浓的血腥味在唇齿间泛开,脸颊麻得什么都感觉不到。
「臭小鬼,我他妈忍你很久了!我们家小五到底是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对待他?」一向最冷静的严君玺,常被兄弟们说是心机最重的笑面狐狸,从没见过他发脾气,甚至严家三兄弟轮流警告他时,严君玺也是最沈默的,几乎没给过他什么脸色看,第一次发火就吓傻所有人。
又一拳正欲补上,被严君威与严君颐一左一右架开。「二哥,冷静点。」
他抬起头,望向严君临,眼神写满惶惧,期望对方能透露一点点讯息给他。
现在的他什么都无法思考,心脏紧紧掐着,呼吸困难。
「手术刚刚结束,移到加护病房了,还要再观察,这几天还在危险期。」
他……没死。
严知恩重重吐出一口气,缓缓蜷缩四肢,紧抱住虚软发颤的手脚。
「我觉得很奇怪,那种地方根本不是小五会去的。这其间,员警来做过笔录,也调出了事发地点附近的路口监视器让我们了解状况。我想请问你,为什么要硬拉他去那种地方?又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你不知道那一带治安很不好吗?你不知道——」严君临声音梗了梗,咬牙道:「你不知道,他差点就被一群不良分子轮暴!」
严知恩浑身一颤,脸色刷白。
他……确实没有想到,那时一心只顾着自己的情绪。
可是这种事情,是一句没想到就能推却的吗?
在众目睽睽下对他做那种事情,根本就是在诱人犯罪,像严君离那种端雅俊秀、气质干净的贵公子,有太多人想染指,还有更多心理扭曲的家伙,想折辱他、践踏他、撕毁那太过美好的光明面。
是他,让严君离陷入那种境地。
「他、他……」严知恩艰涩地发声,难以启齿。
严君临揉揉眉心,神情流露一丝疲惫。「应该没有。据目击者所说,小五就是因为拼上了命抵死反抗,才会惹怒那些人,不留余地地对他施暴,造成身上多处重创,几乎致命……后来有人看不过去,怕真的弄出人命,偷偷报警才救下小五,到现在也难说这条命好保不保得住。严知恩,很多话我从以前说了又说、叮咛再叮咛,警告过你多少回,要你对君离好一点,你从来没有听进去,现在,我对你已经无话可说了。」
什么……意思?
他心口空得发慌,脑袋钝钝地,被动地塞进那些字字句句,却无法思考、无法消化。
难过吗?除了无以名状的恐惧,他其实什么都感觉不到。在怕些什么?他自己更是说不出格所以然来。
是怕……严君离就这样死了,他得一辈子背负害死一条人命的罪咎?还是、还是另外还有些什么?
他不知道,脑袋完全无法运作。
「你用什么心态看待君离,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叫你来,只是因为你有义务知道这件事,面对他因你而承受的每一道身体创伤,你可以选择一转身就抛诸脑后,或者要内疚到死也是你的事,总之,君离未来如何都与你无关了,你不是他的谁,以后也不必再来。」
他懂严君临的意思。
一个害他最亲爱的小弟伤成这样的人,他们怎么可能还会再让他接近严君离?
可是他没走。
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蜷坐在角落,一动也不动。有时,得等到胸口闷痛、脑袋因缺氧而发昏,才发现自己呼吸愈来愈慢,下意识又屏住气息,仿佛这样,就能挽住时间,让它走得慢一点,别那么快带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