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念斯已经身处手,掌心向上,“看得见我的手在哪吗?”
“看得见。”
靳桑浯从裤兜掏出药瓶,给叶念斯掌心道了一粒药:“一粒就行。”
叶念斯将药干咽下去,含糊地说:“谢谢。”
“睡吧。”靳桑浯的声音很轻,宛如呓语。
下一秒,叶念斯感觉到一只温凉柔软的手,在自己脸上抚了抚,还没待她反应过来,面前的身影已经离开了。
她心里顿时五味陈杂,但在理出头绪之前,安眠药药效上来,陷入沉沉的睡眠。
一觉睡到了飞机降落,叶念斯醒来只觉得腰酸背痛。估计其他人还时不时起身走一走,她和靳桑浯可是因为安眠药的关系,窝了近十个小时。
转头看向靳桑浯,比自己还夸张,脸色苍白着由李秘书扶着起身,向来从容的脸庞上,两条好看的眉毛紧紧皱着,就在直起身子的一瞬间,全身一颤。估计是平时办公室坐多了,全身肌肉劳损得厉害。
叶念斯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咔嚓”的一声。
注意到这边的目光,靳桑浯和李秘书转头看来。
靳桑浯的眉头先是紧了紧,接着再舒展开来,对她又露出了往常一样平和的笑容。
叶念斯点头问好,接着下了飞机,心头还萦绕着昨晚的一幕。她依然不确定,那短暂的肌肤相亲,究竟是真实发生过,还是一个梦。
拿好行李还不到早上六点,革新(德国)医疗总裁一早带着人在机场大厅等候。革新德国的总经理是个德国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眼眶深邃,带着一副无框眼镜,身材高大,看起来很有气势。接到人后,将他们安排进了酒店。
单人单间,稍作休息,一行人在酒店吃过早餐,先不急着前往牧沃伦,而是去了革新德国总部。
叶念斯本就明白,前期的工作已经顺利开展,而自己这个“负责人”之前没有处理过海外并购的项目,现在也不过是占个名头,跑跑腿。但是没有想到原来在她“负责”之前,已经有了那么大阵仗:
可瑞亚金融集团(Koelreuteria Financial Group)担任财务顾问,安永会计师事务所(Ernst&Whinney)负责审计,美迈斯律师事务所(O\'Melveny&Myers LLP)为法律顾问,人力资源部分则由怡安翰威特(Aon Hewitt)提供咨询服务;革新德国的团队也有十人。
前期的动作应该已经酝酿了很久,能把这么大的动静瞒下来,靳桑浯一定费了大功夫。
中国一行人和德国团队沟通后,叶念斯心中大致有了一个轮廓。
牧沃伦的项目已经开始了近两个月,这也是靳桑浯第二次来进行谈判了,更别说之前还有数不清的越洋电话和视频会议。本来还有一家巴西的公司是竞争者,而这家公司做的是医疗器械的代理,在实力和资本上都比不过革新,所以在一个月前已经退出。
牧沃伦左右找不到比革新更合适的买家,但一开始对方对涉及到技术和人员管理的问题上还存在着一些疑虑。技术方面,靳桑浯愿意让步,让牧沃伦保持一部分的知识产权;在人员管理方面,她也承诺,高管团队予以保留,不转移工厂和不裁员。
双方于此达成共识后,接下来的谈判就顺利得多。
这次靳桑浯到来,除了进行下一步的谈判外,还要拿到牧沃伦的意向协议。
作者有话要说: 叶助:靳总,你干嘛摸我脸?小心我告你骚扰女下属!
谢谢路寂小天使的地雷!比哈特!
这篇文一定不会坑,放心好啦(≧▽≦)
☆、你给我的提议(7)
上午和靳桑浯一起去谈判,叶念斯才第一次见到了她工作时的样子。
地道的美式英语,腔调温和,言语谦谦,目光湛然,从容镇定,身姿端然而立,唇枪舌战中依如兀自盛开的纯白铃兰,又像是丛林间流淌不息的淙淙溪流。
叶念斯就突然想起老子在《道德经》里说的一句话:“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
大概靳桑浯就是如水一般的人,柔而难犯,战无不胜。
心脏不期然地加速了跳动。
她眨了下眼,低下头随意写了两个字,假装在做记录。
应该是错觉,要不然她怎会觉得,即使室内灯光明亮,靳桑浯也是最耀眼的光源。
*
当天回到酒店,李姝玉才开始处理依家传来的文件。
她将文件整理后,向靳桑浯汇报情况。
靳桑浯将文件大致翻了翻,纤细的食指指着购货计划上的一条,说:“这个类型的产品,把售价统一调整一下。”
李姝玉望了望靳桑浯指的地方,一愣,又抬头看一看靳桑浯温雅精致的脸庞,端庄高贵的身姿,再低头看看她指的地方,有些怀疑地问:“这个?”
得到肯定的答复,李姝玉标注了一下,打算给陈润典吩咐下去。
她心中还有疑惑,憋不住终究是问了:“靳总,为什么……要收购依家?”
靳桑浯闻声,抬起头微笑着望着她,又像是穿过她,望向了她身后虚无的某一点,目光柔和得能拧出水来,声音也温暖动人:
“因为我喜欢吃金枪鱼三明治,让我吃一辈子也不会腻啊。”
面前的人虽然在说着三明治,可是李姝玉却觉得她像在对什么人表白,用着无限深情,说着“一辈子”的誓言似的。
*
待了近一周的时间,目标顺利达成。
周四,飞机降落在三白市。出了机场,靳桑浯直接去了公司,收购牧沃伦的信息报告刚刚完成。她看完报告,微笑着吩咐:“资料都整理齐,送往发改委。”
第二天早晨,依旧在依家吃早餐,靳桑浯这时还没到,阿茂热情地向叶念斯打招呼:“好久不见!”
叶念斯被他热情洋溢的活力所感染,主动问候道:“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我前一阵不是和你们说依家感觉快破产了嘛,但是最近换了个新老板,采取了很多措施,生意又好起来了!”阿茂指着旁边的早餐架,问她,“你要不要试试这个台湾饭团?就是……”他分不清东南西北,抬手虚指了一下,“那边特别好吃、每次好多人买的那一家的。现在它给我们供货早餐了。真的特别好吃!”
叶念斯见他如此热情推荐,便买了一个,一边笑着问:“这就是你说的‘好多措施’?这个台湾饭团帮你吸引了很多顾客?”
“不止呢。”阿茂一边加热一边说,“你看,我们店里卖的东西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不是店长,只是这个店的收银员,所以那次开会没去,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措施。
“这样啊。”叶念斯应了一句。
阿茂又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转了回去。
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叶念斯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问:“怎么了?”
阿茂麦色的脸有些红,“没什么,想到店里还有些改变,但是感觉不好意思和女孩子说。”
叶念斯挑了右眉,配着桃花眼,生了一股娇媚,“怎么,你们店里还提供什么……特殊服务了?”
阿茂被她闹了个大脸红,嗫嚅着:“不是……”
叶念斯依旧挑眉看着他。
“就是……那个……我听说,所有店的避孕套也调价了。”
叶念斯这下兴趣更大了:“怎么回事?”
阿茂便轻咳一声,对她解释道:“晚上12点以前,店里避孕套的价格会调高1块钱,12点以后,又调回正常。”
这时感应门声响起,两人一齐望去,靳桑浯款款而入,打了声招呼。
叶念斯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阿茂此时脸上的红晕和忸怩的神色还未散去,靳桑浯好似也能感觉出先前这两人相谈的氛围,于是问:“在聊什么呢?”
阿茂看看叶念斯,后者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奇怪,叶小姐每次和靳总在一起都感觉不自然,但是两人每次还像约好似的,要一起吃早餐。
“在聊一些店里的变化。”他说,便把先前和叶念斯讲的又重复了一遍,最后也红着脸讲了避孕套的事。
他大胆猜测:“我觉得是因为,来便利店买避孕套的,总会因为觉得不好意思,平日就不想再光顾这家店。但是12点以后来买的,一般都是立刻需要的。所以这样一来,可以算是把客人都赶去别处买避孕套,然后让他们平时不好意思再进去买其他的东西。”
叶念斯在有靳桑浯的场合都尽量不说话,没有接话。
靳桑浯不置可否地微笑着,问阿茂:“如果依家的情况变好了,你还想去革新工作吗?”
“这……”阿茂犹豫地拧起眉,“我都已经和徐经理说好了啊。“
靳桑浯宽慰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如果你想留在依家,和徐经理说一声就行,不要有太大的负担。”
付了帐,靳桑浯坐在叶念斯身边,手边依旧是厚切金枪鱼三明治,问道:“明天就是白大校庆,你会不会去?”
叶念斯“啊”了一声,放下口边的厚切鸡排三明治,抿了抿唇才说:“要去的,已经和小白约好了。”她又回问道,“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