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痴汉的合理养成/请你回头看看我 (姚三俊)

我是活活楞上了半分钟,看他哭的眼珠子都哭红了才回过神要赶紧弄他起来。大夏天一整个宿舍楼没一家宿舍关门,这要来回被别人瞧见了，指不定传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来。

我端着王铁锤的胳膊要拉他起来，可这孙子力气贼大，死活不肯起,胳膊一拽差点没把我一起弄跪下。我急出一脑门子汗,骂道尼古拉斯你个缺了大德的，这几天当神经病当上瘾了是不是,非这样恶心我？成成成，你牛逼，我败给你了。我错了哥，亲哥，赶紧起来别丢人现眼了成不，我这儿还有人呢你不想要脸了我还要呢，赶紧起来！

我急的汗珠子都快有雨点大了，尼古拉斯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拉着我手一直哭什么“阿耀不要走，阿耀不要离开我”，情绪到位了甚至还拉过我手背一顿狂亲，搞得真跟人五人六的情圣似的。

我被他亲的头皮直发麻，手背跟招了蚂蝗一样怎么得瑟都得瑟不下来。最后火起，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啪啪啪扇了他仨耳光，把这人的脑袋都扇偏一边去了。

别说，暴力永远是解决纷争最糟糕却最有效的办法。我耳光扇下去世界终于清静了，王铁锤偏着脑袋不说话，姿势跟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似的。我也喘口气，蹲下去跟他身子持平，拍他肩说尼古拉斯你醒了没，醒了就起来，别他妈搁我这儿犯贱了。亲哥，亲哥你说句话成不，你一声不吭跪地下弟弟我瘆的慌啊……得，服了你了，哪天你不高兴了我给你跪下好不，来来来别闹别扭了……

我伸手要拉他起来，却没料王铁锤忽然转了性，一个暴起拦腰就把我推地下了。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骑上了腰，眼看拳头就冲我脸落下来，我赶紧护住英俊的脸告饶，哀哀说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别打别打，再不敢了……

——王铁锤一拳能把板砖捶成渣子，我脑袋要是挨他一下子非跟他一样变成傻逼不可。

王铁锤心性似乎恢复了正常，目光没之前哀怨，反倒暴出几分熟悉的尖锐凶性，我看他竖起眉毛要打架的模样着实有一番活土匪的架势，心里直打怵，怎么也不敢再惹毛他。

王铁锤大力扣住我前胸咬着后槽牙骂，说耀耀啊几天不见你胆儿肥了？敢打我了？是不是得哥哥再教教你什么叫尊老爱幼中华美德啊。

我这个莫名其妙，直接骂了一声操，半抬起身回道，尼古拉斯你是记忆只有七秒的金鱼吗？放个屁的功夫就忘了？是你先哭着喊着招我的好不好，别恶人先告状了你。

王铁锤也楞了，估计没料到能从别人口中听见自己有生之年也会哭，特别诧异，就松开钳制下了我的腰，问我——你说我哭？放屁吧你……我会哭？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毛还没长齐啊，滚蛋吧你！

我也翻身坐起来，对他坚定比了个中指，回骂道——你丫少瞎逼逼，你见过我脱裤子？你他妈毛才没张齐呢……行了别磨叽，赶紧起来，地下凉，小心得老年痴呆。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动静过大语言太猥琐，这会子终于成功吸引到三儿的注意力。他摘了耳机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没理我，先冲尼古拉斯乐了乐，喊了声“尼尼哥来了，下次再一起唱歌啊。”

王铁锤满头黑线，径自起身，理都懒得理他。

我也起来，回头给王铁锤翻出面镜子递到他脸前，让他看看自己刚才哭花脸的熊样。王铁锤半信半疑接过去，一看之下自己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喃喃说着妈的，又他妈见鬼了……

我拍打自己一身的灰土，顺便也给他扫扫衣服，听他自言自语就嘲讽回嘴说，怎么，你还天天见啊，你当鬼魂是大宝啊，人家怎么那么乐意贴着你呢……

王铁锤放下镜子一脸严肃，说可不是么，要不我来找你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我密集撞鬼，心思也跟着越来越邪恶。听他说完我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卧槽地球好危险怎么天天有鬼冒出来！”而是“哇哈哈哈哈哈太好了不是找我报仇的这孙子真被我耍了傻逼了吧！”我的关注点已经完全错位了。

我喉咙里吭哧吭哧闷笑几声，在王铁锤又准备举拳揍我的时候马上绷直面皮，学着高露洁医生的庄重口气安抚说，尼古拉斯，你太帅了，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都觊觎你的美貌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劝你，赶紧一头撞死别为难社会人士了，你这种娇花一样的人物活着就是罪孽呀。

王铁锤没心思搭理我臭不要脸，他一屁股坐我床上，盘起个二郎腿点上一根烟，忧郁地吞吐一个烟圈后，开始与我讲述起他这几天的邪门经历……

那天，王铁锤听了我变相恐吓后心里一直惴惴没底，始终下不了决心豁出脸皮去扮女人。可他犹豫不决不代表别人愿意陪他担惊受怕，王铁锤的酒吧招待女朋友就一个劲儿劝他，说让他权衡利弊，再不把事情解决就分手，她可不想跟个身体里不知道住着什么鬼玩意儿的人在一起，睡觉都不踏实。王铁锤想了想，也觉得脸皮啊小命啊什么的都不如下半身性福来得重要，就狠狠心，问他女朋友借来一身女装，准备大晚上去江边转悠转悠，好消除了一身不知道藏哪儿的古怪阳邪。

我听到这差点没笑喷了，我说你傻啊，怎么这种事情都告诉你女人。你不知道女人这种生物超可怕的么，你一个没注意，指不定她就怎么给你传出花去呢，你以后别想做人了。

王铁锤白我一眼，小声嘟囔一句“小曼不是这种人，她是一心为我好的……”我听罢啧啧两声，心想我这凶悍表哥居然还有一颗如此纯情的少男心，实在太可怕了。

王铁锤继续讲，说他一开始特别不好意思，老躲在没人的地方看月亮听水声抽闷烟，偶尔遇见几个跟他一样的痞子上去调戏他，都被他打得快不能自理。后来几天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估计是脸皮厚了羞窘的心思淡了？总之他一套上女装神经就特别振奋，特别想招人。晚上一到江边他就想往人多的地方凑，想跳脱衣舞还想唱歌，甚至看见稍微清秀点的男人都会起反应，特别冲动，想去扑人家……

我他妈听到这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又是想笑又是浑身哇凉起鸡皮。我心想尼古拉斯会不会也在江边撞上了水鬼，还是一特风骚的女鬼，如此饥渴不要脸，路人都不放过……又一想似乎不对啊，尼古拉斯如此硬的命格可称鬼神不近，怎可能轻易被鬼附身？难道……只是、只是单纯被我玩坏了？因为穿女装，引发了潜藏在身体中的第二人格什么的……

我心一惊，就忐忑问他，你有没有去医院精神科看一看啊，别是，穿女装闹得心理变态了？

王铁锤当即火了，抬脚踹我屁股一脚，恶狠狠骂一句“变态你麻痹，兔崽子滚一边去。”

我给闹得不乐意了，撇嘴切了一声，说你有种别告诉我，别问我，你当一辈子变态去！

这下他不吱声了，定定望着我，目光复杂痛苦中微微透露出一点凄惶。我看他烟头火光快烧到手指头都没注意到，才明白我的话说重了。

想来也是，一个身心正常的大男人被祸害去穿女装，最后还有点被同化成想上男人的趋势，这倒霉催的事儿搁谁身上都够难以承受的，我这次的孽作的貌似有点大。我就特愧疚地走过去蹲下，掐熄他的烟，仰头问，尼古拉斯，你自己觉得神智没问题吧，只是忽然对男人有感觉了？晚上回家对你女人还有性趣不？能不能硬啊？

身后猛然爆出三儿一句高昂的“开大开大卧槽你个傻逼玩个球啊”的声音，我回头，看见三儿挂着耳机正打的热火朝天，忽然意识到宿舍楼人多口杂，不是个说话地方，就示意王铁锤跟我出去，上了宿舍楼天台去说。

天气还不错，阳光炽烈，天台上没人，全是一层层晒的犯霉味的被子床单。贴近生活的景象让我心情镇定不少，我跟王铁锤边转圈边谈，问他确不确定自己不是撞邪，而是脑回路出了问题。

说到这一茬王铁锤更忧郁了，我从没见过他也会露出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我心蓦然一酸，鼓励他说出来不要害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他。

王铁锤怀疑地看我一眼，眼神儿意思是你能帮我个屁。我就特别难过，心想真不该为了一口气去祸害他，早知道会造成这么尴尬的局面，我宁可白挨一顿揍也不该丧心病狂撒谎骗他的。

结果王铁锤一开口.爆料，瞬间把我忏悔的心情丢去十万八千里之外的毛里求斯——

他伸手过来掐了我脸蛋儿一把，接着烫到一般松开手，挪蹭着退开几步看我，闷闷说，耀耀，你打我吧，我不是人。我这几天做梦老梦见你，还梦见跟你上床……我想见你，还想上你，你不会怪我吧……

说实话，我当时心情特别平静，我根本不在乎他为什么会对我发情。我脑子只想着一个问题，就是——我现在推他下楼会被判多少年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声声的手榴弹，抱住狂亲。＝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