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王爷 (吞拿鱼王三明治)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吞拿鱼王三明治
- 入库:04.09
然后莫名的心安忽然占据胸腔。那不是梦。他与皇帝已恢复如前。
尽管其中的芥蒂日积月累,越来越深。
乡试方结束不久,礼部又是紧锣密鼓的开始筹备年后的会试,岑修儒仍是每日回府后抽出空闲独自骑马在街市逛几圈,希望皇上忙完这阵子,来年春天的狩猎大会,自己的骑术可以拿得出台面。
皇帝自河南回来便一直忙着处理河南叛乱遗留下来的一箩筐后续问题,瑜王只是其中一个。更大的问题在于朝廷内部,因细查之下牵扯官员数不胜数,兵部,吏部,刑部都有官员牵涉其中,这让原本打算彻查到底的皇帝有些犹豫,常与丞相众内阁大臣彻夜密谈。
要如设想中那样将朝中涉嫌官员一并处置,则需要大量的后继之人,往常靠王侯将相的推举只是杯水车薪,最终,竟是要将原本年后的科举,提前至年前。在除夕前一月,便是科举之时。
整个朝野不是战战兢兢就是忙忙碌碌,有忙着跑关系的,有忙着拉帮结伙的,有忙着对口径的。岑修儒却是与礼部大多身家清白的官员一样,忙着为提前三个月的科举做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w=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整个朝野不是战战兢兢就是忙忙碌碌,岑修儒却是与礼部大多身家清白的官员一样,忙着为提前三个月的科举做准备。选题之事有集贤院相助,倒没有落在礼部头上,岑修儒只是得令勘察入场事宜与考场的细节,科举之事为朝廷举贤任能,出不得一点差错,在考场中,上至考官,下至负责巡视,打扫的下人,都必须好好安排。
岑修儒仍是与池主事共事,可近来却觉得池主事一日比一日憔悴,总心不在焉,双目无神。这一日也是如此,岑修儒念完巡守名单,却见池主事提笔发呆,一字未落。
“池主事?”
池伯阳被一唤回了神,笔端一颤,在宣纸上晕出一块墨点,一惊之下,慌慌忙忙的换了一张。
岑修儒与池主事共事已近两年,从未见他如此怠慢公事,心里不免有些蹊跷,便关切问:“最近池主事总是心神不宁,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儿,王爷有心了。”池伯阳将新换的宣纸在书案前铺开,又是熏了墨提笔,道,“王爷,劳烦再念一次。”
岑修儒本想拿过笔自己再抄录一份,却见池主事坚持,只好将信将疑的作罢。
却不料第二日,前脚刚迈入礼部,便见尚书大人与诸位同僚正在说些什么,见到他迈入房中,众人面容上都带着几分伤感。
岑修儒有些莫名道:“尚书大人,出了何事?”
“唉——王爷。”尚书大人道,“池大人,池大人他被圣上打入了刑部大牢,恐怕是……与河南一事有关。”
细问之下,才知池大人被查出与河南叛乱官员来往密切,本以为礼部是朝中一片净土的圣上勃然大怒,池府已封,举家打入刑部大牢,听候审问。
“唉,真想不到,池大人如此忠君爱国,两袖清风,竟也是难逃此祸,晚节不保啊。”
见众人只是唏嘘,岑修儒却怎么也不信池大人会牵涉于这种不忠不义之事,摇头道:“怎么会,这其中定是有差错!”
礼部同僚面面相觑,其中不乏与池主事共事十余年的老臣,知晓池主事为人,面上也有几分认可神色,只是此时朝廷人人自危,谁又胆敢去碰那枪口。
最终还是尚书大人将他拉到一旁,目露悲切神色,私语道:“王爷,臣等也是知道池主事为人,不过实在是府中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不敢贸然开口。别说为池主事叫屈,便是去探望都怕沾上罪名。王爷此次于河南叛乱立了功,又是受圣上信任,可否替礼部的同僚们去刑部探望探望?”说着,尚书大人将一个沉重的黑布包交到岑修儒手中,拍了拍,推向岑修儒怀里,“这里是礼部凑的银两,王爷去刑部大牢打点打点,让池大人在刑部大牢,少受些罪。”说到最后这四字,头发花白的尚书大人眼眶已是濡湿,立刻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拭了。
池主事是岑修儒在朝中为数不多的好友,即便尚书大人不说这一番话,岑修儒也没有不去探视的道理。他抱着银两,安慰了尚书大人几句,扭头便脚步匆匆的朝刑部去了。
岑修儒毕竟是皇亲国戚,狱卒们显得很客气,直将他引进了刑部大牢。岑修儒见里面人满为患,却是都安静的很,并没什么血肉模糊的场面,细问之下,那引路的狱卒才是解释道:“王爷,如今刑部的大多数官员也不干不净,皇上是不会让涉嫌犯案的罪臣去彻查河南一事的。关押候审的犯人已是数不胜数,礼部池大人,这些日子应当不会有事。”
“哦。”不知为何,岑修儒听见这话,竟微微感到安逸。
走到大牢深处,终于是见到了与他人关在一室的池主事,果然如狱卒所说,衣裳虽沾了些灰,身上倒没什么伤。
池伯阳三十有几,见了岑修儒却是哭个不停,直叹自己交友不慎害了一家人。岑修儒忙将方才狱卒所说的话又转述一遍,又道,“池大人尽管放心,皇上要彻查河南一事,却定不会滥杀无辜,待提审过后,大人只要实话实说,必能安然渡过此劫。”
池伯阳动容:“王爷。”
“礼部的大家都很关心,凑了银两打点刑部狱卒,定不会教他们怠慢您。”
“劳同僚们费心了。”听见这些话,池伯阳终于是稍稍和缓了一些,用衣袖擦去了泪。
岑修儒与池主事好言宽慰,聊了片刻,才是离去,临走前将银两分了分尽数打点了刑部的狱卒,嘱咐他们莫要怠慢池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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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一下子提前了三个月,礼部本就是焦头烂额,关键时候又失了主事大人,一下子忙得掀翻了屋顶,岑修儒常常要等到半夜才回府,好在母妃每夜都为他煲汤补身子,才是没累垮下。
月余过后,在京城最冷的腊月初,会试科举终于是如期举行。岑修儒并非大学士或是翰林出身,便也没有摊到主考官或是考官的差事,只是在科举的第一日,在旁端坐审视贡院入口的士卒检查考生。前一夜下了场雪,仍厚厚的积在地面,岑修儒穿的里三层外三层还裹了条狐皮围脖,仍是冻得全身没知觉。
没想到再度见到阔别数月的严寒,正是在这里,第一眼看见,岑修儒还差些没认出来。
穿着一件靛色厚缎大氅,长发垂肩,玉冠高束,英姿挺拔器宇轩昂,身后还跟着一个书童,俨然已是一副贵家子弟的模样,不知是不是换掉了仆人行头的缘故,总觉得个头也拔高了不少。
左右看看,刘将军却不在,听闻严寒如今是刘将军府的门生,先前又是高中解元,如今前来应考这等大事,刘将军竟是如此不上心。岑修儒正在想着这些事,便见对方也无意间偏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岑修儒坐得并不近,却也不算远,嘈杂中也许听不见声音,但至少能看清对方眉目中的神情。可他什么都没有读到。
随着前面的考生检查完毕入了考场,严寒便不再看他,专心应对士卒,配合的自报姓名,协助士卒检查随身的物品。
若不是眉目间那一缕英气过于独特,岑修儒几乎要认为自己认错了人。他见那靛色的身影带着书童消失在入口,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他已确信严寒是记恨着自己了。
会试一共三场,三日一场,连考了九日,又加上阅卷半月,终是录取了三百贡士,皇榜张贴,以示天下。此时正是朝中求贤若渴之时,匆匆安排了三日,三百贡士便进宫入殿,由皇帝亲问,亲选。
对常人而言,中了贡士,能入殿试,便已是圆满;而对严知问而言,这殿试,却是他面前最难的一道坎。准备得仓促,他在会试中发挥的并不算上乘,堪堪于中游,若是如此得了个州官县吏的安排,几乎算是前功尽弃。更何况,他数月之前,还曾冒犯过圣上。
宽敞的大殿外摆满了长案,殿中皇帝一袭盛装高座,冕冠玉旒落下大片的阴影,遮蔽了年轻皇帝的神情。三百贡士入座不久,便见一个公公拿着明黄色的缎子踱出大殿,立于三百贡士前,尖细嗓子高声道:“圣上第一问。”
“河南叛乱一战,云朝因何而胜。”
在云朝方经历大劫之时,殿试问到时事并不出人意料,但这一问却是笼统的很,似乎没有唯一的答案,只要附上合理理由能自圆其说便可。这些贡士虽通读文学,却是不懂兵事,有人奉承迎合,写“皇上御驾亲征”。有人言之无物,写“天时地利人和”,有人循规蹈矩,写“大败叛军于洛阳”。严知问不需多想,便是笃定落笔:“郑州。”
在洛阳时,从王爷口中得知了不少河南战事的细节,这一问对他而言,并不算难。
太监们上前来将答案收了上去,呈达圣上,无多时,公公又带着第二问迈出了大殿:“圣上第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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