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非就是老花口中的忘川河?
只听得绊绊幽幽说道:“当日佛祖要渡违反天规的红花过河,却不小心将它掉下忘川河,待捞上时,红色尽褪,之余若雪白色。佛祖沉思大笑云:“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是是非非,怎么能分得掉呢,好花,好花呀。”从此佛祖便将这无情无欲的白花叫做曼陀罗华,遍开彼岸。可佛祖不知红花褪在忘川河里的红色穷尽它一生的怨念痴恨,引得河水也怨念滔天,中日哀嚎不断,地藏菩萨听之不忍,随把红色集于一粒种子里,种在来路上,一朵红艳更胜之前的花开放,地藏菩萨长叹:“你脱身而去,得大自在,为何要把这无边的恨意留在本已苦海无边的地狱里呢?我便让你做个接引使者,指引他们走向轮回,就记住你这一个色彩吧,彼岸已有曼陀罗华,就叫你曼珠沙华吧。”从此,三途河就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一个长在彼岸,一个生在忘川河边,跨过地狱就是天堂,雁潮我来渡你可愿?”
关于彼岸花的传说雁潮早有耳闻,今日对着这几乎可以乱真的画面听绊绊娓娓道来,心中有了更深的激荡,他在那红白颜色中逡巡,眼神中颇有向往神色:“绊绊,请你渡我!”
“雁潮,我再说一句,情字唯伤,如你真能近的七绝王,万不能伤他。”
“绊绊,你说什么我不懂,我怎么能伤了他?”
“你记住就可,日后自会明白。”
绊绊一甩衣袖,又一蓬粉末打到另外一盏琉璃灯里,不一会儿灯盏靠近的那面墙也缓缓有了变化。
雁潮看着渐渐浮现的画面,心尖像被闪电劈过,簌簌的电流颤栗到全身,引得他气血翻涌,几欲狂喊出声。
雁潮到底看见了什么?
第二十八章 地狱七绝王(一)
更新时间:2013-11-9 14:36:38 本章字数:1995
雁潮到底看到了什么?
一座曲桥拱成半月湾玄,两边镶着白玉栏杆,桥下是碧叶铺展,朵朵水芝盛放肆意不分时节。睍莼璩晓
临水而建的房屋宛如画船,琉璃彩瓦妙丽庄严,抟梁雕彩刻凤美不胜收,玉石砌阶,琳琅为柱,青石铺地,瑞草环边。
屋檐下层层白纱无风自扬,四个少女雪肤半罗、黑发垂肩立于纱幔前,垂首顾盼间,粉面桃腮,云堆翠髻,别样风流,端的春色无边。
纱幔尽处,兰室优雅。半壁灯明,一盈帘珠。
景泰蓝掐丝宝鼎香炉里檀香袅绕,美人裙裾样儿的水晶瓶里野姜花开似雪,焦尾瑶琴弦停音黯,龙泉宝剑锋芒敛鞘置搁琴畔。
一个男人卧在铺着雪白波斯毯的软榻上,红衣半掩,雪肤香肩,一朵曼珠沙华滟滟开放在锁骨末端,随着淡淡的呼吸似有生命般散发着销骨噬魂的浓郁馨香。
男人懒懒抬手,纤丽秀指轻轻划过身旁独山墨玉茶几上的缠枝蔓花古铜镜,清幽镜面上泛起彩凤摆翼般的五色华光,,可是这霓虹丽影偏偏入不得他眼底半分。微微挑起凤目,他冷冷注视着珠帘外深远到虚无的山石荦确。
雁潮看着画上的男人,只觉得他的目光生生穿进了自己的身体,那种疼痛悸动让他脸红耳热内息全乱心魔乍现,几欲狂暴的大喊。绊绊见他面色不对,知是内力尚浅定力不够,忙握住他的手,一股暖暖的内力输进雁潮丹田,方压制住错乱的内息。
雁潮大口的喘着气半天方平复下来。
“绊绊,这男人是七绝王的男宠吗?只看着画就可以让人心神大乱,有了他别人都成了鞋底的泥,我还去个甚。”
绊绊捏住雁潮的手,低低说道:“这等子混账话去了那里可不能说,这人便是七绝王。”
“啊!”雁潮的嘴张的很大,一个鸡蛋塞下去还有富余。
“他,他是七绝王?怪不得,怪不得。”雁潮似是魇住一般,自己喃喃低语。
“怪不得什么?”绊绊见他失神的样子倒也不奇怪。
“怪不得老花说能被七绝看上这男人做的就爽了。”
“小混蛋,你这是色心大起呀。”绊绊一巴掌轻轻打在雁潮脸上,却也不疼,更似情人间的玩闹嬉戏。
“嘿嘿。”雁潮憨憨傻笑,这孩子凌厉如刀锋温厚如静水聪明如狐狸憨傻如土狗,这点点面面凑成一个鲜活的少年,依稀中与脑子里那个红衣身影重叠,跌落在时光的河床上,那人手捧绒毛小黄鸡笑的天真无邪:“小绊绊,快来看,快看呀,小鸡出壳了。”也看见那人手执短刀将一人剥皮剔骨“绊绊,你可看清,这就是负我的下场。”
“雁潮,如果你真能成为七绝的男宠他会把一身本领都传给你,你也可能成为下一个地狱王。”
“那我就可以打败澜清了?我要让澜清看看,我也可以把他踩在脚下。”雁潮说此话时眼中一层肃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嗜血的魔性。
绊绊大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退后几步,手紧紧的按在左边心房上:“太像了,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雁潮并没有注意到绊绊的变化,他又把目光转到画上,画中的七绝王嘴角微翘,像是对雁潮自不量力的冷漠讽嘲,可纵是他一副疏离冰冷的模样也掩不住他从灵魂里透出来的妍媚,就如那做接引使者的曼珠沙华,明知有毒,却让人不由自主恋上孤独,迷上冷酷。
越仔细看雁潮越觉得画上的七绝王在对着他笑,只有眼睛在笑,溶溶的笑意从黑丝羽睫的藩篱里泼洒出来诱着雁潮的灵魂一步一步坠落在黑波翻涌冷意彻骨的漩涡里。
第二十九章 地狱七绝王(二)
更新时间:2013-11-9 14:36:38 本章字数:2234
雁潮觉得他穿行在一片鬼林里。睍莼璩晓
林子很黑,黑的像夜晚,不,不是夜晚,夜晚还会有星有月,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盲人一样的黑。
没有光,却有声。是毒蛇呲呲的吐信声,是夜枭的磔磔歼笑声,是吸血蝙蝠的哗哗振翅声。
雁潮的心被一只大手抓住,随着沉重的拖动步子,撕扯的生疼。
如鬼魅牵扯的黑雾愈来愈重,狠狠的压进他的胸腔里,每一次喘息都在和死神交换条件,
嘴里腥甜上涌,鼻管里流出黏稠的液体,神智一点一点被黑暗覆盖,死神铺好一张干净柔软的大床邀请疲累不堪的他躺上去。
难道这就是地狱的尽头?
“雁潮,雁潮。”是绊绊,“绊绊你在哪里?”睁开眼,却没有绊绊,入眼的是一片血红,红色的曼珠沙华,像铺着一条通往地狱的红毯。
原来这只是地狱的源头。
雁潮踏上去,脚下厚重黏腻,仿似每一步都踩在血海里,红花狰狞,怨怒咆哮,燃起烈烈的火焰,雁潮被红色的火舌舔吻吞噬,皮肤毛发都被烧灼,焦炙蜷曲,变成焦炭的黑色。
火焰燃烧到眼睛里,死神在这片妖艳中起舞,诉说人世的痴嗔怨,罪孽的欲海几乎要把人的灵魂戳穿,雁潮竟似自己从脚开始一点点被腐蚀化为地上的一滩新血,然后灰飞烟灭。
红花凄凄冥唱:“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雁潮没有岸,面对澜清的伤害诬陷他表现的从容淡定坚强,可是他的心肝脾胃肺早就被伤的残缺不全,不能活,也没法子活,唯有殊死一搏渡到彼岸方可从新来过。
雁潮一步一步挨下去,每痛一次他都在心里念一遍:“澜清、云深,今日雁潮受的苦他日必千倍奉还。”
细雨沙沙如情人的手婆娑着少年,天籁远歌般声声呼唤“醒来,醒来。”
雁潮睁开几乎被灼透的双眼,待那层血色退去,只见微风细雨里,曼陀罗华千瓣牵绊,若雪涌云,直至天边。
“好美。”雁潮不知是梦,抑或梦中还有梦。
“喂,醒来,醒来,快醒来。”
“是谁在耳边聒噪,遭了,早课要晚了,怎么办,大师兄又要罚打扫茅厕了。”雁潮梦里恍惚,急着起身,却偏偏身上绵软的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他死了吗?”
“不会,你看他呼吸绵长平顺怎么会死。”
“是呀,这么俊俏的少年郎,死了怪可惜的。”
“你可是看上他了,舍不得他死?”
“谁看上他了,小蹄子,在胡说我扯烂你的嘴。”
是谁?谁在自己耳畔说话,不是二师兄,对,雁潮,你已经被逐出师门,澜清说你再也不是无为观弟子,对,我已经不是无为观弟子。
雁潮猛地睁开眼,却见一个大眼秀丽少女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见他醒来,少女蹲下身,小酒窝里溅出笑意:“小孩儿,你醒了。”
“小孩儿,你***叫谁小孩儿,看你胸前还是平地上两个小土包,比小爷的也大不了多点儿,说谁是小孩。”雁潮心里这样想可没敢说出来,他艰难的动了动身子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台阶上。”少女笑意明媚说话也不啰嗦。
雁潮撑起半边身子,果然见自己躺在一层汉白玉台阶上,再举目四望,只见一座曲桥两边镶着白玉栏杆,桥下是碧叶铺展,白中透着浅碧的水芝花婷婷袅袅开的一晌贪欢。
曲桥,水芝、房屋、廊柱、花草无一不和画中重叠,雁潮不顾身上的酸痛,蹦将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