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伍长给了他个布包,余杭亦将他自己的衣服和当兵发下来的衣服塞到布包里带走。铠甲太沉,穿在身上。
收拾完,时辰就差不多了。两个人也不知该说什么话,余杭亦冲王伍长点点头,就赶紧跑了出去。
明明是才认识几天的人,一起烧个粪而已,想着以后可能见不到了,竟然还有舍不得的感觉。余杭亦自嘲的笑笑,加紧步伐,到辕门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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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清掀了帘往外看,见到余杭亦大步走过来,瞧样子恢复的不错,这才回到主位坐好,和严德商议南行之事。
“大将军,您每晚都跑过去偷看,怎么还不放心?”严德笑讽。
“懂什么,我这两天又没见他走路。”池清不耐问:“你还未安排这些亲兵路上的活计吧?”
严德摇头。
池清敲敲红木桌面:“让他先在马车上看箱子。等过了几天,再让他转为步兵,再过几天,让他扛旗。”
“大将军心思之细密,属下佩服。”严德给池清竖起大拇指。
“想办法将人安排到我能看见的地方。”
“是。”
☆、马车伺候
“是你?”余杭亦拿绳子捆马车上的箱子,当他把绳头抛过去的时候,发现另一边竟然是兰花指少年。
“战必胜。”兰花指少年接过绳子,将箱子牢牢系在马车上。
“你不是跑了么,怎么出现在兵营了?”那天白给了兰花指少年那么多银子!找机会定然要把多给的一半银子要回来。
兰花指少年笑道:“我又跑回来了。那晚大将军教格斗术的时候,我见到你了,不过我离你有点远,就没过去。”
“连峰,快过来把箱子提上去,重死了。”
少年侧头看了看,对余杭亦笑弯了眉眼:“叫我呢,你自己弄吧。”说完,也不等余杭亦反应过来,快跑走了。
“嘿,战必胜,你是伤员,你和成大力一人一辆有顶子的车。”有人过来拍余杭亦。
余杭亦应了声,举目望过去,确实有几辆带顶子的马车,有几辆看起来厚实华丽,该是几位将军要坐的。后面跟着几辆灰布马车,看来是放东西的。应该是要他顺便去看着东西吧?
他跑到最后一辆,看见成大力在上面,笑着哄着将人赶了,他要左最后一辆。这辆离池清的马车最远。马车里面的空地不大,不过足够他坐着美美睡一觉了。白天能在马车里避暑,这滋味再美妙不过,休养生息之后,晚上跳下来跟着大伙走路,锻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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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必胜给安排了?”严德小解的功夫,背着池清问冯罗。
冯罗点头:“安排了,为了不让众将士起疑,我让伤兵都坐上车了。”
严德举起拳头,冯罗警惕的往后退,警告道:“大、大人,属下是萧将军的人。”谁不知道,严司阶最惹不起萧将军。
“别说的你好像跟萧恒有一腿似的。去去,把战必胜给拉到大将军车里去。”
“啥?”太明显了吧。冯罗压低声音:“您没看出来,大将军在关于必胜的事上做的非常隐秘么?”
严德问:“怎么说?大将军只是不希望让众人知道他在宠爱一个男人,而且是在刚成亲、新夫人独守空房的时候。”
“连必胜都不知道大将军对他好,别人怎么可能知道。”
“你小声嘀咕什么呢?”
“没,属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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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回来了?”余杭亦正准备从马车上找点吃的糊糊嘴,说半个时辰出发,结果一个多时辰了也没动。
成大力上来马车:“我就是分到这辆车看伙食的,你是第五个,顺数的啊。”
居然还分的如此细致。余杭亦无奈,只得下车,找到第五辆马车。竟是辆坐人的人,不知是哪位将军坐的,为何要让他坐?
余杭亦站在车前不肯上车。
冯罗在远处啊偷看了会,见余杭亦迟迟不动,只好假装从车旁路过。果然余杭亦就一把拽住他:“冯哥,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安排坐这辆马车么?”
“不知道啊,这事不归我负责。不过,我想安排你来是服侍坐这辆车的将军,大热天的,给将军跑个腿儿拿饭倒水传令。”冯罗很认真的说道。
“可他没有自己的亲兵服侍?”
“可能没带,这次老兵都没带,你抓紧去上面收拾收拾。”冯罗见情况不妙,脚底抹油溜了。严司阶出的这坏主意,就是在大将军哪里恐怕也讨不得好。他是为什么要被派去南僵啊?
余杭亦只得掀帘上马车,安慰自己道,索性不是第一辆,不是服侍的池清就好。他掀开帘子,一只脚迈进去,看见里面躺着个人,侧身在看书,他那只脚“噌”的就收了回来。
“站住。”池清搁下书,坐起来盯着余杭亦。
“属下是……是走错了。”
“……滚回来。”
“大将军,属下严德、胡棱求见。”
余杭亦蹲在车帘外,扭头看看池清黑着张脸,再转头看严德不知为何脸都憋红了,而严德后面的陌生将领则是一脸的茫然。
“还不快进来。”池清低吼。丢死人了,让外人看了笑话。不管怎么回事,先进来关上门慢慢讲话说清楚。
大将军的吩咐似乎不能不听,余杭亦闷头钻进车里。马车不小,四个男人将将坐下。余杭亦坐在最里面的角落,揪着车里的毛毯子直在心里叹气。
“小兵,给爷我到点水,忙前忙后布置了一天,渴死我了。”胡棱在池清面前放肆惯了,刚坐上来,就吆喝着余杭亦给他倒水。
严德大脸不动,眼珠子却飘到了池清那边。
余杭亦知道自己就是被派过来伺候人的。他哪里伺候过人,不过端茶倒水能有什么难的。大户人家马车里布置的都差不多,余杭亦扫了几眼,左侧的长案上摆着茶壶,他和不认识的将领在右侧,池清和严德在左侧。他要拿茶壶就得越过池清拿。
他想从严德那边拿,可是那个陌生将领严严实实的堵着,他过不去。余杭亦也不是个磨叽性子,当下决定越过池清拿,不就伸个胳膊,有可能会碰到池清么,没什么了不起的。他碰池清可以,是他占池清便宜,池清可不能碰他。
“我来。”池清忽然拿起茶壶。严德二人受宠若惊,赶紧伸手摆好了三个杯子,池清将剩下的茶杯翻过来,给四个杯子都倒好了水。
“谢谢大将军。”胡棱压根没注意这个小细节。
余杭亦却愣住了。大将军会给他倒茶?大将军只是倒了,没开口,他也就不确定,不敢伸手拿。
“大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属下让洪钟自行出发,也给其它将军打过招呼,让他们不必送了。”严德道。
池清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属下咽不下这口气,凭啥皇帝一道圣旨咱们就得巴巴的往南跑,南边不是咱们的地盘……严德,你别捂我嘴。”胡棱气愤的拍开严德的手。
严德示意他别多说,胡棱以为是有外人在场,就吩咐余杭亦下车。
却听池清也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当着余杭亦这个外人的面。
“不是咱们的地盘,此去正好,让它变成咱们的。所以,不仅要对付外敌,还要收拾不听话的人。”
☆、上了贼船
武官们这是在造反呐!
余杭亦就把耳朵竖了起来。
其实这事摊上谁,最好还是不听为妙。可最不该听的那句,池大将军已经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了,这个时候再往外跑,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杀意。反正已经听了一句,知道的算多了,杀不杀就看他配不配合了。
所以他是被逼着上了贼船。既然上了,就不能白上。
“路上不必着急,凉则行,热则止,晚上安营扎寨,好好歇息。行军路线换掉。”池清指着余杭亦身后长案。余杭亦跟他生活了一年,只池清一个动作,他就知道池清让他做什么。他转身打开长案中间的抽屉,看到里面扔着张叠好的纸,拿起来示意池清,得到点头后,将纸递过去。
池清将纸铺开:“按此路线走。”
“属下马上去吩咐。”胡棱要拿纸,池清却将纸收了起来。
池清道:“说今日的行程便可。”
“大将军谨慎,属下佩服。”比起不知收敛的胡棱,严德在池清面前表现的好多了。
余杭亦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池清就是这样,做事谨慎的比妇道人家还磨叽。出行带好几百人走,还怕有人刺杀不成。
还有这几辆华丽马车。他刚才还在嘀咕,皇帝不让池清带大将往南行,准备这么些车子给谁坐呢。等后来他发现池清坐的不是第一辆,他就明白了。
在自己的兵营里鼓捣帐篷,出门倒腾马车、路线,池清还真是闲的厉害,是该放出去打仗了。
想他嫁到大将军府去,池清闲了一年,虽然在府里,也操心的事也不少。不过那时池清要是与属下商量事情,是绝对不会让他参与的。
余杭亦不可以听,战必胜却可以,就因为战必胜是他池清的兵?
让余杭亦在旁边听着,一来是把余杭亦拉上他的贼船,二来么,自然是有心栽培余杭亦。余府陷入皇族夺位之争,余侍郎自顾不暇,严令不许他的儿子们有当官的念头。余杭亦这个嫡子,也是关在家里当深闺的小姐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