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言暗自在心里一个劲的磨牙,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那个明明是猎物的左尘扑倒。
他不是不知道左尘在朝中的伪装,带他出来前睿言想了他会有n种反映,但绝对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狼狈,看了看他又想了想自己的计划,终究还是把这口气给忍了下来。
“洗耳恭听?爱卿不觉得你有什么需要交代一下么,就算作为交易,你是不是也应该有点诚意,先拿出点值得看的东西来说说。”
睿言突然笑了,抬起头丝毫没有任何不自在的,看向坐在马上高他把半身子的臣子,雍容的气度从容不迫的应对,看上去丝毫没有处于下风的样子。
左尘有些懊恼的挑挑眉头,其实他真的想要狠狠的把那张看起来过分自信的脸痛扁一顿,然后不屑的扫他一眼高傲的转身离开。
可事实上,他不得不低下头来跟他好好“交易”一番,在怎么没有了牙的老虎他也还是老虎,只要不玩的过分他不会真的跟你急,但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见好就收吧。
“不如就说说我为什么知道陛下的身份吧!我想陛下应该对这个最为好奇才对。我可没有陛下那么神奇,跟小说杜撰似的说冒出来就冒出来这么一个门派,这么一个身份。”左尘的眯起眼睛望向天空,发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涸,涩涩涨涨的有些隐痛。
原本只是想要单单纯纯的辅助他坐稳皇位,报了小师妹的仇,留下一些功成,算是作为一个不孝子对家族尽的一些责任,在功成身退之后好孤鹜一身的流浪江湖。
却不曾想被人算计误上龙床,结果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只能靠着忍耐来维系不再单纯的君臣关系,信任不在。
叹了口气避开睿言带着探究的目光,左尘有些淡漠的说:“说起来也巧都是因为隐七。虽然我没见过隐七,但是毕竟也行走江湖数年锦毛狐这个名头我还是听说过,黑衣白狐,那个看上去极为精巧的白狐不就代表着他的身份么?应该不难猜出在唐门中有谁需要锦毛狐贴身保护吧!偏偏他还是暗隐。”
听了左尘的话睿言和隐七面色皆带着惊讶,目光同时都落到了隐七那袭紧身衣上的白狐上,小狐狸依然憨态可掬的蜷着尾巴一脸无辜的望向众人。
隐七有些惊慌的半跪在了地上,看向面色不好的睿言,低声道:“陛下。”
睿言皱着眉头许久轻叹一口气摆摆手,叹道:“无妨,都怪朕年幼时太过无知,一时贪图好玩命你们一人选了这样一个代号,回头告诉隐狼他们把图案都撤去吧。”
“这......老大他们......会伤心的,陛下,这是你曾经给过我们的赏赐与荣耀,可否?”隐七有些为难的看向睿言,忠厚的眸子竟不知怎地泛起了水光。
睿言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也没再看向他而是将锐利的眸子锁在了左尘的身上,有些惋惜有些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欣赏。
左尘有些回避的不去看他的眼,心里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这个跟头让他栽的有点大了,一出来太兴奋表现的有点过头了,教训是给了,气是出了,可也把自己的那点家底都显出去了,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点。
“爱卿,没想到你倒是隐藏的这么深,像一只多变的狐狸一样,让朕对你越来越有趣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躺在朕的身下时妩媚妖娆,在朝堂之上自带着一股大将之风,私下儒雅温婉的似一朵青莲,也可以如现在这般......不羁洒脱。”
睿言挑起眉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他,就像打量一件已经属于他的东西那样充满占有的目光,让他很是不安。
左尘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想来没有哪个男人被人说成妖娆会自在的。
一边驱马悄悄的后退离睿言稍远一些,一边疏离的将自己所有情绪都隐藏起来,笑着说:“陛下可真会开玩笑,左尘就是左尘,哪来的那么多面。”
“朕可不记得朕的丞相有那么大的脾气,能够一脚把朕从马车里给蹬出来。”
睿言扬了杨嘴角,很满意现在控制权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想起早上起来的那一会儿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是不是平时对他的态度太恶劣了一点,导致他发起疯来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啊。
左尘望天中......
“还是说,对于爱卿来说打是亲骂是爱,嗯?”睿言邪魅的勾起唇,轻笑着对左尘说。
左尘嘴角有些抽搐,说实话他刚刚真的有那么几秒钟,想要就这么撒腿走人了。可是当理智回笼时,腿下有些软,家族的牵绊让他的底气不由得弱了许多。
第四十二章 帝之策
“陛下多虑了,想必我的回答也能够叫陛下满意了吧!陛下难道不应该说一说大半夜乘乱跑出皇宫的原因么?臣想知道,什么样的理由能够让陛下不顾把朝政把国家都扔在一边,出来游山玩水。”
左尘不冷不淡的看向睿言,那双晶亮的眸子中闪过罕有的怒意。
他可没忘了刚才把人踹下马车以后在马车里都看见了什么?一马车明晃晃闪亮亮的东西那都是些装饰品,我们可以假装没看见,但是什么锦被、衣服箱、书架子乱七八糟反正你能想到平时的必需品应有尽有,装了整整一马车,左尘都不禁怀疑起来他是不是准备把皇宫搬出来。
睿言直直的打量着左尘清冷的容颜,努力的辨别上面所表露的情感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他还记得当时他在漪澜阁时第一次尝试着相信这个人时,他就是一脸这样让他窝心的温暖。
“唐门里出了内奸,皇宫里已经不安全了,这次出来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抓出内奸,第二,就是给皇叔他个理由起兵造反。朕好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做起来要比去找证据轻松得多,而且真也可以不用做那干等着夜安堂的刺杀。”睿言避开了左尘的眼神,避重就轻的说。
这些自然都是他的目的,只不过睿言就挑了一些不重要的说罢了,他真正的目的还是在于眼前这个人,左尘,及他的记忆。
带他出来去找他的师傅了解一下当年的原委,也顺便让契丹的那个耶律齐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是他睿言的人,叫他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其次说到头来契丹才是心腹大患,而他左尘正好就是耶律齐心尖上的那个人,作为一个善用权术的帝王,他实在没办法放着这么好的一步棋不去利用。
听他这么一说,左尘兀地夹紧了眉头,错愕的说:“你准备让祥瑞亲王造反,如果给他那种无能之辈控制了京城,就算到时候你有十成的把握能够拿回京城。你有没有想过,城里无辜的老百姓怎么办,那些为了兵变而牺牲的战士又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白白的让他们成为兵变的牺牲品么?”
睿言冷漠的瞳孔因为左尘的话而缩了缩,那张冷酷艳丽的脸庞有些复杂的看向京城的方向,握了握拳最后冷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些牺牲是必然的,作为一个帝王不能够有妇人之仁。朕的立场朕所学到的治国之策,就是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政权都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朕的丞相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左尘注视着他冷酷的背影,竟觉得无力反驳,因为他说的没错,当年他的老师教他如何为人臣子时曾经提过该如何从帝王的角度考虑,为帝之策,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一个国家呢?
风凉凉的吹过他们的发梢,面对着初生骄阳的那抹艳红左尘竟有种极其惨烈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拢了拢衣襟。
睿言回过神有些落寞的看向左尘,那个从他登基开始就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笔挺的脊背显得清冷而又孤傲。
左尘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心中微微一痛有些闪躲的不敢看向他,有些苦涩的说:“陛下,那么下一站你准备去哪里?”
妩媚的凤眸妖娆且魅惑,收回深邃的黑瞳轻笑着说:“朕想去拜见你的师傅,白老先生。”
左尘收回了要去取水壶的手,心头紧了紧,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陛下,找萧白的师傅有什么事情么?”
睿言只是瞥了瞥他眼中带着了然,并没有回答什么?率先的转过身往树丛外边走去,当他的身影几乎要消失的时候才轻飘飘的说:“关于当年的事情朕有些想要知道,不过是些陈年往事罢了,不会对你师傅怎么样的。”
左尘有些不放心的想要靠近他,问的更详细些,清冷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焦急的神色,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冷酷嗜血的帝王会盯上他一向淡泊名利的师傅,他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左尘刚要靠近他一些时,灵敏的耳朵听进身后传来的破空声,快速的将身子伏在马背上,同时对前面毫无防备的睿言喊道:“小心,敌袭。”
几乎是在左尘出声的瞬间睿言就侧过身子避开了从他身侧掷过来的暗器,而离他们不远的隐七已经快速的进入了戒备的装态,顺着放出暗器的方向追了过去。
左尘几乎是没有停顿的从马背上起身,滚落,拔出佩剑护到了睿言的身边。
锐利的眼没有太多的时间注意身后面那个人复杂的表情,明亮的速的从四周的草丛树木间扫过,身体因为紧绷了勾勒出一个利落优雅的弧度,腿向后退了一小步身躯微微下弓,看似漫不经心的举动却可以在任何时刻爆发出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