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我也有事要晚上才能去找你，小离可需要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认得路，而且从这里回暮雪楼也不是很远。”一口回绝，凤离可不想自己身后时刻都有人跟着，暗处有一个也已经算了，毕竟自己看不到可以当作没有。
看到这样的凤离君墨言也没有勉强，只是仔细帮他戴好帽子围上了围巾，确定身上的衣服够了才开门牵着他的手出去。
站在门口迎面吹来一阵寒风，凤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深深呼出一口白气，然后才跟君墨言告别。
两人走的方向不一样，凤离站在那里等君墨言的身影消失后才向另一边走去。早上穆府也很安静，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
慢慢在走廊中穿梭，凤离知道他迷路了，刚刚跟君墨言说认得路也不过是忽悠他的，只是不愿意被人跟着而已。
抬头看了眼四周的建筑，发现穆府太过大根本就看不到尽头，正想着找个下人问的时候便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回过头来一看却是穆玲珑，一身白色的锦裘平添几抹安静，凤离一直以为只有雨落或者君墨言这种人才适合这纯洁的白，却没想到穆玲珑比他们两人更适合这白。
穆玲珑一直看着凤离，微微抿着嘴，当凤离抬头对上她的眼眸时，终于在那平静无波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惊愕。
“你可以直视我的眼睛？”穆家的基因都是良好的，一声一颦都能牵动人。
微微点头，凤离记得他们说过穆玲珑的眼眸天底下可以与之对视的人屈指可数，虽然昨天初见他也惊艳于那眼眸，可是今日再见便再也没有什么异常。
“世上可以与我对视的人并不多。”穆玲珑慢慢走过来，在凤离眼前站定。
穆玲珑一靠近凤离便闻到了一抹淡淡的幽香，似曾相识。微微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凤离抬头看了眼穆玲珑的背后，偌大的走廊中只有他们两人，但他也不想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穆玲珑现在的身份不是普通人。
看到凤离向后退穆玲珑也没有什么怒意，只是微微垂眸缓缓道：“你也不用担心，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我也不过是昨晚见到你发现你能跟我对视，所以想着临走前过来看一眼你而已，毕竟这个世上跟我真心相视过的人几乎没有。”
穆玲珑的声音很轻，即便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中也只有凤离可以听到，语气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落宾。凤离不由想起之前雨落他们说的，穆家二小姐从小、其貌不扬，生母早逝，在穆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女子，不由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一抹忧伤，虽然很快，但是凤离还是看到了。
“曾经听说穆府里有一片很大的梅林，冬天的时候美得像仙境，不知道二小姐能带凤离去欣赏一下吗？”
闻言穆玲珑惊愕地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却发现他微微笑着，声音极其温柔。
怔了怔，穆玲珑的脸上也露出抹笑容，点点头：“当然可以。”
白茫茫的天地间出现了一片红白交加的海洋，微风一吹，阵香扑鼻而来，花瓣飘飞，满地落英。
凤离曾经见过最美的梨花，未曾见过冬日中满山的梅花，心中无以描绘的震惊。穿援于梅林中，眼花缭乱，思绪瞬间的空白，眼中只有那故好的花瓣。
梅林中央有一个亭子，穆玲珑率先走进去，凤离也跟着上去，坐在栏杆前趴着看着眼前的美景。
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声音，凤离微微侧首，便看到穆玲珑双眼紧紧地看着眼前的梅林，视线有些涣散，似乎陷入了回忆。
不忍开口打扰，凤离便在旁边静静地呆着。
“曾经我母亲很喜欢这里，每到冬天的时候我们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在这里，只是她一直静静地看着这梅林，从来不说一句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玲珑突然开口，声音空灵，飘于这空气中。
凤离看了她一眼，不知要如何开口。
“母亲很美，比这梅花还美，我的眼眸就遗传于她，不过她每次都会跟我说，玲珑，有这双眼眸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以后你便不要再跟人对望了吧。于是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跟其他人对视过。”
“直到母亲死后我才知道她爱的人曾经沉陷于她的眼眸，却为了利益把她卖给了穆城主也就是我的父亲。她一生的愿望就是我能平安地过这一辈子，但是现在恐怕是不能的了。”
抬头看了眼穆玲珑，发现她的眼眸中含着湿意，脸上却依然是一如的清冷，淡淡地看着远方。
“你和木磊霜不是偶然相遇的吗？”轻声问道，凤离想起了之前他们口中说的那段佳话。
闻言穆玲珑微微一笑，垂头看着手中刚刚折的梅花，似乎在对自己说：“世上真的有偶然相遇的爱情吗？”
怔了怔，抿抿嘴，凤离没有开口。
“如果真的有，那么世界上我们每天都跟很多人擦肩而过，一年，十年，一百年，只是当中即便我们为哪个人回眸，对方也未必会为你抬眸。”
……
“寻常百姓尚能为了柴米油盐精心细算，更何况这些皇族大家，有的便是利盖斗争。”
继续沉默，不过凤离也大概听出了穆玲珑的意思，这也不过是场政治婚姬罢了，而她不过是一牺牲品而已。
突然穆玲珑不再说话了，只是抬头看着远处的梅林，眼神有些闪烁。
疑惑地抬头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却远远的只能看到梅村下面一抹白色的影子，然后便再也看不见。
点点头，凤离没有再追问，只是穆玲珑的表情告诉他她认识那人。耸耸肩，既然对方不想让他知道他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你爱木磊霜吗？”刚问出口凤离便后悔了，有些尴尬地看着穆玲珑，脸上露出一抹干笑：“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凤离差点想给自己一巴掌，居然问这些敏感的问题，两人都说了是政治婚姻，爱这个字似乎太不搭调了。
凤离第058章送别
穆玲珑的思绪有一丝的恍惚，眼神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轻声道：“不管爱或不爱，我以后都只能有他一个男人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只能对着那一个人了，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两人静静地坐在亭子中不再说话，时间在慢慢流逝，空中飘起了细雪，凤离看着穆玲珑伸手接住了那雪花，然后看着它在掌中慢慢融化。
过了许久，穆玲珑回头对着凤离缓缓道：“当我的眼眸再次看向别人的时候，所以的一切爱恨情仇都已经如这雪花般融化飘散成泥了。”
怔怔地看着穆玲珑的侧脸，即便在很多年后凤离依然能记得这张侧脸，美得不似凡人。她身后，梅花瓣瓣，雪花飘飞。
在雪花下得最大的时候穆玲珑提前走了，因为木磊霜寻来了。凤离远远地看着穆玲珑一脸笑意走到木磊霜身边，轻轻偎依在他的怀中。
那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中离开了，偌大的梅林便又只剩凤离一个人。过了一会身后似乎传来一人的脚步声，回头却是一身白衣的雨落。
他的手中撑着把伞，站在雪地中，对着凤离笑了笑：“刚穆水寒说你大概在这里，所以便寻来了。”
微微一笑，走到雨落身边，凤离笑道：“我还以为你们都回暮雪楼了呢。”
雨落伸手弹了弹凤离帽子上的雪，轻声道：“本来是要回的，不过昨晚突然大雪，我们便在穆府歇下了。”
“哦，那其他人在哪？”往雨落身后看了看发现没有人。
厂都在门口等着呢，想着如果不过来寻的话想必等到晚上你也未必能找出这穆府。”
凤离忍不住干笑两声，拉着雨落的手便往梅林外走去：“雪越来越大了，我们赶紧走吧。”
很快便出到了门口，挽风几人果然在那里等了，见到他出来，挽风的脸上闪过一丝暖昧。
忽视他们几人的表情，凤离直接跳上了马车，坐在最里面。
那几人也逐渐坐了进来，挽风坐在凤离身边，忍不住问道：“小离，昨晚可有睡好？”
一听凤离差点没被口水呛到，尴尬地看着挽风，然后便发现周围那几人都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而秋池看自己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杀意。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凤离脸色一跨，低声道：“半夜头痛醒了一次，然后再醒来便是天亮了。”
“就这样？”脸上有些失望，挽风不死心继续问道。
翻了个白眼，凤离点点头：“就这样，不然你以为会有什么？”
几人顿时失望地叹了口气，除了秋池的脸色好看了点，挽风低声道：“本来还以为小离酒后看到君墨言的美色会忍不住呢。”
额上立刻浮起几抹黑线，凤离缓缓道：“我还未满十四岁。”虽然美色当前色心真的会起，可是凤离昨晚醉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还怎么吃君墨言豆腐。
话音刚来雨落便轻轻道：“很多人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妻妾成群了，据说男子这个时候的身子也最诱人，因够稚嫩。”
凤离整个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他怎么都想不到雨落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