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林夏的主治医师拿着病历本进来了,冷冷地插了一句:“我也不喜欢听到。”
林夏不觉得自己有错,对着自己的主治医师狡辩道:“那你还留着我这个已经痊愈的人不放手,是因为你暗恋我吗?”
“是因为我正考虑着要不要把你的妄想症一并治好了再放你离开。”主治医师高冷道。
“哼哼!”林夏已然变成了一只翘尾巴的自恋孔雀,“承认了吧,其实你就是暗恋我……医生,要我给你介绍一下你的情敌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白秦,后者无奈地摸了摸鼻尖。
“结束你的妄想吧。”医生头也不抬地在病历上写写画画,“得了,现在你可以收拾你的家当出院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林夏摸着下巴沉思:“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烦我了才赶我走。”没有医生在场,她更加肆无忌惮地抹黑人家的医德了。
白秦有些无语:“……这不是你所期待的吗?”
“没错!这就是我所期待的结果!”林夏又高兴起来了,“不管怎样,医院不能再觊觎我的钱包了!”
白秦:“……”她现在有点担心这家医院会不会把林夏的名字写在闭客名单上了。
不管怎样,值得庆贺,林夏出院了。
连家没回,她直接坐上了前往白宅的车。
白秦在偷偷忙碌着什么,很多时候都窝在书房里,穿着西装拿着公文包的男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这让林夏猜测,白秦是在忙碌工作上的事。
她很有眼色地不去打扰,直到那天,她从报纸上看到莱德家族正式宣布破产的报道。
林夏不得不把这一位的破产与白秦的忙碌联系起来,她心知肚明,却没有找白秦求证,有些事心照不宣就足够了。
莱德家族破产之后,白秦又回到了悠闲的状态,这让林夏很高兴,她已经无聊很长一段时间了,于是在从女仆的口中得知白秦去了楼顶的玻璃花房后,她也乐颠颠地跟去了。
她从女仆那里探听到,白宅的楼顶有座荒废的玻璃花房。
“那是小姐生前布置的,小姐去世后就荒废了,夫人最近似乎准备重新启用它。”女仆对她道。
林夏稍一动脑就明白了,白秦是准备将她送的花种种植进去。
想到这里,她心头雀跃。
啊,白秦没准备敷衍她,真的准备种下她的花,这大概就是她高兴的原因了。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林夏拾级而上,去了楼顶。站在楼梯口,她远远地看到了白秦。
一座不大的玻璃花房,里面因为疏于打理而长满了杂草,白秦就站在花房前,手里拿着花锄,没有动手除草,只是静静地站着,脊背挺直,似在怀恋什么。
林夏的好心情顿时蒙了一层阴影。
她想了想,朝她走了过去。
“现在要打理吗?”她问。
白秦仿佛才注意到她来,怔愣了一下:“嗯,这里面装有恒温设置,不用等到九月份。”
“别这样呀,强行改变植物的生长期多残忍,还是等到九月份吧。”林夏说着拿过她手中的花锄,嘴里嚷嚷,“好了好了,咱们下去吧。”
说完,率先离开了,没有了工具,白秦只能跟着她离开。
走在前头的林夏握紧了手中的花锄。
为什么白秦会任由这个花房会荒废,原因大概就是害怕触景伤情吧,毕竟这是那位林小姐的花房。
林夏不想看到这个模样的白秦,既然现在不能忘记,那就不要动它了吧,等到……等到白秦愿意走出来……
这天晚上,林夏霸占了书房,在里面偷偷摸摸地逗留了很久,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铁盒。她避开所有人,偷偷上了楼顶,拿着手电,在花房的一个角落刨了一个坑,准备把铁盒放进去。
挖着挖着花锄“叮”地一声响,似乎碰到了什么,她拿手电一照,发现刨出的坑洞里有个铁盒。
林夏:“……”
到底是谁和她脑回路撞到了一起?!
她把土里的盒子挖出来,抱着想看看和她同脑回路的家伙埋了什么的想法,她打开了已经有些锈蚀的盒子。
盒子里是一个笔记本,黑色的。
她做贼心虚地望了眼四周,几番犹豫,最终翻开了笔记本――
201x年12月25日 小雪
下了小雪,惦记着天使街的孩子们,我买齐了礼物,在犹豫着要不要换上圣诞老人装应个景时,被爱丽嘲笑了,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个圣诞节和上一个没什么差别,唯一不同的是,孩子们长大了一点,开始有了小心思。
小伊娜在上个圣诞节向我“告白”,说长大后要娶我,今年却向我倾诉她爱上了别人,有点失落,想告诉她什么叫从一而终,她却一直叨念着她新认识的小姐姐。
“小姐姐好漂亮,笑起来比玫瑰花还要好看,看,这是她送来的画。”
我看到了墙壁上多出来的画,一幅名叫《蝶》却没有蝶的人物画,我被它吸引了,于是原谅了小伊娜的移情别恋。
“是‘枫情’咖啡馆的小姐姐送来的。”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画者,言语间无不透着喜欢。
我也有点好奇了,和孩子们告别后,鬼使神差地拐向了天使街的另一头。
我找到了那间“枫情”咖啡馆。
咖啡馆里人很多,天使街的渣子们在圣诞节这个美好的日子里也放下屠刀享受起温情来了。
我的目标是那位“小姐姐”,她在孩子们口中那么出色,想必不会泯灭于众。
也确实如此。
有一个人,她注定不会淹没于茫茫人海中。
我看到了穿着咖啡馆制服的她,那一刻,眼中除了她再无颜色。
那一天,我遇到了她,从此以后谨怀感恩。
感谢神明让我遇上了她。
第19章
这是一本日记,出自那一位“林夏”之手,林夏只看完了第一篇就没再继续下去。她坐在杂草丛生的花房里,神色怪异。良久,她合上了笔记本,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胸腔里的那颗强劲有力地跳动着,一下一下,似乎有点失去规律。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一个外人的日记感染了,就好像……好像自己就是日记中的那个人,穿过时光通道回到了过去,在古朴的街道咖啡馆,遇到了自己的命定之人!
这种共鸣让她差点分不清庄周与蝶。
打了个寒噤,这个时候她突然有点记恨起爱丽来了。她变得这么奇怪,肯定是因为爱丽整出的那套“林夏修习课程”所致!一定是这样的!
沉默地把笔记本放回铁盒里,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偷窥别人的私密日记是多么失礼的一件事,默念了一句“对不起”她对着铁盒拜了拜,没敢耽搁,重新把它埋了回去,这一次,这个原本孤零零的盒子旁边多了一个亲密伙伴——她把自己带上来的盒子也一并埋了进去。
她用泥土严密地掩盖好,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纰漏后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她把自己的秘密埋了起来,想等到九月份白秦种下花种的时候,重见天日。这是她的打算。
也许是受了日记影响,林夏下楼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恍惚,迷迷糊糊间她路过画室,看到了虚掩的门后泄出了几缕光,她顿时停住脚步,视线往门缝里一探,看到白秦正对着一幅画发呆。
林夏看不见那幅画,却能看出画前的白秦如何如何的纠结。
她的眼里怎样的情景呢?
林夏心中好奇,却硬生生压下了这种感觉,没有推门走进去察看。她知道自从自己被莱德绑架后,白秦对她的态度就有些变了,远远没有以前相处时的自然。
或许白秦还在为那件事心怀愧疚,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林夏不能完全明白。有的时候她会生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比如突然不想和白秦独处了,因为她们很大几率会面临冷场。
她不想这样。
泄气地回到自己房间,她再一次因为白秦失眠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发现自己床边坐着一个人,只靠着模糊的身形轮廓,她认出了这个沉默的身影是白秦。
半夜梦回发现床边多了个注视自己的人,心脏强健如林夏也有点被吓到了,她条件反射地去开床头灯,却被一只伸过来的手阻止了。
“……白秦?”她莫名。
白秦没回她,她静静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按捺不住又动了开灯的念头。
“别开灯。”白秦的声音适时响起。
林夏一顿,乖乖收回了手。
“有什么事吗?”她出声询问,因为视线受阻,她心头升起了一点点不安。
人类都习惯活在光明之下,一旦没有了光,很容易不安。
白秦没说话,今晚的她似乎格外吝啬自己的嗓音,和平时的温和形象大大不同,似乎要更沉默冷硬,林夏刚刚这么想,就听到黑暗里响起了笑声,就像……勾人的妖精。
林夏霎时沉默。她为自己看走了眼而羞愧……白秦这哪里冷了?!简直比平时温吞的模样比火热太多!
这种模式下的白秦让林夏不得不想起一个人——白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