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嗅什么……”姚佩琳被突然的亲昵害得心内发痒。
宇文棠侧头道:“你的味道……嗯,你刚才拉那小丫头的手来着……你只能拉朕的手!”
姚佩琳顿觉女帝无赖得可以,却被她吃定得死死的。只好由着她抱了自己的手在怀中,忍着手心手背上女帝胸口柔软的触感,强自镇定道:“石庄主涉足险地,还请陛下妥善安排好……她毕竟是为陛下做事的……”
宇文棠白日里撩拨着枕边人,并没忘了正事,应道:“你没见方才慕平来送信吗?那就是石寒匆忙写来的。说是贺朴的闺女去请她正月十六去见素山庄庆寿。”
“正月十六?庆寿?”姚佩琳亦是伶俐人物,极快地在脑中思索着。
“没错,就是你以为的那样,”宇文棠幽幽道,“朕说过,我们姓宇文的,多出情种。”
姚佩琳默默叹息。她曾听闻,杨谨的生母,便是正月十六的生日。
“那么,陛下是要让石庄主去祝寿了?”姚佩琳问道。
宇文棠的动作一滞,道:“石寒信里是这个意思……但朕觉得咱们的人去见素山庄,还是太凶险、太被动了些。”
姚佩琳听她称石寒为“咱们的人”,心内稍宽。
只听宇文棠续道:“所以,朕改了主意了,咱们不就他,让他来就咱们。朕就不信,推选武林盟主的邀请一到,他不会乖乖地入瓮!”
姚佩琳了然,道:“所以,陛下请王爷先去……”
“不错,”宇文棠道,“由楷儿的师父做东道,几管并下,不怕制不住!”
姚佩琳犹回思着女帝的计划,恐怕有所疏漏的,却冷不防被抱了个满怀。
“陛下!”姚佩琳一惊。
“你怕什么?”宇文棠故意凑近了她,嘻嘻道,“难道,朕很可怕吗?”
姚佩琳大羞,“陛下做……做什么?”
宇文棠抿嘴笑:“自然是要回宫……做些彼此欢喜的事啊!”
姚佩琳更是又惊又羞:“白日里的,陛下不可……”
她接下来的话,却被宇文棠的一根食指阻住了。那根食指的指肚,就这么明晃晃地抵在她的唇上,只如此简单,便让她几乎浑身发软,唇上还没出息地有酥酥的感觉掠过。
姚佩琳觉得自己堕落得一塌糊涂。太丢人了。
宇文棠尚不餍足,凑得更近了些,腻着嗓子,道:“反正,朕的脑子也笨了,也糊涂了……倒不如趁着这当儿,索性与卿喜乐欢悦一番……”
“陛下……不可、不可白日宣。淫……”姚佩琳颤着声音,犹做最后的挣扎。虽然,她的内心里,明知自己根本就扛不住这样的宇文棠。
“谁说的?”宇文棠立时反问道。
“古人……”
“管他哪个古人说的什么劳什子呢!朕是天子,朕说可宣就可宣!”宇文棠骄傲地扬着下巴道。
姚佩琳觉得自己的自制力正在迅速地流失,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不可自控,却能被宇文棠控制的躯壳。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关于杨谨与石寒的,很重要的事情,在脑中倏忽划过,却一时捕捉不得;待得她想要去捕捉的时候,宇文棠这不省心的却已经将她扣在了怀中,还在她的耳边缓缓地吐着热气——
“佩琳,你不曾在空中看过我大周京城的景致吧?”宇文棠笑得得意,“朕这就带你飞回宫去!你可要抱紧了朕!”
宇文棠说罢,已经抱起了姚佩琳,跃上了椅子,双脚一错,便腾上了窗口。
饶是姚佩琳见识广、性子沉稳,如此情状也是险些失声惊呼。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腾空而起,耳边呼呼风声不断,噪杂的车马喧哗更是乱糟糟闹得很。
正月里冰天雪地,姚佩琳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因为宇文棠的怀抱太温暖,又太舒服。就算是这样随着运着轻功的宇文棠蹿房越脊,姚佩琳的心里都觉得甘甜若蜜。
于是,她的双手,更紧地环住了宇文棠的脖颈。
作者有话要说: 一国之君,为美人,嘚瑟了一把~
高祖一脉的子孙,都有种不嘚瑟不成活的潜质(再见
新文《三世!江山》,三生三世,相爱想杀,欢迎收藏品尝~
第117章
夜幕已降, 杨谨方回到别院。
石寒翘首盼了几个时辰,终于看到了那抹熟悉的峻拔身影, 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不过, 杨谨的状态明显不好, 满脸灰扑扑的倦色不说,见到石寒的时候,也只牵着嘴角抿了抿, 格外牵强的笑容。
石寒的一颗心, 于是又沉了下去。
“回来了?”她一如寻常般迎向杨谨。
“嗯。”杨谨答得极简短。本就是个寡言的,这会儿更沉默了。
石寒面上从容不变, 却暗自打量着杨谨脸上的哪怕一点点儿捕捉得到的情绪。
“我让厨房里热着饭菜呢!”石寒道。
她极理所当然地取了里外的换洗衣衫, 交给杨谨, 柔声道:“去沐浴, 然后来用晚膳。”
杨谨木然地接了,转身离去之前,竟吐出了两个字:“多谢。”
石寒僵住, 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如乌云般翻涌。
杨谨很快便折了回来, 身上的尘土色已经洗濯干净,换了干净的衣衫,可脸上的疲倦却没有些微的改变,甚至很有些苍白的趋势。
石寒小心地探究她的心思, 又笑着唤她道:“很饿了吧?都是你爱吃的……”
她招呼杨谨坐到桌前,自己的旁边。
杨谨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思,没有正视她, 却也乖乖地坐在了石寒的旁边。她的目光滑过桌上的菜肴,这些可不都是自己喜欢的吗?
心头一酸,杨谨觉得更难受了,她怔怔地捏着箸,没动。
石寒照料她已经习惯,遂热络地为她布菜,很快,吃食便将杨谨面前的食碟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半日都去哪里逛了?”石寒一边动筷,一边状似闲谈般地问着杨谨。
杨谨顿时更没有胃口了。她垂着头,鼻端飘荡的,都是食物诱人的香味,内心的酸涩与外面的美好诱。惑,成了讽刺的对比。
“我回了珍馐玉馔楼。”杨谨道。
当她抬头,鼓起勇气对上石寒的时候,亦鼓足了勇气做了决定——她想要石寒的如实相告。
石寒滞住,颇不自然地挤出一个笑容:“金公子请你去那里用饭了?”
“他不姓金,他姓宇文。”杨谨抿唇道。
只有她自己知道,揭开这重面纱的时候,她的心已经抖成了一团——
她怕石寒会出现她承受不了的反应。从长远来讲,她害怕,极害怕,会失去石寒。
之前,她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外面游荡了两个多时辰,脑子里都是哄乱的,两个声音搏命般在她的脑海里争斗:其中一个,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急切地想要石寒的实话;另一个,则不断地打压着这个可怕的念头,甚至在不停歇地劝着她“相安无事,如此最好”“难道现在的日子不安逸快活吗?何必要生事呢?”……
杨谨被这矛盾的念头折腾了半条命进去,浑浑噩噩中她的腿竟有记忆似的,把她引回了别院。
看到院门的时候,杨谨的心脏都缩进了——
现实,终究要面对。
面对杨谨平静地陈述关于金二的真实姓氏的事实,实则包含着强烈的质问情绪,石寒脑中电光火石般转过了许多念头。经年积累的为人处世的阅历,帮助她给出了一个此时此刻最恰当的反应——
她下筷箸,侧头看着杨谨,静候下文的模样。
如此一来,杨谨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之前豁出去,抛出宇文的姓氏,已是把自己逼到了悬崖的边缘,做的是拼死一搏的打算。
然而,石寒连脸色都没什么明显的变化。杨谨的所有力气,于是在这一击中消耗殆尽。所谓“再而衰,三而竭”,而她呢,莫说三击,她甚至连再击的勇气和力气都没有了。
另一种怯懦、顺其自然的念头,此情此景之下,极快地便占据了制高点。杨谨于是很没出息地怂了,她不再说话,闷下头,对付起面前小山般的吃食来。
她这般矛盾的情状,石寒怎会看不懂?
石寒很庆幸这孩子没有继续质问下去,同时,另一重更强烈的情绪在她的胸口氤氲开来,叫做心疼。
她知道,杨谨这半日一定是经历什么不得了的事,而且发现了极不得了的事实。但这些事实并不足以让这孩子通晓关于身世的一切,她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某种印证。
被闷坏了吧?石寒默叹。
这样的性子,本就不喜欢说话的。心里装了这许多事,该难受成什么样?石寒既疼且无奈。
她凝着杨谨用膳的模样,忍不住抬手覆上杨谨的发丝,轻轻地摩挲着。
唯有如此,她自己的不安,才能稍稍好受一些。
杨谨竭力将所有的注意力投注在食物上,假装自己除了吃的喝的东西,旁的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想。
那些烹饪得极入味又极合口的食物,吃到嘴里,却味同嚼蜡。
如此,还不够。旁边那个沉默的人,竟还将手掌抚上了她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