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夜珩头痛的揉揉额际,想要伸手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还未动,那人影却已经上蹿下跳,转眼消失在千风洞口,他哪还追得上。
竹寒弦那家伙,昨日不是在竹林中渡过的吗?什么叫都在这过夜,说得好似毁了他房子的自己,是罪大恶极的罪魁祸首似的。
空旷而了无生气的山谷,凉风习习,在他看来有股阴风阵阵的错觉。盘旋在石壁山的粗壮藤蔓,犹如蛰伏着的青花蟒蛇,让他心里打了个突,不敢久留。
困难的爬上千风洞的洞口,从两人多宽的洞口从外往里看,依然可以看见五彩斑斓的荧光闪烁。那些镶嵌在洞壁的发光宝石,似乎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召唤着他前去采摘。
欧夜珩头晕的向前两步,一手撑在石壁上,按上了一颗如夜明珠般闪着夺目金光的圆润石块上,却似乎碰到了海绵一般,整个身体往侧一倾,就要跌往那宝石上。急急的站定,抬头看去时,却发现那金光的中心隐隐有一团红光,似一朵妖艳的红梅,冷淡而嗜血的笑看人间。
“这是……”欧夜珩急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诡异的石块。心激荡的跳动,在寂静的空间,让他清晰的知道,自己紧张的厉害。
“看你的反应,应该知道我是谁哦?”那金光闪耀的宝石中,映射出一张妖娆魅惑的女子脸庞,那冷淡而嗜血的笑,隐隐灭灭,似人的幻觉。
“不知道!”虽然心中肯定了几分,但欧夜珩隐藏起多余的情绪,淡淡的看着他,淡淡的道。
身后,离那阳光已经遥遥,不知何时,他已经被施法挪移到这个外观与千风洞无异,实则是这石妖的腹中。而那荧光依旧的,则是被封印的灵魂。
“啧啧啧……看你的反应,还真是不简单的一个凡人呢,怪不得那老竹妖会那么特别的待你……”那张妖娆魅惑的脸,带着一抹夺人心魄的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似乎要将他的灵魂吸进去,肆意侵蚀,肆意摆弄。“什么?你是……”她那张魅惑的脸色,瞬息间惊异非凡,随即双眸射出诡异的灵光,脸色是肆无忌惮的的狂喜。
欧夜珩急退几步,她便飘忽间又出现在他面前,“没用的……没用的……哈哈哈哈哈……那老竹妖做梦都不会想到,上天待我如此不薄,居然将你送来了给我,我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了,离开这里……”
“离开哪?”熟悉的翠竹清幽淡雅的香气,熟悉的淡漠语气,以及随之而来的熟悉的怀抱,将欧夜珩整个包裹住,让他的视线,嗅觉,触觉,所碰触到的,都是他的味道。
“主子?”欧夜珩压下心头那一阵阵涌起的热流,恢复淡雅的声音,淡淡的抬头看着头顶的突然如神诋降临的竹寒弦。
竹寒弦闻言,眼神复杂的看着怀中的欧夜珩,许久,淡漠的声音响起,复杂的神情一一掩去,“呆会再与你算账!”说罢,便不再看他一眼,反手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竹……竹……竹竹弦子……”那张刚刚还在肆意狂笑的魅惑的脸,如今布满了深深的恐惧与惶急,竹寒弦每进一步,她便急退几丈,可以看见,她深深的惧怕着眼前淡漠依旧,慑人气魄涌起的的竹寒弦。
竹寒弦没有再前进一步,却如神诋般环绕在一片青莹的光芒中,伸出修长宽厚的右掌,从欧夜珩的角度看去,能看到一个越来越大的青光团,如一个有生命的心脏,在跳动着。
竹寒弦渐渐收紧那张开的手掌,那张魅惑的脸恐惧更甚,惊恐的瞪大双眼,颤动的嘴唇如呓语般的喃喃:“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嘶吼声,在这诡异的空间中,肆无忌惮的晃动,久久萦绕不歇。
欧夜珩看着那紧拽的右拳,以及从指缝间满满流淌出来的鲜艳颜色,再抬头看看隐藏在黑发中的那种俊秀绝伦的脸,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竹寒弦看了一言不发的他一眼,越过他,往那肆意照射着亮光的地方走去,他知道,欧夜珩会跟上的,他没有回头,心底却是有着气。而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生气。
安从找到他时,他已经往山谷的方向而去了,没曾想,只是一个转身,那个人便这样隐没在千风洞中,而他没来由的惶恐惧怕,那感情冲击着他的灵魂,那种比魂飞魄散更恐惧的感情,就那样深深的扯裂着他的灵魂。
欧夜珩低头跟随在他身后,他没有看到,那紧揣在身侧的双拳,还有隐忍不住的颤动。
出到来,依旧是千风洞,依旧是暗黑的洞,莹莹的光,凹凸不平的石壁,以及两人站立时,窄**仄的空间。
“以后没本尊的允许,不准你踏入千风洞一步。”
抛下一句话后,竹寒弦迎着安从关心的脸,没说一句话,便从两人的视线中消失。
“珩哥哥……你以后不准再一个人进入千风洞,知道吗?”安从快跑过来,架着欧夜珩,几个飞跃,便落在了竹林间,与山谷不一样的风貌,铺天盖地的闯入眼帘。
安从慎重的话中,也有掩藏不住的颤抖与心惊。
欧夜珩拍拍他的脑袋,微微一笑,安抚道:“嗯,我知道了,让小安从担心了!”
那千风洞中,究竟是有什么我不能触碰,或是对我不利的吗?
☆、第十章 搭茅寮
因独自进入千风洞一事,竹寒弦整整消失了三天,欧夜珩也被安从那小家伙目不转睛的“瞪”了三天,简直到了寸步不离,目不稍离的地步。对此,他不能有任何意见。
“小安从呀,你看都三天了,竹寒弦究竟去哪了?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他的行踪,不知道他的行踪,我还怎么想法子帮你整他呢,是吧?”
是吧是吧?
他头痛的偷偷敲额抓发,这小鬼还真难打发,为了那天的事,嘟嘴不理他也就罢了,干嘛还给他摆脸色,一整天的“哼哼”声不停,他究竟都招惹了些什么怪妖呀?
“聚聚,你说某个人怎么那么缺根筋呢?他应该也是跟我们一样,是蛇变的……”安从不理他,自顾的与怀中的红蟒絮絮叨叨的,“弦也是缺根筋的,要不也不会自己躲着去疗伤了,唉……”
一声长叹,惹来欧夜珩的惊望。
他受伤了?可那日他行动没有什么变化呀?想起那日他的眼神,很深邃莫测,看着他的眼神似有惊惧,似有怜惜,只一闪而过,让他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安从,你说竹公子他……”欧夜珩衡量再三,还是慎重的开口,毕竟那人是为救自己而受伤,怎么样自己也应该关心关心他如今的境况。
“哼……”
对着在他面前微蹲下来的人,安从翻翻白眼,再次投以一个鼻音,带着怀中的红蟒蛇跃上了一旁的翠竹枝头。
“安从,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明知竹弦子没有真的怪他的!”
翠竹枝头上,安从依旧目不眨睛的盯着草地上的白影,却听怀中的红蟒责备的话语传来。
“要你管!”安从瞪了它一眼,继续瞪着欧夜珩,一眨不眨的,滴溜溜的大眼,带着圆润的脸蛋,气鼓鼓的样子,甚是可爱。
“你说,我给他搭间茅寮,他是不是就不会没地方养伤了?”
林间久久沉入一阵死寂后,欧夜珩沉沉的淡漠声音从下面传来,让安从从发呆中惊醒过来。低头看时,红蟒聚聚已经不知何时退出了他怀中,在另一头蜷缩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茅寮?那是什么?
安从低头认真的考虑了许久,想起昨天弦那满脸有气却隐忍不发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又好玩。弦,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生闷气了,若是以前,他只要一生气,就笑得阴阳怪气的,或者笑得更是迷人,只是身为一只妖,他还是能很敏感的触碰到那种散发的压迫。
轻松的跃下枝头,安从学着竹寒弦的样子,撩了撩白袍边底,一派气定神闲的在欧夜珩身边坐下,老神在在的道:“说吧,你想怎么弄?只要不砍弦的翠竹就成。”
欧夜珩回头好笑的看着他,伸手将他一头秀发揉乱,惹来安从的嘟嘴与白眼,“怎么,还没扮够呀?学大人就那么好玩吗?你根本就没有给人摆脸色的定力!”意思是,你又破功了!
安从龇牙咧嘴的看着欧夜珩一副吃定自己的样子,很想扑上去咬一口那白皙修长,十分诱人的脖颈,尝尝那滋味。想法刚起,却觉一股寒气猛然间从脊背后窜起,惊惊的打了个突,回首望去,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神经过敏了?安从不解的四处望望,却什么也没发现,甩甩头回神与欧夜珩进入了搏击战当中。
两人闹够了,欧夜珩将任务给一一的安排下去。原本在睡梦中与太阳约会的聚聚,也被两人给拉扯了下来,不久将霍霍、觥觥 、茗茗三条红蟒蛇给找了过来。
翠竹林中,除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竹林外,只有在竹底下的茵茵绿草,纤细修长,却韧性极好,听说这草叫刃尾草,越是尾部,越如刀刃般尖利,却能不伤人不刺人,很是有些灵性的。
欧夜珩将随身带着的收缩佩剑给拿出来,剑尖闪烁的莹莹光华,惹得安从呱呱大叫,想要拿去玩耍,却又怕被那剑给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