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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狼狈相奸 (节操帝/远行客)



贪图暂时的利益,明显是不可取的,所以赵当家从来不在乎份子钱给多给少,他要的只是个结果。能够顺着他的意向与计划,稳稳当当的达成的结果。

赵宝栓一走,仇报国在屋里也没闲着,一个人喝干了剩下的大坛子。他总想着沈延生,之前跟人那里做了许诺,说要过去一趟,总不能食言。虽说那对狗男男当着他的面伤了他的心,不过在那一杯茶水下肚之后,仇队长还是没有放弃。

竹马与竹马那是天造地配的一双,他总相信一句古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月亮他望了这么多年,哪能被半道冒出来的野猴子捞去,不能,万万不能!

如此,仇队长满腔热情,怀里揣了个方形的小锦盒,周身酒气裹挟,摇头晃脑的到了沈延生所在的营房内。

沈延生坐在床上看书,两条腿盘到一处,是个老僧入定的姿势。见到仇报国,他并未感到惊讶,淡淡的瞥了一眼,视线从人脸上转回书页上,仿佛在是等待对方主动开口。仇报国心肠里晃晃荡荡,装的全是刚喝下去的酒水,这酒水经了心肺直穿喉咙,又顺着两边颧骨爬到了眉眼之间,两只眼睛一睁一合,他动得十分缓慢。

“延生……”口中轻轻的唤,他软绵绵的往床边一坐,攥着锦盒的手垂下去落在两条大腿中间,他低着头缓缓的喘气,“……延生啊。”

沈延生让他病猫似的呢呢喃喃叫的心烦,一脚蹬在他屁股上:“有什么话快说,别在这里招魂似的鬼叫,没事都让你叫出事来。”

仇队长眼睛红鼻头也红,框子里水汪汪的,仿佛是受了什么委屈。他也的确是委屈,只是憋了这许多年,没地方吐露。

伸手把个锦盒摆在沈延生手心里,他说道:“……我也知道,也知道你跟赵宝栓好,可你们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好,你也知道我对你是个什么意思,你们这么好……我看着难受,心里难受……”

喝醉酒的嘟噜嘟噜说个没完,越说舌头越大,沈延生听着长气,一巴掌拍了人大脑袋瓜子。

“疯子,他疯你也跟着疯!”

仇报国稀罕他,这件事情他很明白,也很理解。放在以前,沈少爷可能会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嗤之以鼻,但是经过了小舅舅,他好像是有了点经验。

想见见不着,心里要躁,想说说不上,嘴里要乏。

他在明媚的春光里心似柔水的看过对方的样子,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半遮半掩的念过对方的模样。

如此,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仇队长,就在一定程度上,唤醒了他的同情与怜悯。拍脑袋的手停在人脑后的头发上,他轻轻柔柔的摸,摸了一遍又是一遍,心说这也是个可怜人。

“我跟他没关系,你别多想。”

仇报国老小孩儿似的蜷着身子,脊背骨曲得像只大虾,扭头望了沈延生一眼,他仿佛是有些不大相信。哼哼唧唧,耍性子似的又把锦盒往沈延生手里塞了塞。

“……送你的,拿着。”

说完,他身子脑袋一齐往侧了沉,最后“啪嗒”一声倒在床面上,口中鼻中酒气冲天。

沈延生低头看,刚抚过人后脑勺的手还留在原地,不过他心里的同情与怜悯已经齐刷刷的不见了踪迹,仇报国占了他的床,还猪一般的鼾声连天,足以让他火冒三丈。

极其迅速的冲到门口,他对着暗处站岗的小兵大喝道:“仇队长喝高了,你们还不快来把他抬走!”

小兵手忙脚乱,屋子里热闹了一阵子,也让酒气熏了一阵子,沈延生开着大门通气放风,走到床边,他看到了那个被遗落的锦盒。

盒子呈扁方形,看着不是很大。

这个仇报国,又找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

打开盒盖,他已经见怪不怪了。礼物,自仇报国而来,他收了太多,大大小小零零碎碎,几乎不能记忆。不过这一次,沈少爷却是有了些微的心动。不为人,单为盒子里的东西。

红色的底面中间,嵌着一只圆形的银怀表,表面上刻有精致的镂花,上端连了同样材质的银色表链。

沈延生就着灯光看了一眼,觉得这怀表的设计别致大方,十分入眼,拿出来放在手心中摆弄,又觉得过于庄重肃穆,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佩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这件礼物十分中意。只是想不到仇报国暴发户式的家族血脉里还传承了审美这方面的才能,让他又惊又喜,喜过惊过,便也欣然接受了。

第二天,沈延生起了个大早,正坐在屋里吃早饭,赵宝栓红光满面的来了。他来不是空手来,怀里抱着把枪。

沈延生一看他这架势,张嘴也不咬馒头了,调动着舌头把嘴里的食物顶向一侧,抬起手挡了自己一双眼睛。

那意思很明确,一叶障目,我不看你,你也不要来看我!

当然,这个道理赵宝栓不明白,放下枪自顾自的搬来个凳子,便听他问道:“怎么了,眼睛疼?”

挨着沈延生坐下,这土匪头子开始吭嗤吭嗤的吃早饭。沈延生不看他的脸,一双眼睛却是在手心底下注意着那两只粗粝宽大的手。

赵宝栓喝了他的粥继续吃他的馒头,最后连咸菜一并扫荡完毕。速度之快,简直有点狂风卷残云的架势。

沈少爷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干脆一转屁股,给了人家个怒气冲天的后背。赵宝栓吃饱喝足,大爷似的往桌面上搭起只手,开始对着小白脸的后脑勺咂起味道。

小白脸刚起床,上身是一件雪白的衬衣,领子挺括整齐,露出一截同样雪白的脖子。脖子上端是修的整整齐齐的发尾,那头发生的又黑又密,并且方向十分规矩统一。乖乖的伏在粉中带白的耳朵边,衬得两只耳朵娇滴滴的几乎变成两弯色彩浅淡的月牙。

小白脸是个细腰窄臀的好条子,但是脊背笔直屁股溜圆,一身白肉不多不少的包住一副骨头架子,让赵宝栓很想把他彻底的抱起来,颠颠到底有多重。

应该不会很重,一桌子东西,就吃了半个馒头,这点鸟食量,能重到哪儿去。

自说自话的,赵宝栓伸了两只手,自后向前的圈住沈延生,然后猛的把人拉进来,锁在了怀里。

沈延生正往嘴里填着馒头,这一下差点被噎死,扭着身体挣扎,就听赵宝栓顶着他的后颈脖说道:“别动,让我闻闻。”

闻闻?闻什么?

莫名其妙,他也当真是停止了动作,就感觉颈窝和耳后的软肉里来来回回的蹭着个鼻尖。鼻尖热乎乎的往外出着气,喷得他浑身作痒,止不住的左扭一下,右摆一下。

“……你干嘛?!”

“……奇怪,不香啊……”赵宝栓嗅来嗅去,小声咕哝。不过他还不死心,掰着人肩膀把人硬扭过来跟自己面对面,热烘烘的狗鼻子又戳进了人喉咙底下。沈延生瞪着眼睛往上看,下巴上毛茸茸痒嗖嗖的,是赵宝栓的头发。

楞了又楞,他终于回过神,顿时变了脸色,气急败坏的挥起手里的馒头,砸向对方头顶。不过在营房里呆着,他不敢弄出什么大动静,因为这屋子外面就有人,要是让人撞见他这出乖露丑的模样,他也没脸出去见人了。

“疯子,你又干嘛?吃多了?”

低声的发出警告,下一秒,他捂着脖子“啊”的嚎了一声。

赵宝栓咬他。咬在喉咙口,衬衣领子的正上方。

沈少爷摸着那一处湿漉漉的地方,扬手就要抽这不要脸的,不过赵宝栓比他动作快,赶在五个指头落下之前,攥了他的手腕。

“你怎么跟只小母猫似的,一撩就挠。”

母猫?!

沈少爷怒不可遏,怎么咬人还有理了?!气不过,他用力的往回抽自己的手,然而土匪头子抓了他就没打算松开,反而主动自觉的把半张脸贴进了他的手心里。眨了眨眼睛,赵宝栓说道:“你让仇报国养着?”

“什么?”

“我昨天看他进了你这里,颠颠倒倒的,半天也不见出来,你们都干啥了?”

沈延生有点哭笑不得,这是怎么了,一个醉醺醺的刚闹完,这个蛮不讲理的又续上茬了?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冲撞了哪一路神仙,烂桃花开出一路,躲都躲不开。

“怎么了,你也看上我了?”

一句话有口无心,他本来是想拆一拆这厚脸皮的台,不料赵宝栓竟是就此沉默下去。对着他看了好半天,这大模子猛地往后一搓凳子,然后松开手,抓过了桌子上的枪。

沈延生视线一垂,看那枪托上缠着一截红绳,怪里怪气的。

“你又要干嘛?”他最近发觉这厚脸皮总是不按牌理出牌,说话做事风一阵雨一阵的,弄得他心烦意乱,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赵宝栓看看枪,看看人,最后把枪往他怀里一推。

“拿着。”

从最开始的盒子炮,到现在的卡宾枪,要是依照模子来看,下一次他要是再送什么东西,是不是就得是一门大山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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