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步慢了下来,心里有些毛骨悚然,这大白天的,不会活见鬼吧!
傻子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我顿时安心不少,只是走路的速度慢了下来,直到走到一处院子的外围,那惨叫才真真切切的在耳朵炸响。
难道是人为的?直觉告诉我不应该多管闲事,但闲事也真的不是管了一两回了,我看了看傻子,悄声道:“你在这等我,不许出声,不许走,记住了吗?”
傻子见我这么神秘兮兮的样子,也跟着严肃起来,有模有样的点点头。
☆、005 深藏不露,彼此成双
我还是有点武功底子的,只是拿不出手而已,平时也没有用得到的地方,纵身一跃跳上那高高的围墙,还好旁边有棵茂盛的大树,在这初夏时节生长的格外好,抓住些树枝当掩护,认真的朝着里面看去。
里面是一处大院子的前院,因为空地的后面有一排房屋,而在这前院里,有几个小孩子,大约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而他们此时正跪在地上,一个形容猥琐的老男人拿着一条鞭子狠狠的抽打着他们,嘴里叫骂着什么,隔得远了听不真切,只有孩子们的哭声和惨叫不绝于耳。
难不成是人贩子?我思索了一会儿,现在下去的确可以救下这些孩子,只是该怎么把这些孩子领出来呢?
不待想出个万全之策,身子已经先发一步跃了下去,不由分说便一脚踢飞这个可恶的男人,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长鞭,狠狠朝着他抽去。
没想到的是,那男人还有点伎俩,就地一滚躲过我的攻击,然后就要反击,我眼疾手快的用鞭子抽飞他手边的那些木棍,笑话,要是让他拿到棍子,鞭子可就不能使得那么威风了。
木棍散落一地滚远,男人破口大骂:“我操|你亲娘,哪儿来的野崽子!来人哪!快来人哪!有人来闹事啦!!!”
杀猪似的破锣嗓子叫起来耳朵都疼,我又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鞭子,抽的他半边脸都血肉模糊哀嚎着满地打滚。
冷冷一笑,看着从屋子里窜出的几个肌肉纠结的大汉,心道不好,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一个还好,要是一起上的话还不死翘翘?!
我一步步往后退,眼角余光看到那些孩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如果现在我逃了,那么受罪的就是他们,所以,我不能逃!
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出手,一开始还能伤到几个,只是后来鞭子被人用手腕死死缠住,没了武器,赤手空拳打起来之后我就完全处于劣势了,背上挨了实在的几下,喉头有些发甜。
矮身又躲过一击,自己却也闷哼一声,腹背受敌,忽然眼前一花,傻子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局势大逆|转,万万没有想到,傻子的身手竟然如此之好。
那为何……我初次见他,是被人扔出去的呢?
那些原先还很得意的大汉此时滚作一团,我捂着腹部忍着剧痛去砸开大门,孩子们虽然害怕,但还是很聪明的手拉手往这边跑,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一个精瘦的皮肤黝黑的少年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一愣,却收不回目光。
这少年小小年纪,就有着如此深邃的眸子……脸侧的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只给他增添了些慑人的戾气。
来不及揣测更多,少年已经被人拉走了。
麻烦解决,傻子奔过来,见我痛的直不起腰,不由分说的蹲下来让我趴在他的背上,这人的确是很单薄,但此刻,却意外的令人感到安全和可靠。
一颠一颠的被他背着走,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再也忍不住,嘴角缓缓流出一道殷红的血来,我慌忙想擦掉,可是越擦,袖子上的血就越多……
那血渗透了傻子的衣衫,我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终于晕了过去。
背上的人气息减弱,尘飞扬不禁加快了脚步,原本带着憨稚的脸上,此时却透着焦急和担忧。
傻子,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傻子,不顾自己的实力就贸然去救人,哪怕自己伤得这么重还是没有丢下那些孩子,我是该庆幸我早点来到了你的身边把你救下,还是该跳着脚把你骂醒?!
背上的湿濡越扩越大,来不及思考太多,脚步一转,去了附近的医馆。
“伤及肺腑,需要好好调养才行。”大夫拧湿了帕子,却被尘飞扬接过去,“我来。”小心翼翼的擦着溪景嘴角的血迹,一边问道:“有比较好的药么?”
“自然是有的,你且稍等,我先去开药,是要在这里熬药还是带回去?”
“这里吧。”若是回去了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最起码他的宝贝小厮小宝就不会轻易饶过自己,还是等人醒了再说吧。
擦干净后,把水去倒了,尘飞扬坐在床边,看着那人昏迷的容颜,真是没有想到,还有机会能好好看这人这么久,不知道他是怎么活的,谨慎又小心,这样活着,很累吧。
“现在,你就给我好好休息吧。”拍拍对方嫩白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蛋,宠溺一笑。
不知该怎么形容对这人的感觉,和妹妹一起坐在窗子边吃饭时,只是偶然一瞥,就被那双明明该纯挚,却暗藏与外表完全不符的老练沉稳的眸子所深深吸引。
他开玩笑的和妹妹打赌,他若是装傻被人打,这人肯定会救他。
很明显,他赢了,没有理由,完全凭直觉下的赌注。
我不会放开你了,不管你看穿我多少。尘飞扬在心里默念。
药方开好了,药也抓来了,大夫生火熬药,见屋子里的人一言不发,有些闷:“为何会受这般重的伤?我记得,这城里还算得上太平。”
尘飞扬闻言抬头,淡漠回道:“的确是太平,可这天下中的太平,哪个不是建立在混乱的表面之上?”
大夫顿住,摇头讪笑:“这答案太过大气,在下承受不起,看来阁下也是人中龙凤。”
“过奖了。”尘飞扬表情未变,目光重新调回溪景的脸上,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药熬好了,滚烫过后,等到温凉的时候用小碗盛好,大夫识趣的到屋外去乘凉了,天气开始热起来,熬了这么久的药,早已热得满头大汗。
用搪瓷的小勺搅了搅,闻着味道就知道很苦,还是仔细的舀了,凑到那人的嘴边,可惜,喂了几勺几乎没有一滴滴进去。
有些懊恼,没照顾过人男人索性一口仰头吞下,把人抱在怀里,贴上那温软的唇,慢慢渡药。
皱眉挣扎,最后不得不被外力的作用下把药吞下去,可尘飞扬并没有离开,而是意犹未尽的深吻了许久,才放开面色开始泛起潮红的小家伙。
依然凭直觉,他不排斥和面前这个和他同为男性的人嘴对嘴,甚至……有些喜欢。
☆、006 不知心恨谁
不知睡了多久,在混沌里醒来,只觉得口里发苦,干涩的难受,慢慢睁开眼,外面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我一惊,以为又回到那无法觉醒的噩梦中,可刚坐起来,便拉扯的全身都在痛,一道惊喜的声音将我拉离那无限的恐惧,“醒、醒了!”
一碗清水递到眼前,我抬手接过,一口口慢慢喝了,竟是甜的。
傻子的眼睛即便在不甚明亮的环境里也闪闪发亮,眼里盛满不加掩饰的担忧。
“我没事了,谢谢,咱们这是在哪?”
完全陌生的感觉,我敢肯定这不是在自己府里。
傻子脸侧有些泛红,他是坐在床边睡的?听我这么问,活动了下蜷着的腿,道:“医医……”
一一?我花了点时间思索了一下这话,有点明白了,应该是医馆吧。
没想到他还傻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知道把我送来医馆,我掀开被子下床,他就殷勤的把鞋子拎过来,蹲下身子就要为我穿鞋。
我的确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命,可当这人卑躬屈膝的握住我的脚踝,为我把鞋子套上的时候,为何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也许是他的腿蜷了一夜有些麻木,站起来的时候轻微的踉跄了一下,我手疾眼快的伸手扶了他的胳膊一把,他立即冲我傻呵呵的咧出一嘴大白牙。
“咱们回去吧,你应该没付银子的吧,”感觉背后的伤口已经被人用绷带缠好,我有些发愁,“我也没带银子,要不先走,过后再给大夫送回来吧。”
虽然不必和傻子商量,与和傻子商量是一个结果,却下意识的征求着他的意见。
傻子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其中的因果关系,咬着食指眼神茫然的点了点头,乖乖跟在我后头轻手轻脚的往外走。
打开门,此时还是凌晨,远方开始泛起鱼肚白,清冷的空气激的我一个激灵。
医馆不大,东面有一圈篱笆围起的一小片菜地,果断往西边的墙而去。
强撑着一口气跃上墙头,想起昏迷前的混战,知道傻子是会武功的,应该也跃的上来吧!
果然,刚站稳,傻子已经飞身上来,与我并肩而立,不过可恶的是这家伙比我先一步跳了下去,墙不算矮,他却轻松落地,然后对着我摆出一个要接着我的姿势。
我哭笑不得……
一阵恶心袭上,我急忙转身,一口甜腥的血涌出喉头,悄无声息的吐了,我以为这只是淤积在体内的血还未吐完,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