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熄了灯,他提步就往殿外走。小蝶看他今晚竟要回寝宫睡,惊讶之余也想到了可能是要积蓄体力留到明天好陪那个骄纵的公主游山玩水。原本展颜不熬夜又乖乖回寝宫睡觉是件高兴的事,可是一想到却是为了那种女人她又高兴不起来了。
燕十三今天出来得比往常早,虽然中途还去办了些事但也没有耽误多少时间,他今天反而可以多待一会儿。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等他潜到正乾殿外时原本该坐在里面批改奏折的人却不见了影子,就连整个大殿里也是漆黑一片。
他不在?去哪里了?难道没回宫?还是伤得太重没办法批奏折?
燕十三见不到人也只能胡乱猜测,可是越猜就越往不好的方面想,最后只好自己强迫自己别胡思乱想了。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总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弄清楚就回去了。燕十三对皇宫不熟,这么多宫殿看起来都一模一样他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展颜。又怕自己胡乱闯被禁卫军发现到时候想走就困难了。
好在他运气不错,接连碰了几次壁之后,终于看到了一张眼熟的面孔。没错,正是恢复了侍女打扮的小蝶。燕十三看到她刚从其中一间屋子里出来,还特意嘱咐了守在门外的宫人们机警些,别闹出声音扰了里边人休息。他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匾写着景华宫三个烫金大字。原来这里才是他的寝宫!
待小蝶走后,燕十三从廊檐下跳下来,随手捡了一块石子扔出去故意闹出声响。守夜的宫人听到响动提着灯笼上前查看,燕十三乘此机会撬开窗户跳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燕十三半跪在地上好一会儿不动,让眼睛适应黑暗的环境。好在外面挂着灯笼,虽然透进来的光线有些暗,但适应了黑暗之后燕十三反而觉得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以前做杀手的时候练就的灵敏度帮了他大忙,耳朵敏感的捕捉到屋子里有人熟睡了的均匀呼吸声。燕十三小心的避开那些碍事的桌椅摆设慢慢向展颜的床靠近。呼吸声越来越清晰,他知道展颜就在面前了。
黑暗中看不清楚展颜的脸,燕十三悄悄靠了过去。周围全是展颜的气息,想起白天的时候他一直不肯抬头看自己的脸,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在生气吗,还是嫉妒?不过一定觉得很委屈吧。
燕十三忽然伸手想去碰碰他的脸,只是没想到还没触及展颜的脸,胸口就被一个冰冷的器物抵住了。就算隔着两层衣服,也还是能感受到那冰凉的器物上散发出的丝丝寒气。
“你是谁,想干什么?”展颜的声音清醒而冷冰。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警惕了,连睡觉都随身带着匕首。过去这些年来他经常会像这样半夜遇袭吗,所以才连睡觉都不忘放把匕首在枕头下保护自己。
“再不说话我就不客气了!”展颜的声音冷了一分,手里的刀刃也划破了他的衣服。这正是当年乔木留给他的那把匕首,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越是看见这样时刻充满了危机感的展颜,燕十三就越觉得心里很难受。他一直以为这五年来痛苦的只有他自己,可是他却从未想过,这些年来展颜从一个什么也不是的野孩子到如今的一国之君,这中间到底付出过怎样残酷的代价。
他记得康瑞以前曾经说过,帝王家的生存法则便是要踏着万人的尸骨往上爬,就算再累也不能停下来。因为一旦你落后一步就很有可能被别人踩在脚底下永无翻身之日。
明明以前他是最见不得血的,可是如今,这条帝王路怕也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血路。如果五年前自己没有丢下他,或许今日,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其实他想要避开展颜的匕首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他却突然跟魔怔了一般,往前一倾,整个人都覆了上来。他当然不会让展颜杀了他,只是稍微侧过身,锋利的匕首就扎进了他的肩膀,同时他也咬上了展颜的唇。
唇上一痛,熟悉的气息盈满了鼻腔。展颜心里一惊,迅速抽回了匕首。随即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脸上,伴随浓烈的铁锈味。
“你...”可惜他一个你字未说完,那人趁他张嘴说话的间隙偷偷把舌头溜了进来。
“哐当——”手里的匕首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展颜愣住了,连回应都忘了,只能被迫张开嘴巴任那个人予取予求。
“皇上,是您醒了吗?”殿外的宫人听到屋内有响动,隔着门问到。展颜的嘴巴被堵住说不了话。
“皇上?”眼看着他再不出声门外的宫人们就要进来了,他慌忙别过脸偷得一口喘息的机会。
“朕没事,只是做了个梦碰翻了东西。你们不要进来吵我。”
“是。”
他话才说完,下巴就被一只手捏着强硬的扳了过去,温热的鼻息又覆了上来。展颜的脑子完全断了线,他来了,而且还在吻自己。可是为什么,他不是已经不喜欢自己了吗?他明明已经有那个少年了!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如此贪恋这个吻。短暂的愣神之后他开始搂住身上的人热烈回应,却突然摸了满手的黏腻液体。
“你流血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展颜稍微推开他,彼此已经气喘吁吁。他刚才虽扎得不深,但那把匕首实在太锋利了,光是碰一下都能让人皮开肉绽,更何况还是被人用力扎进去的。
仿佛被他这一推,燕十三的理智才忽然清醒过来。他没想到时隔五年再次亲他,竟像是上了瘾一样欲罢不能,恨不能就这样将他生吞入腹,让他每一个部分都是属于自己的。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行。
“我和夜笙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燕十三低头在他耳畔轻语。展颜还来不及回神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只觉身上一轻,属于那个人的气息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过突然又结束的太过仓促,以致于展颜都有些错乱,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无疑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的床上还留下了好多血迹。
小蝶吓傻了,一个劲的拽着他的手臂看,以为是他手上的伤口流了那么多血。可是看来看去包在伤口上的棉布并没有被血染透的痕迹。那床上这些血是哪里来的?
“别问了,把这些褥子拿去烧掉,别让任何人看见。”
既然展颜不想说,小蝶也不好一直问。更何况她更怕被人知道展颜受伤了,所以只好听话的偷偷拿那些滴了血的棉被和褥子去烧。
展颜昨晚很晚才睡着,他不知道燕云舒到底在想些什么。宁愿冒着被禁卫军发现的危险也要潜进宫来,又被自己用匕首刺伤也不逃走,就为了来告诉自己一句他和夜笙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展颜直到后来才记起夜笙是谁,白天的时候他好像有听燕云舒这样叫过那个少年。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其实,云舒心里还是有他的?这或许是个美丽的误会,但却让展颜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丝希望。
下了早朝,展颜回寝殿换了身衣服就出了宫。如昨天约好的那样,他径直去天源客栈找李承颂。他还以为自己来得太早了,没想到李承颂已经早早的在客栈大堂等他了。
“来得挺准时嘛,我还以为你会失约呢。”
“你有没有听过中原有一句话,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朕可是天子,金口玉言,岂有答应了不兑现的道理。”展颜说到后半句,特意凑近了些说到。
“算你守信。那我们今天要去哪里玩?”
“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我对京城还不是特别熟,今天就交给你做主了,你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好。我们现在就走吧。”
展颜其实也没有想好要带李承颂去哪里,他自己都好几年没有出来玩过了,知晓的好玩的地方也寥寥无几。不过他昨天特意跟小蝶打听了下京城里都有些什么好玩的,今天暂且拿来应付李承颂吧。反正还有这么长时间,他可以慢慢和她接触,只要知晓了她的喜好,便也就可以投其所好了。
上午就带她去街上逛逛,听说最近来了不少的民间杂耍团,说不定李承颂会喜欢。下午累了的话就去茶馆里坐坐,听听小曲儿喝喝茶,顺带和这位公主话话家常,也好探听一下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别看昨天阴风阵阵的,今天的天气倒是艳阳高照好得很。展颜打着体察民情的旗号不好把小蝶也带出来,李承颂自然是要带着阿莫的,于是三个人就在大街上慢慢闲逛。
他们今天的确运气好,一路上遇上好几个民间杂耍团。上竿,打筋斗,踢拳,踏跷,钻火圈,......眼花缭乱的项目看得李承颂和阿莫两个人眼睛都直了,看到兴起处还要随着周围观众拍手称快,大喊一声“好”!
展颜算是知道了,番邦女子果然不比中原女子的娴静娇羞,不过她们豪爽大气,却也是中原女子没办法比的。
“十三哥哥,快点嘛,那边有人表演胸口碎大石,我们快点过去看。”
“夜笙,好好走路,别跑那么快。”燕十三被他拉着往前跑,怎知道一抬头又看到了展颜。
他为什么又和李承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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