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苍云绝一脸无动于衷打败,马文才再次懒洋洋的趴在桌上,“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表哥,但是我知道表哥喜欢你。”
“说说你和玉君涵吧,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和他小时候的事,他以前就这样吗?”微微别开了眼,再转过来时苍云绝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现在不需要多余的感情。
“我不知道表哥小时候的事。”嘟囔着抱怨了一声,马文才只能是戳着眼前无辜的梨膏糖出气,“我第一次见到表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整天笑嘻嘻的,还老欺负我。”似乎现在想起来还有些不甘,马文才嘟了嘟嘴。
“可你还是喜欢他,玉君涵很幸运有你这样的表弟,而且还这么保护他。”虽然马文才似乎总跟玉君涵闹别扭,但苍云绝却看得出俩人之间的感情。
桌上的梨膏糖早已被戳的有些变形,但马文才却还是不依不饶的继续着,“我第一次见到表哥时,根本不知道他是我表哥。我只看见一个家伙在我家门口闲逛,他还问我这里是不是马家,样子傻死了。”皱着小脸,马文才现在想起玉君涵当时的样子还觉得他很傻。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听见马文才用傻形容玉君涵,苍云绝倒是很认同。
“我就说,你不识字啊!这么大的字你看不见啊。然后表哥突然就笑了,抱起我就往我家走,我踹了他好多下他也不放我下来,后来是我娘出来,他才放下我,然后我就知道他是我表哥了。”马文才说的很简单,但苍云绝却可以想象的出来,那时马家应该是混乱一片吧,果然玉君涵一直是这样的人。
“后来我就知道原来我还有个表哥,爹和娘都很喜欢表哥,家里人也都喜欢他……哼,对他都比对我好。可是表哥最喜欢我,每天都带着我出去玩,金陵城我们都玩遍了,可是表哥也要走了。”时间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离开你的人是谁。当马文才满心接受玉君涵时,玉君涵却离开了,马文才那时还不懂什么叫分别,但却知道这种感觉好难受,好难受,所以一度马文才都不太愿意在和别人亲近,他怕自己刚喜欢一个人时,那个人就走了。
马文才说了这番话后安静好久,苍云绝没见过马文才如此安静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
“你很舍不得他是不是?”虽然是苍白无力的话,但苍云绝觉得还是应该说些什么化解。
“明明说好很快就回来的,可他一直都没回来……这次也说会留下来陪我也没有,说话不算话,迟早变傻瓜!”越想越觉得不甘,马文才原本还有些气馁,现在却变得愤慨,大人都是说话不算话的大傻瓜!
“我决定了!他是傻瓜没关系,但他还是我表哥,你不能不喜欢他,要不然我绝对不放过你!”马文才拍案而起,一番话说的是义愤填膺,也让苍云绝完全呆住,这现在是什么状况。
“你……”苍云绝嘴动了动,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马文才盯着苍云绝看了好久,突然拉起他就往外跑,明玉山庄一干下人都看到了如此惊奇的一幕,这算是奇观吗。
苍云绝当然不是不能挣脱,但看着马文才如此坚定的样子却不忍挣脱,他只是为了玉君涵而已。而苍云绝一时的心软也是马文才成功的原因。
苍云绝不知道马文才要带他去哪,但越走越偏僻的道路,越来越深入的寒意都让苍云绝明白,马文才这是在带他进山。
冷溪山虽然地势不高却意外的让人感觉寒冷,比一般深山都寒冷的寒气,似乎地底埋着太多太多的冰凌。这是苍云绝第一次来冷溪山,没想到他第一次来这里竟是被人强迫而来,看着前面马文才因为不太熟悉山路而有些跌跌碰碰,苍云绝慢慢的竟开始平静下来。
只顾着眼前的马文才当然不知道苍云绝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可是他就是觉得看着苍云绝那么冷冷的样子不爽。他知道不应该带他来这里,娘亲说过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但他真的忍不住。
到停下时,马文才已经有些气喘,但他还是紧紧拉着身后的人。
“这里是表哥的家。”
家?眼前只有一片只能用废墟来形容的残骸,曾经被烈火肆虐的土地依旧一片漆黑,似乎被人遗忘了很久很久。苍云绝只是站在这片土地上就感觉窒息,一种浓重到令人压抑的悲戚深深的笼罩着他,这就是玉君涵的家……
第七十九章 沉湎
原本熏着檀香的房间被酒气浸染的仿佛连房间都陷入了沉醉,空空的酒坛在房间内到处都是,不时还滚动一下。桌上倒下的酒壶一滴一滴有规律的往下滴着酒液。早已喝的酩酊大醉的俩人毫无形象的瘫在桌边,各自手里还抓着一个酒壶。
紧闭的房门从早上打开后除了小二偶尔进去送酒就再也没打开过,镜姑也从早上起就一直守着这房门。她一直以为玉君涵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已经足够成熟,看来还是不够,仅仅是想起那曾经的悲伤已经让他如此失控。他们十殿只顾着教导他武学,却忘记他那时只是个失去父母的五岁孩子,而他的表现也让他们以为他已经化悲痛为力量,也许是他太逼迫自己成长了。
黄昏微弱的阳光再也没有多余的力量照亮沉醉的房间,酒气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有散淡反而越加沉重。凝固的空气突然微微起了波澜,但房间里却依旧沉湎与酒香。
等待一天的人悄无声息的接近,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也是仅此一次的机会。房门被缓缓的推开,泛着寒光的冷兵器带着森然的杀意。
蒙着面的人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细长的眼睛流露出的却是最丑陋的欲-望,趴在桌上的俩人浑然未知,呼出的气息中还留有浓重的酒味。
冰冷的长剑直直的指向桌上其中一人,他不是要杀他,他是要胁迫,用他的命胁迫。
长剑犹如毒蛇般直刺桌上沉醉不醒的人,犀利的剑锋划破空气,堪堪的停在离目标一寸的地方,而最终这人的攻击也仅停留于此。
红色的长纱死死缠着长剑,蒙面人现在才注意到身后突然出现的人,镜姑一边紧紧抓着手中的红纱,一边与蒙面人做着较力。
“什么人?”镜姑没料到会有人如此大胆敢在自己的地方挑衅,语气也变得凛冽。
蒙面人在长剑被束住时已经知道自己失败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另外俩人还没醒时及时离开,而现实永远不会朝着你预想的方向前进。
埋在手臂里的人幽幽的抬起头,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但醒来却看也没看眼前对峙的俩人,反而举起手里的酒壶就往嘴里灌,镜姑只看了一眼醒来的人就继续专心对付蒙面人。
“砰!”酒壶碎裂的声音让对峙的俩人略微一停,但随即却再次进入厮斗。
玉君涵失望的看着脚边碎裂的酒壶,无奈的抓了抓头发,随即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把桌上的酒坛、酒壶一个一个摇了个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残存着最后一点酒液的酒壶,玉君涵抓起就往嘴里灌,眼前俩人的对打似乎只是助兴节目。
房内此刻显得有些诡异,一边是俩人生死搏斗,一边却是两个醉的稀里糊涂的家伙,尤其是还有一个还在使劲灌自己的玉君涵。玉君涵一边看着前面的俩人,一边看着身边早已醉的晕晕乎乎的风永容,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个人陪着自己。
镜姑不亏是十殿之一,在玉君涵还没喝完手中的酒时已经挑落蒙面人手里的长剑,几乎是一边倒的形式,镜姑干净利落的挑了蒙面人的面巾,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给人留下。
“原来还是熟人啊……”长剑落地时玉君涵已经站了起来,一边说着手里的酒却还是没停。
如果风永容现在醒着他也会说这句话,狼狈的被镜姑压制着不能动弹的竟是在金刀门比武招亲时与玉君涵他们相识一场的碧松门韩飞宇。
现在的韩飞宇完全没有在金刀门时的气魄,反而显得鬼祟不堪,玉君涵冷冷的看着地上的韩飞宇,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让韩飞宇胆战心惊。
似乎看出了韩飞宇的害怕,玉君涵突然笑了,真是巧啊,难得他这么不爽,偏偏这韩飞宇自己却送上门来了。
“镜姑姑,挑了他手筋。”轻巧的仿佛再来一壶酒般的语气,镜姑没有丝毫犹豫,在玉君涵话音刚落时已经手起刀落。韩飞宇只来得及一声惨叫却连一丝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浓重的酒香气中瞬间夹杂了一丝甜腻的血腥味,看着地上一滴一滴粘腻的红色液体,玉君涵突然觉得心情好一点了。
“主上,此人如何处置?”镜姑依旧保持着最警惕的姿势,这是长年残酷环境下形成的本能,而对待敌人更是不需要仁慈。而这也代表了韩飞宇接下来的命运。
“怎么处置啊……”玉君涵好似很困恼般的摸着下巴,但说话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好久没看见花姑姑试药了呢,不知道花姑姑愿不愿意接收呢?”完全没有酒醉人该有的迷糊,玉君涵浑身散发的是冷厉,同时也决定了韩飞宇剩下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