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料到的不是吗,从自己伤了他的那一天自己就再也没了任何资格不是吗,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痛,风永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压下了心底的嫉妒。
“金冲死了。”风永容第一句话就火星直冒,身侧的拳头攥的死紧死紧。
背对着风永容的玉君涵自然看不见风永容此刻的脸色,修长的手指自顾自的拨弄着昨夜残留在床上的一根长发,如丝般顺滑的长发时而被修长的手指缠绕,时而被放开,玉君涵不由得想起长发主人那冰冷中却犹自凛冽的美。
“金冲死了!你听见没有!”看着毫无感情的背影,风永容只感觉被戏耍,终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我知道。”玉君涵的声音听着有些闷,心里却暗自想着风永容的多此一举,难道他还会不知道金冲死了吗,如果他现在告诉他金冲没死,也许他还会有点反应。
“是你做的?”是疑问句却是直述的语气,想必风永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却依旧抱着最后一丝不甘心。
“是。”偏偏玉君涵现在一点心情也没有,风永容真叫撞了枪口。玉君涵一个字就毁了风永容所有的臆想。
“果然是你……为什么,先是名扬楼,现在又是金刀门,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肯罢手,难道这么久还不够吗?”明明是心里早有的答案,但真的确定了,风永容却又受不住,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风永容,你别太自视甚高,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划脚!”床上的人本来就窝了火,再被风永容这么指着骂,玉君涵再也躺不下,缠绕在指间的长发因为太过用力而绷断。
玉君涵翻身坐起,轻软的棉被顺着就往下滑,险险的起了一些遮挡作用。玉君涵也不在意,赤-裸着身子就踏出了床幔,随手抓起地上一件衣服就往身上一披,雪白的内衣衬着玉君涵如玉的姿态,竟是绝美。
“你……我、我……”太过香-艳的刺激,风永容一时都找不回自己要说什么。
随手拨了拨夹在衣领内的长发,玉君涵从地上捡了裤子就往上套,有力的长腿包裹在同色的长裤中蕴含着无比的力量,白色的内衣随意的披挂在身上,没有系衣带,强壮的胸膛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胸口一点点的红印和细细的抓痕不难看出昨夜经历了怎样的激情,玉君涵完全没在意风永容的存在,长腿一勾,就往凳上一坐,随手从桌上倒了杯茶,入口的冰凉让玉君涵忍不住皱眉。
“看够了?太久没看见不认识了是吗?”明明是自己勾-引人却偏偏说的好像完全是别人的责任,玉君涵这一手调侃人的功夫从来没忘记。
“君、君涵……”玉君涵突然变得温和的语气让风永容仿佛回到从前,一时间风永容几乎就想上前拥住他,拥住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
“玉君涵这个名字你想叫就今天叫个够吧,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云淡风轻后是狂风骤雨,玉君涵神色一凛,再也没了刚才的慵懒。
“为什么君涵?我们之间根本就不需要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们之间真的无法挽回了吗?”一直一直风永容都没想过会和玉君涵走到这个地步,他知道自己当年的犹豫给他造成的伤害,但他对他的情谊从来不是假的,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玉君涵记得的始终只是自己那曾经犯的错。
“挽回?风永容,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们之间有任何需要挽回的吗?我和你之间说穿了不过是年少轻狂时的一介义气,从你七年前听从父命背叛我那一刻起,你就该明白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玉君涵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他玉君涵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背叛他。
“我从来没有真的背叛你,我并没有告诉父亲你的身份,也没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举动……是你,是你一直不相信我,你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任何一个人。我在你身边那么久,我却从来不知道你身上竟然藏着佩剑,连‘飘雪’这个名字也是要借由别人之口知晓,君涵,你要别人信任你,可你却从来不信任我们,是你把我们推开的。玉君涵,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是你在拒绝别人!”风永容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玉君涵都不免有些愣了。
风永容看着玉君涵脸上的错愕不免感慨,果然他从来没想过是自己的问题。从他第一天认识玉君涵,他就一直笑着,似乎和任何人都相熟的样子,但仔细计较起来却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他。当玉君涵说自己是他第一个朋友时,风永容是真心的欢喜,虽然也许自己不能成为他生命最重要的东西,但自己还是在他生命中留下了痕迹,但现在仅仅因为自己当时一时的错误决定,一时的犹豫不决,玉君涵就抹杀了他全部的情感,玉君涵,你太无情了。
“所以,所以你名扬楼一干人等的性命我都没有要,而你风永容现在也活得好好的。风永容,当年我说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不是空口白话,我确实是喜欢你,但现在不可能了,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交集了,你看不过我做的,我也不可能为了你放下过往,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这是玉君涵从七年前和风永容分开后第一次长谈,面对着风永容无尽的苦楚,玉君涵终于正眼看向他,曾经在心里驻留过的人竟然已经完全没了痕迹,是时间的消磨还是人的心变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你明明可以阻止的,一个名扬楼不够,一个金刀门还不够,你究竟要多少人为你陪葬。你放手吧,难道你真要和整个江湖为敌吗?”明明什么都来得及的,为什么他偏偏要把自己逼向绝路,风永容真的不懂,真的不懂啊。
“放手?你怎么不让他们放手!为了虚无缥缈的神功秘籍,为了连见也没见过的所谓宝藏,他们有想过放手吗?我明玉山庄没有求过他们放手吗?你知道一个五岁孩子等待父母回家却等来两具尸体时的感觉吗;你知道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了保护她们的孩子是怎么从火海中逃出来的吗;你知道一个孩子一夜间面对家破人亡时的痛苦吗?风永容,你没资格跟我说放手,我也不会放手!”玉君涵真的生气了,第一次风永容看不见玉君涵脸上的微笑,只有无尽的痛苦,无尽的欲-望,摧毁一切的欲-望。
“我不管什么名门正派,什么鬼刹宫,他敢背叛我娘,敢让我一无所有,我就不会放过他,我要他死!”玉君涵第一次真正说出自己心底的仇恨,他不要宽恕,他要所有人都付出代价,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风永容被惊呆了,痛苦无比的看着玉君涵决绝的背影,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君涵,不要这样,再这样下去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背叛……
第六十章 君命
杭州知府府细致的花园内正有人煞风景的借酒浇愁,身上的衣服依旧只是松松的挂在身上,但好歹是多加了件外衣,也系上了腰带,总算懂得什么叫有碍观瞻。
一仰头,玉君涵再次浇下一杯酒。大清早被人搅了清梦,又被提起最不想提的往事,玉君涵现在非常不爽。本来还有人陪着他,但玉君涵怎么看那对腻腻歪歪的师徒不顺眼,没喝几杯就把人家赶走了,两代望月也正中下怀,挑了喜欢的地方就培养感情去了,也省的对着一个醉鬼。
晃了晃手里的酒壶,虚空的声音让玉君涵无奈的撇撇嘴,就说人不顺起来连喝凉水都塞牙缝,这么快就没酒了。
叹了口气,玉君涵还是妥协的站了起来,顺手折了一朵开的正艳的红花咬在嘴里,踏着满园的落花,慢慢向后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叹气,玉君涵自己都忍不住摇头,自己现在怎么就像个被人抛弃的怨妇呢。
好巧不巧,玉君涵一拐弯进入后院正对着的就是步青云的书房,从房内被开启的房门缓缓打开,突然出现的修-长身影瞬间占据玉君涵所有的注意,那人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和身后的步青云说着什么,但相距甚远的距离让玉君涵听不清,他也顾不上听。嘴里的红花缓缓飘落,又被无情的踩踏,玉君涵猛然冲向前方。
“绝!”是绝,是他的绝啊,他的绝没走,他的绝没离开,玉君涵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生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人就再次消失了。
“叫什么?见鬼了啊。”被玉君涵的大呼小叫吵得耳朵疼,苍云绝一开口就没什么好气。
被骂的人一反常态的一脸欢欣鼓舞,苍云绝只觉得玉君涵嘴角越来越弯,眉目间竟全是欢喜的模样,这人是有病啊,被人骂还这么开心。
玉君涵依旧站着,什么也不说,眼睛紧紧盯着眼前宛如失而复得般珍贵的人,虽然没有任何言语表示,可苍云绝和步青云都能看出他现在心情有多么愉悦。
“绝……”突然玉君涵冲着苍云绝软软的叫了一声,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充满着仿佛迷路孩童找到归家之路时的幸福感。
苍云绝无奈的叹口气,脸色不知觉的有所缓和,这个人怎么总是能击中自己最无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