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凤殇挪了挪身子,靠到毓臻怀里。
「你别动,就这样,陪我。」
毓臻一阵愕然,好一会,才无声一笑,伸过手去,揽住了凤殇的腰。
自那一日,毓臻照旧隔些天就夜宿凤渊宫,凤殇也当之前什麽都没发生过一般,照旧百般讨好,想尽了法子逗毓臻开心,有时毓臻到凤渊宫来,他在皇後宫里,半夜也会离开,回凤渊宫去陪著毓臻。
时间一长,连毓臻都差点忘了凤殇已经立了皇後。
这日早朝之後,凤殇一脸严肃地叫静王留下,毓臻心里自然知道凤殇在弄什麽玄虚,只是朝中官员都是一脸疑惑地看著他,让毓臻不禁苦笑。
入了凤渊宫的偏殿,等其它人都退了下去,毓臻才笑著道:「你啊,就是爱张扬。回去有人问我皇上下了什麽旨意,我又得想借口了。」
「好了好了。」凤殇敷衍地应著,一边看著毓臻,「你要是能看懂我的眼色,我还用得著这样麽?」
毓臻顿时无话可说。见凤殇手里拿著一卷奏折在看,卷上的标记他认得,是凤临的印记,心中一动,他开口道:「说起来,前些日子,我听了个传言,不知真假,说给你听听?」
凤殇连忙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笑道:「好,你说。」
「有人说,珞王可能没死。你觉得呢?」
凤殇微微一怔,随即笑著掩饰了过去:「不知道呢。」
毓臻自然不会漏掉他那一怔,追问:「不会想知道麽?要是怜儿真的还没死,你不高兴麽?」
「高兴啊。」凤殇笑了笑,「只是坊间传言,不能尽信。」
毓臻见他说得随意,低头似乎又想看那奏折,不禁一伸手夺了过来,见凤殇愕然地抬头,才装作了然地一笑,道:「那倒是,这麽多年来你们兄弟也没在一起,你不在乎怜儿的生死,也是正常的。」
凤殇愣了愣,好一会,才浅浅一笑,点头:「八岁时哥哥被送来盛京後,就再没见过了。」
「可是他毕竟是你兄长!难道你就不希望他活著?还是说,你根本就巴不得他死了好?」见凤殇始终冷淡,毓臻的话也不禁尖锐了起来。
凤殇看著他,半晌轻叹出一口气,软声道:「我自然希望哥哥活著。可是民间流言那麽多,难保不是有心人故意散播,这时存了希望,到时候发现是假,岂不是越失望麽?」
「借口!」毓臻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凤殇笑著拉他:「好了,不要说这些没有根据的事了。你这几天都不肯进宫,现在来了,还要跟我吵麽?」
毓臻听他说得讨好,一肚子气发不出来,只好任他拉著走到一边。见凤殇踮起脚吻过来,也只能敷衍著应付过去。
吻了一阵,凤殇也终於察觉到他的敷衍了,有点败兴地停了下来,一声不哼地走回桌子边。
毓臻站了一阵,知道是自己有点过了,踌躇著道:「我只是一时适应不了……等,等下就好。」
凤殇顿时笑得弯了眉,又蹭了回来:「那麽,要罚。」说罢,不等毓臻拒绝,就一把捉住他的肩,又吻了上去。
不再是轻柔小心,夹带著一丝肆虐,啃得毓臻唇上发痛。
半晌两人分开,毓臻微喘著气,看著凤殇直摇头:「你上辈子一定是狗!」
「就是,就是!」凤殇也不反对,笑著又凑上去一阵狂吻,纠缠间两人都不禁有点沈沦了,凤殇眼间是似水如雾的温柔。
片刻分离,凤殇才轻声道:「毓臻……你不要听他们的,好麽?」
「什麽?」毓臻也是失了神,一时没听清凤殇说什麽,只是下意识问。
凤殇微微眯了眼:「我知道凤临有人找过你……可是,你不要信他们,好不好?」
毓臻全身一震,目光慢慢凌厉了起来,後退了一步,拉下凤殇的手,有点不可置信地看著凤殇。
「你一直找人跟著我?」
毓臻眼中的凌厉让凤殇顿时乱了手脚,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麽呢?派人跟著,是为了知道他每日做些什麽,虽然只是一时孩子心性,怕有别人分了毓臻的心,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跟毓臻所以为的又有什麽不同呢?
解释不清,凤殇有点发慌地伸手想要捉住毓臻,却被毓臻一把甩开了手。
「如果你不是找人跟著我,又怎麽会知道有人找过我呢?」
凤殇张了张嘴,又低下头,没有说话。
看他那表情,毓臻只当他是默认了,又是重重一哼:「既然不信我,又何必装作亲密的样子呢?」
「不是装的!」听到毓臻的话,凤殇顿时冷下了声来。
要怪他找人跟著,可以,要冤枉他装作亲密,就绝对不行。天晓得他从来没对一个人如此真心过,怎能容得下别人说假?
「到如今你还让人跟著我,又叫我怎麽信你?」毓臻直盯著他。
「我确实曾经意在皇位,但是今日肯臣服於你,就不会有异心。你我早有肌肤之亲,难道还不够让你信任麽?还是说,我还比不上凤临的流火,你能信他,却不能信我?」
凤殇本是惊惶地听著毓臻教训,逐渐敛了惊惶,一脸安然,听到这里,却终於不由自主地轻轻笑了开来。
毓臻见他居然在笑,更是恼火,一挥袖,撂下狠话:「行,皇上要是不信毓臻,毓臻也没必要留著自讨没趣,从今之後,你……」
毓臻话没说完,便已经被凤殇一吻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嘴。
半晌凤殇才放开了他,笑弯了眉,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你!」
凤殇笑著捉他的指头,一边陪笑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再也不会了,你别气,别气……」
毓臻还是气恼未消,听他讨好赔礼,也只是冷哼一声。
凤殇也不怕他的冷漠,依旧笑著缠上去,又一脸正经地道:「既然静王还在生气,那麽朕只好把朕自己赏你了,以作补偿吧。」
「不稀罕!」毓臻侧过身,又是一哼。
「不稀罕这个,我就没别的能给你了。」凤殇凑上去一脸可怜,「静王就大人有大量,收了吧。」
「你……」毓臻被他闹得哭笑不得了。
凤殇笑得眯了眼,双手抱住了毓臻的腰:「那就这麽说定了,别生气,等我把那些奏折看了,就来陪你。」
毓臻看著他一会儿笑著哄自己,一会儿又正经八百地跑到桌案边看奏折,终於长长叹了口气,在桌案边坐了下来,任凤殇靠著自己坐。
凤殇拿著一卷奏折暗暗偷笑,毓臻只顾自己生气,看来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还是说,我还比不上凤临的流火,你能信他,却不能信我?
我能以为,你有一点点的在乎麽?
长夜将尽,天色已经灰白,凤殇睁开眼,屏著呼吸慢慢地将身上的被子翻开一角,咧著嘴,忍著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慢慢翻身起来。
小心翼翼地看了毓臻一眼,见他还睡著未醒,暗暗松了口气,又吸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落了床,赤著脚踏出一步,回头看了毓臻一眼,才又把帏帐放下。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走到门边,才一一穿上。
轻手拉开了门,飞快地闪身出去,正好见到眠夏走来。凤殇想也不想便一把捂住了眠夏的嘴,拖出几步,才松了手低声道:「别作声,静王还没醒,让人把热水抬到正殿那边去,朕要沐浴。还有,备著点心,等他起来用。」
眠夏点了点头,恰巧看见凤殇衣襟下的斑斑点点,顿时失措地低了头。
凤殇大剌剌地看著她的窘迫,轻笑一声道:「看来朕还是得找个小太监来伺候了。」
眠夏顿时瞪大了眼,要说话又不敢吭声。凤殇笑著推她,连连挥手,示意眠夏快去准备。
眠夏这才安了心,微微一福,退了下去。
眠夏是凤殇自小伺候在旁的丫头,等到凤殇登基,本是该选出合适的太监伺候在旁,只是一连几天,凤殇却始终不喜欢,最後还是留著眠夏伺候。
凤殇跟毓臻的事,眠夏多少是知道的,让她见了也并没有什麽,但是别人不一样,凤殇见眠夏走远了,才又整了整衣服,走到庭中池边,仔细地照了起来。
「臣妾参见皇上。」身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凤殇才刚回过头,便听到来人开了口。
定眼一看,来人一身华贵,面若牡丹,却是皇後成依楚。
一见到她,凤殇就暗暗皱了眉,只是脸上不著痕迹,淡淡一笑:「皇後怎麽过来了?」
「臣妾有要事要禀告皇上。」成依楚盈盈一揖道。
凤殇挑了眉:「哦?难为皇後了。只是朕正要上朝,有什麽事,不妨等朕回来再说。」
「皇上,这事不宜再迟!」成依楚听他这麽一说,语气里不禁有点急了。
「那朕倒想听听,是什麽事让皇後如此操心。」凤殇唇边还挂著一抹笑容,眼中却是一片寒意。
成依楚只当看不到,目光一凛,厉声道:「请皇上下令,拿下静王。」
凤殇脸色顿时一变,慢慢扫过成依楚的脸:「皇後刚才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