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她自找的,师父从来对她就没过那个意思。”凌玄眨了眨眼睛,“我只怕她会一时糊涂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
“我跟你说不就是这意思么,有空的时候你多开导开导倩儿,何必一棵树上吊死,要是哪天她真犯了混,对师父……恐怕悔之晚矣。”
就在这时,一缕泼辣的声音飘来道:“在我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岚风和凌玄相顾一笑,真是说到就到,他们互相递了个眼色,立马正襟危坐。
一抹靓丽的红色闪进殿中,倩儿一袭长裙,仿若一朵盛开在暗夜的妖艳玫瑰,手臂上绕着三尺红绫,盈步进来,直直走到岚风跟前,“二师兄,你可不地道。”
“什么?小师妹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清?”岚风皱着眉头,凑近倩儿一些,“再说一遍。”
“哼!”倩儿翻了他一眼,“我在外面就听到你们议论我与师父了。哥,你怎么也跟着他一起说我的不是。”
“咳咳。”凌玄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事情办妥了?”
“我凌倩儿出手哪有不妥之事。”倩儿说着朝殿外一挥手道:“给姑奶奶抬进来!”
但见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扛着两个大箱子走入殿中,重重的箱子撂在地上砰地一声,倩儿随手给了他们俩个一人几个银元道:“没你们的事了。”
“多谢姑娘。”那两个壮汉接了银子便去了。
☆、第八十九章:一窝坏蛋
倩儿上前一脚踢开箱盖,顿时满室生辉,金银宝器发出耀目的光芒,岚风不禁诧异,站起来道:“你这是抢了多少土财主啊。”
“抢?二师兄真会说笑,我还用得着抢么,是他们心甘情愿送与姑奶奶的。”
岚风朝倩儿竖了竖大拇指,“小师妹果然厉害。”
倩儿坐到椅子上,翘起腿喝了口茶,道:“怎么没见那个小贱人。”
“倩儿!”凌玄厉喝了她一句,“我说的话你都忘了么!”
“切~”倩儿嘟囔着嘴,又不敢跟她哥哥顶撞,转而道:“你们得手了么?”
“那是必须的。”岚风从背后抄过宝剑,在倩儿眼前晃了晃道:“小师妹看这是何物。”
“好一把宝剑!快与我看看。”倩儿说着夺过岚风手中的剑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似是将信将疑道:“这便是琉刖的佩剑?”
“除了他,还有谁能持得如此宝剑。”岚风转了转眼睛,一笑道:“小师妹,你不好总是说人家素骨,你可知道他干嘛去了。”
倩儿一边舞弄着佩剑,一边道:“他干嘛去与我何干。”
“他去血浮屠了。”岚风继而道:“还不都是为了师父么。”
“他为师父天经地义,他为师父做什么都不足为过!”说到此,倩儿眼中的神情忽然冰冷抱怨起来,“师父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做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他不是不知情么,他若是真知道以前的事,那还说什么了。”
“他就该知道!他就该清楚自己是多么多余,要是没有他……”
“行了你们!”凌玄听不下去,心里烦闷,“怎么不见苏裴?”
“是啊,一整天都没他的人影。”岚风也有些迷惑,“不用担心,就是咱几个都出了事,他也出不了。”
“四师兄五师兄那边怎么样?”倩儿问。
“还不知道呢。”岚风看了看凌玄,“该不会有问题吧,大哥。”
“别这么叫我了!”凌玄扫了一眼旁边的倩儿,沉声道:“能有什么问题,估计琉刖刚一醒过来,就会发现王爷府又被袭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他凳子都坐不稳。”岚风哈哈一笑。
夜空清透,朗月疏星,他们三人在殿堂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不时传出倩儿的嗔怒声和岚风的开怀大笑,这许多年同门情谊,虽然平日里大家总爱互相揶揄,可到了关键时候却是肝胆相照,这就是夜梵宫琴重华的子弟们,名动江湖的几位侠客,在外人眼里,他们神秘,阴狠,杀人如麻,可在彼此眼中,却情同兄弟。
后来,江湖上将那晚倩儿之事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皇城之内忽现一位一袭红衣的妖艳女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七名豪绅富家的魂魄,他们就如同被吸了灵魂一般跟在那名女子身后便再没回来;也有人说,在皇城最著名的青楼,一名姿容倾城的艺妓反弹琵琶,引来皇亲国戚不惜重金买她一夜,最后那些痴迷的男人们都随着那位女子逍遥江湖去了。总而言之,不一而就,至于倩儿究竟用了何种手段弄来了两大箱子珠宝,唯恐只有她自己知晓。
大概子夜时分,泽昀与若旭回到了夜梵宫,此趟办得顺畅无比,据若旭说,他们找了几位江湖上的朋友,从东南西北四角同袭王爷府,当时场面混乱得很,所有的宾客都喝得东倒西歪,唯独不见琉刖的影子,他们几个冲入大殿,以捉拿朝廷乱臣贼党为名,接连血刃了好几个达官显贵,说到这,若旭大笑不止,言,那些贼鼠之辈还以为我们是朝廷派来的暗巡,吓得抱头鼠窜,跪在地上对皇天发誓,自己绝无二心。再后来,就见琉刖怒火万丈的冲了出来,颈间还受了伤,刚欲拔剑,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若旭道,若是大师兄二师兄能亲眼看到他当时的狼狈样就好了。
听完,几人哄堂大笑,岚风笑得直捶桌子,大声叫好。就连一向阴云密布的凌玄也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现如今,就差素骨与苏裴了,素骨要过些时候方能回来,可苏裴究竟去了哪里,几位同门未免一头雾水。
苏裴这人素来不大合群,心思太细,说白了未免有些小家子气,缺乏男人该有的大度。不过他对师父是没的说,就是让他把心挖出来都行。而且,他极会照顾自己,心眼多,敏感,所以,大家对他不知影踪并不太担心。
☆、第九十章:小粘豆包
那边厢,素骨独自一人策马疾驰在月色之下,远处群山连绵,衬着漆黑的天幕,给人一种压迫感,随着黎明的迫近,空气愈发寒澈起来。大概三更时分,他终是到了血浮屠的大门前。血浮屠的宫阙跟它的主子一样色彩荼蘼,远远望去,仿若一片盛开在黑夜之中的曼珠沙华。浓烈而肃杀。大门上方高悬着几盏血红色的大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火光时暗时明,看得素骨心里一阵冷飕飕的,怎么有种到了阴朝地府的错觉……
其实他本不该大半夜的来搅扰血渊,也实属无奈。不过素骨有点诧异,那就是怎么没见门口有守夜的弟子。血渊不是惯常在门外派上两个把门的么。他翻身下马,将马儿拴在一旁的树下,叩了叩厚重的大门。
沉闷的叩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半晌,都没有回应。
待素骨抬手再叩时,忽闻半空传来一个声音,很不友好:“怎么又是你!”
旋即,一抹影子飞落在他面前,素骨瞧了瞧,却是有几分面熟。“敢问,血舵主可在府上。”
“深更半夜的,你找我们舵主做什么。”那人眉头紧皱,满目不爽,“在蓬莱山是你,回了血浮屠还是你,你究竟是我们舵主什么人!三番五次的来找!”
“我不是血舵主什么人,我此番前来是为了我师父。”
那人转了下眼睛,神情虽然还是不满,却没再敢多说,讪讪道:“你来得不巧,我们舵主闭关了。”
“什么?血舵主也闭关了?”不是吧,怎么同一时间他跟师父都闭关去了。
那人打量了他一眼,目色几分复杂,问:“你有何事?”
“很重要的事,小哥,你看能不能给我通融一声,我真的有要事在身,非见血舵主不可。”
“什么要事,每个来找舵主的人都说自己有要事,你且说与我听听。”
“这个,恕素骨不能相告。”
按理说,那人该转身就走的,然后大门一关,不再理他,没想到他却道:“你说是你师父让你来的,那你可有琴宫主的书信?”
“这个……没有。”
“那你如何证明是琴宫主派你来的?”
“没法证明。”
“那你让我怎么通报!万一你并非受琴宫主所托,那我岂不是要挨舵主板子。”
素骨闻言便笑了,“小哥你多虑了,若不是有要事相求,若不是为了尊师,我又怎会深夜只身一人走了好几百里山路来此。”
那人斜着眼睛略微思忖了下,觉得素骨说的也在理,这荒山野岭,深更半夜的,他不会无聊到没事找事的地步,隧道:“那就请你稍等,我进去通报舵主一声。”
“有劳小哥了。”素骨一抱拳。
也就三五分钟的光景,便见到了那抹鲜艳浓烈的暗红色身影,血渊貌似还是上次那件衣裳,看得素骨不禁嘴角抽了下……“血舵主。”
“小徒儿啊,怎么又来了,你这是盯上本舵了不成?”血渊有点愁眉苦脸。
“素骨深夜打扰,还望血舵主见谅,实在是有要事相求。”
“什么要事啊。”血渊凑近他,还四下看了看,鬼兮兮的,“那事儿你师父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