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两天小心些,侯爷和相爷吵架了,心情不好,可千万别做错事。”主院一角,一个扫地的下人甲偷偷和下人乙咬耳朵。
侯府的人都没有称呼穆祈夫人,因为穆祈的气势太强,大家还是习惯性的叫他相爷,而穆祈和步怀远也没有特意让下人们改口,反正一个称呼而已,两人都不甚在意。
“不能吧?侯爷脾气这么好,怎么可能吵架?”下人乙一脸不相信,他们家侯爷性格是出了名的温和怎可能和人吵架?再说这两人不是前天才刚成的亲么……虽然之前有过传言两人不和,但在侯府做了这么多年工,也没见两人真的吵闹过啊!
“怎么不能!听说成亲第二日侯爷就搬回自己屋子了,每日见到相爷也不搭理的,相爷也是一直冷着脸,看着就可怕。”下人甲想到穆祈面无表情地脸,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相爷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你想多了吧,我看早上侯爷和相爷还一起去上朝呢。”
“哎,你真是木鱼脑袋,大家伙都知道的事我干嘛骗你,要不是看我们关系不错,你前两日又家里有事不在不知道情况,我犯得着这么明着跟你说吗,这两天府里都小心翼翼地很呢!”下人甲也来火了,抄起手中扫帚对着下人乙的脑袋一敲,小声骂着。
“哎哟,轻点儿!知道了知道了,我小心点儿还不成吗!”下人乙捂着被敲疼的脑袋一脸委屈地看着下人甲,撇了撇嘴。
“嘿,真是你还别不信……”就在下人甲还要对下人乙一番教育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咳,干什么呢!好好做事!”
“总管!”两人一震,一回头正看见花白胡子的侯府总管一连严肃地站在两人身后,瞪着两人,顿时一阵后怕,低着头诺诺地叫了一声。
“别乱嚼舌根子,赶紧好好干活!再偷懒扣了你们月钱!”总管沉声训了两人一番,才皱着眉头离开。一见总管离开,两个扫地的下人对视一眼,不敢再说话只好埋头苦干。
总管张伯是侯府老管家了,在步怀远还小的时候就呆在侯府,可谓是看着步怀远和穆祈长大的,此刻张伯也是满脸愁容,两个小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倔强,这刚成亲就整的侯府人人紧张,也不知这以后的日子还要怎么折腾,他这个下人看着都心疼。
叹了一口气,张伯向书房走去。这个院子是步怀远的院子,也是紧邻着隔壁丞相府的院子,步怀远自小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如今穆祈嫁了过来,新房也是设在这个院子里的,不过除了大婚当日,接下来两天,两人都是分房睡的,虽然在同一个院子,但两人说话的次数还真是屈指可数,少得可怜。
“穆少爷,老奴回来了。”张伯恭敬地站在书房门外。
“张伯?进来吧。”穆祈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绕过书案,看向张伯“如何?”
“少爷已经喝了药。”
“歇下了吗?”
“这……少爷让奴才回来谢过穆少爷……”张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家的少爷看上去温和如风,其实根本很难劝服,整个安国侯府都是一言堂。
“……我去看看。”穆祈皱了皱眉,带着些不满和忧心说道,今早上朝的时候他就听到步怀远偶尔压抑的咳嗽声,想到这几日步怀远都没好好休息过,不免有些担心,因此才特地让张伯煎了药给送去,也想让张伯劝劝步怀远多休息休息。
“穆少爷……”
“放心吧张伯,我自有分寸。”穆祈挥了挥手打断了张伯的劝阻,这几日步怀远还生着气不搭理他,他本也不想在着气头上再惹步怀远不高兴,但涉及到对方身体问题,他绝然不会退步。
穆祈的书房离着步怀远的书房不远,本来这院子倒是没有两间书房,但两人都身居要职每日一堆事情处理,一间书房显然是不够的,因此准备新房的时候步怀远就让人把隔壁的屋子腾出来给穆祈当做书房使用了。
推开门进入,果然看到步怀远端坐在书案前看着卷宗,桌边还放着一只空碗,显然是张伯刚刚送来的药。听到声音步怀远头都没有抬,反正能够不被影煞卫拦下进入这里的除了绝世高手也就只有穆祈。
“影煞卫和禁军没有人了吗?什么事情都需要你亲力亲为?”穆祈走到书案前,按下步怀远执书的手,冷着脸说。
步怀远转了一下手腕挣脱,看着穆祈没有表情却隐隐透着些着急的脸,挑了挑眉。
“那日是我不对,你不要再置气了。”穆祈皱着眉说。
“我没有生气……”步怀远摇了摇头,轻声说,其实他的气早就消了,何况他气得其实从来不是穆祈,只是一时还不知道怎么面对穆祈,因此这两天才有些避着彼此。
“那你就去休息,这些事一日不做不打紧,若是急事让朗月帮你处理!”
“影煞卫的事不假手他人,何况这些是延国的情报资料,早日整理出来,也方便你行事。”
穆祈一愣,审问慕容尧的事确实是他在负责,容楚华想从慕容尧嘴里多套出些什么,包括延国包括容楚欢,可慕容尧死到临头倒是硬气了起来,这些日子他便一直忙于查审慕容尧,只是没想到步怀远竟然也是为了这个在忙。
缓了缓神,穆祈还是夺过步怀远手中书卷放下,“这些不急,何况这事是我负责的,与你无关。”
“影煞卫掌管情报,怎么与我无关?”步怀远接道,声音不由冷了三分。
“先休息,这些资料我帮你整理。”穆祈想了一下,说道。
步怀远向后微靠抬起头看着穆祈,穆祈则沉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回望,一样坚持。两人对峙了半晌,最终步怀远无声叹了一口气,将书案伤的卷宗放好,站起身,“好吧,先回去休息,你一会不是要出门?”
“嗯,去皇宫。”穆祈见步怀远起身,也就没有坚持,影煞卫的事情他确实不方便插手,便跟着离开,走到院子里,才回过身说道,“墨之临走前嘱咐过让你好好休息,他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已经答应了他的。”
“我记得,你不用担心。”步怀远顿了顿步伐,对上穆祈的眼神,嘱咐道,“你自己出门小心。”
穆祈怔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他们总是这样,前一刻互相逼迫,下一刻又好像之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似乎忽略不谈,就能恢复到那样平和的相处模式,每次都是如此……开始的时候他执着地问着同样的问题,步怀远却总是避而不答,有时候他逼得狠了,步怀远就会躲着不见他,可没两天又可以恢复常态与他说话,却绝口不提他问的那些问题,如此循环,久而久之他都有些麻木了。
穆祈垂下眼眸轻嗯了一声,两人一路无话,直到送步怀远到房门口穆祈才转身离开。
步怀远回到房内之后,却没有直接休息,而是坐在屋内的一张躺椅上,对着空无一人的室内低声地喊了一句“出来”,随即一道黑影跃出跪在步怀远身前。
“派人跟着小祈,暗中保护。”
“是。”黑影低声应道。
“还有,继续彻查,务必确保盛京不再有延国余党。”步怀远收起了平日里温柔,语气中多了一些强势和冷然。
“是。”
“去把书房的卷宗取来,小心些。”想了想步怀远吩咐道。
“是。”黑影再次答道,鞠了一躬,在步怀远挥手示意之后一闪身离开。
步怀远倚靠在躺椅上,皱眉思索,洛王已死,慕容尧又已经被抓,延国埋下的眼线全部被拔出,应该一切都解决了,可这几日他却总有些心神不宁,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因此在知道穆祈负责慕容尧一案之后,他一直在研究延国的资料,并且暗中探查延国曾设在昭国的暗莊,希望能帮穆祈一些。
不过虽然一直在忙,但他的身体倒没什么事,只是因为那夜的事和穆祈一直冷着,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平缓,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招,让穆祈主动来找他。
今早他故意和穆祈一同出门,在路上又暗中虚咳了几声,果然回府之后张伯就端了药过来,他接了药喝了却假意不听张伯劝阻,让张伯回去回复穆祈,不一会儿穆祈就主动找过来了。步怀远靠着椅抿了抿唇,他真是越来越坏了,越来越自私了……不该再招惹的……
去拿卷宗的黑衣人很快就回来了,将卷宗放在桌上之后就无声地退下了。步怀远靠着椅子休息了一会便起身走到桌前再次开始认真看起卷宗,不管如何,延国的这些资料还是需要整理的,不管是对穆祈还是对将来的萧亦然,都是极其有用的。
☆、审问
幽暗阴森的皇宫密牢,此刻静谧无声,在空荡的牢房正一名全身被锁链缠绕的罪犯挂在正中的铁架之上,赫然是之前行刺未遂的延国世子慕容尧,四周是沉默看守面无表情的大内高手。
突然密牢的铁门被从外打开,过道中的光射入门内,为这个阴暗的牢房带来些许微弱的光线。
穆祈弯腰从铁门步入,看着被挂在铁架上的慕容尧皱了皱眉,接着抬手挥了一下,四周的守卫立刻全部悄无声息退下,一时间牢里只剩下穆祈和被挂在当中的慕容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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