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脔一双眼珠子盯着茶盏看着,“拂身,我……”
谢拂身也不急,耐着性子慢慢的又说了一遍。
“拂身,我要喝水。”
听到阿脔说了句话,谢拂身心里就像开了朵桃花,欢喜极了,轻柔的把水喂给了阿脔。
☆、行路
谢拂身抱着阿脔坐了一下午,教会了阿脔一些个词,谢拂身惊觉阿脔记忆力奇佳,自己只要教过阿脔一边,阿脔就能记住,晚间抱着阿脔用过晚膳,谢拂身突发奇想,要教阿脔行路。
第一步,则是学会站立。
阿脔一双腿乃是尾鳍幻化而来,平日里那会这个,谢拂身抱着阿脔,阿脔双腿站在地上直发酸,微微抖着,阿脔站起身来才到谢拂身胸前,死死扣着谢拂身的腰间,手上用着力,这才不至于跌倒。
阿脔心里恼火不已,不想再站下去,见谢拂身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心里一狠,张口又想咬谢拂身。谁知谢拂身忽的出手,指尖挑住阿脔的下巴,阿脔被迫抬头看向谢拂身,谢拂身轻声问道,“还要咬我?嗯?”
阿脔下巴被谢拂身夹的生疼,都泛起了红,看着谢拂身淡色的眸子中带着冰凉,一时间震住,阿脔觉得谢拂身对自己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还为自己吃东西,坏的时候虽没打自己,可是那眼神却能让自己心惊肉跳。
阿脔其实极聪明,睫毛轻轻颤了一颤,就像那翩然而非的团团蝴蝶,显得脆弱万分,幽黑的眼眸像极了一弯清泉,那清清楚楚眼中倒映着谢拂身的影子,朱唇轻启,软软的喊了声,“拂身……”
谢拂身浑身就像过了电一般,不自己的松了手,看着阿脔微红的下巴,心疼道,“疼么?”
阿脔不知道什么是疼,只是静静地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轻轻给阿脔揉着下巴,双手轻轻一夹,比划着刚才的动作,“这就叫疼,可懂了?”
阿脔蹙眉一想,这种感觉原来就是疼,连忙点头。
谢拂身看着阿脔这幅乖巧的样子,心底柔软。
阿脔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指着自己的腿道,“拂身,疼……”
谢拂身看着阿脔憋屈的样子,噙着丝泓笑,那笑意里既是好笑,又是宠溺。谢拂身一把抱起阿脔,放到床上,伸手给阿脔揉着双腿,谢拂身力道掌握得极好,那双手刚劲有力,现下给阿脔揉着腿,阿脔觉得腿上的酸麻都渐渐消失,舒服的半阖上眼。
谢拂身看着阿脔享受的样子,自嘲的笑了笑,要是让别人知道睿王竟然在给人揉腿,也不知要让多少人笑掉大牙!
“王爷,可要沐浴,属下好让人备好水。”高陵的声音传到了帐里。
谢拂身给阿脔揉着腿,笑道,“备水。”
“是。”
不一会儿,只见两个身穿灰色军衣的士兵抬着个黄色浴桶进到帐内,帐间隔着个山水屏风,两人隐隐约约只见那屏风上有两个影子,旁也不敢抬头细看,低着头退了出去。
那水还正是带热,袅袅热气环环升起,屋内一片水气,谢拂身抱起阿脔,越过屏风,站在浴桶前,笑道,“阿脔,快看,这是水。”
阿脔瞬间见到这么多水,心里一阵激动,挣扎着就像跃进水里,怎奈谢拂身双手就像钢丝一般紧紧匝着阿脔的腰,阿脔无法如意,“水……”
谢拂身抱着阿脔战远,轻轻把阿脔放在毯子上,弯下腰谆谆而道,“阿脔,乖,站起来。”
阿脔刚刚学哥这个词,知道是什么意思,虽然知道这不好受,但是咬一咬牙,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身子一定,站稳了。
谢拂身满意一笑,一步一步退后道浴桶边,“走。”
阿脔顿住了,这走比站难多了,也疼多了,阿脔拧着眉,不动。
谢拂身轻笑一声,一手伸进水中,五指合拢,手掌中捧起捧水来,指间一松,水珠便从那掌中滴下,滴滴敲击着水面,发出青葱脆响,阿脔听得水响,满是渴望,心里一横,迈出了步子,谢拂身见阿脔一动,心里一紧,怕阿脔要摔在地上。可没想到,阿脔虽然腿微微颤着,竟然稳稳当当的走了第一步!
有了第一步,后来也简单了许多,谢拂身心里数着,一步,两部,三步,四步,五步,六步……阿脔六步间走到了浴桶边。
谢拂身一把环住阿脔,心里满是欢欣。
阿脔扭了起来,“水……”
谢拂身摸了下阿脔的面庞,“别急,脱了衣裳。”说完十指一动,窸窸窣窣只见,阿脔的衣物脱了个干净,谢拂身双眼微微眯着,上上下下凝视着阿脔,阿脔也不知,大大方方的任凭谢拂身看着,谢拂身浑身燥热,下腹更是一阵阵热浪袭来,想到阿脔昨夜的所为,谢拂身忽地抱起阿脔,把阿脔放入水中。
阿脔高声一笑,笑声如有泉水叮咚,入了水。
那浴桶也不窄小,刚好够阿脔坐了进去,水刚刚没过阿脔胸前,一时间只露着肩膊。
阿脔双腿刚刚沾水,就变化成了银色的尾鳍,水面上点点烛火四撒,水面下莹莹银光闪动。
阿脔尾鳍一摆,水面烛火碎了一地。
谢拂身见阿脔笑颜艳丽,被阿脔的笑意感染,唇边上挑。
阿脔见到谢拂身一袭微笑站在身旁,心念一动,尾鳍高高抬起,哗地重重落下,溅起大片水花,谢拂身动作极快,虽闪身避开,但也被湿了前襟。
地上毯子湿了大片。
阿脔见谢拂身胸前湿透,笑得眉眼弯弯,尾鳍轻轻动着,掀起小小的浪花。
谢拂身也恼不起来,见阿脔天真浪漫,就像个不知忧愁烦闷的少年郎,笑容纯粹漂亮。
谢拂身靠近阿脔,卷起袖子,阿脔尾鳍翻动,好似还想再掀一波浪。谢拂身出手按住阿脔,“别动。”
阿脔见谢拂身眸色深深,撇撇嘴,也不敢在动。
谢拂身满意的笑了笑,在水中挽起阿脔的长发,那发丝在水中宛如水草一般,光滑细润,丝丝飘荡。
谢拂身手里掬了捧水,细细洒在阿脔头上,沾湿了头发。
阿脔头上沾着水,觉得好玩,也不动了,任由谢拂身动作。
谢拂身取过一旁的猪苓,细细弄在手上,藤起点泡沫,轻柔的涂在阿脔的发上,那猪苓里添加了香料,闻起来清馨入鼻。
阿脔第一次有这番感受,觉得发间轻轻被揉着,很是舒服。
谢拂身给阿脔洗好发,掬着水冲净了泡沫,噙着笑,一把把阿脔抱出了浴桶,阿脔万分不愿,尾鳍甩的厉害,谢拂身沉声道,“阿脔!”
阿脔明白这好像是在唤自己,声音听起来带着股怒气,尽管不情愿,阿脔也不敢动了。
谢拂身把阿脔放到床上,拿着帕子,细细擦干了阿脔身上的水珠,水珠一干,阿脔尾鳍消失,一双腿又出现。
谢拂身也不敢看向阿脔的身子,连忙给阿脔披上了衣裳,阿脔发间带水,水滴滴在了锦被之上,晕开成了一朵朵花。
谢拂身换了一方干的帕子,轻轻地给阿脔擦着头发,谢拂身竟一天之间把伺候人的事全做了个遍,心里反倒是高兴的紧。
谢拂身看着灯下眉目舒展的阿脔,心里微醺。
☆、出怀州
谢拂身带着阿脔在这军营中一住便是小半个月,阿脔本就就是聪明凌睿,天天和谢拂身朝夕相处,都能够听懂谢拂身的意思,话虽然还不能全说,但是却也会只言片语表达自己。
战事也不再吃紧,谢拂身来到便将一年有余,将到中秋,皇上便就下了懿旨,宣睿亲王谢拂身回京。
谢拂身环抱着阿脔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阿脔靠着谢拂身,挑起车帘,好奇地打量这车窗外,阿脔从未离开过镜湖,所见之景色不过是镜湖附近的雪山山色,虽然离开镜湖一月,但是日日待在大帐之中,也不得见到外景,现下见到这碧蓝的天空,青绿的野草,翩飞的大雁,心中又惊又奇。
马车外高陵带着三名亲卫骑着深黑色的纯血马,包围着马车,那马鬃毛茂密光亮,体格匀称,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马。
阿脔被谢拂身养在大帐中,从未有人见过,高陵和亲卫也都因此次回京才得一见阿脔,顿时都被阿脔的姝色惊惑,但也都知晓这是王爷的人,虽然美色在前,可也不敢直视。
灿烂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阿脔白皙的脸上,显得阿脔脸色光润透滑。谢拂身看着阿脔一副孩子似的笑容,说不出的干净,心也跟着透亮起来,一把把阿脔拉回怀里,亲昵的凑近阿脔耳边,笑意蔓延,“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阿脔不得看景色,心里不高兴,可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撇撇嘴,“看天,看树,看鸟。”
谢拂身轻笑一声,“就这么好看?看的你连我也不理了。”
阿脔被谢拂身打断,窝火得很,心里不想理谢拂身,可是又很是惧怕,轻轻抬起头,蹭了蹭谢拂身的脸颊。
谢拂身只觉阿脔发丝细腻滑润,这股子滑劲都滑到了心底,抬手拈了片玫瑰酥,喂到阿脔嘴边,“你爱吃的玫瑰酥,都被你备着了。先吃点垫垫肚子,不然该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