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看着这满屋的冰块出神,心里想到谢拂身对阿脔的疼爱,这夏季一到,往日里不起眼的冰块也成了抢手货,个个宫里都缺着,唯独这阳春轩,冰块不断,可见阿脔在这宫里的地位。
清秋正发着呆,忽地听到一阵脚步声,眼角一片明黄,知是谢拂身来了,连忙要行起礼来,谢拂身忽地摆摆手,示意清秋不要言语,几步走到小榻边,接过请求的扇子,含着笑给阿脔扇着风。
清秋知晓谢拂身不喜打搅,便退了下去。
谢拂身终归是个男子,手上力气比清秋要大得多,这扇子一闪,风也更大了起来,扇的阿脔满面清凉。
阿脔不禁笑了起来,“清秋,你这扇子扇的真好!”
谢拂身一下子笑了出来。
阿脔听得是谢拂身的笑声,睁开了眼,故意挑刺,“清秋扇的好,你扇的不好,冷死我了!”
谢拂身收住扇子,挤上阿脔的小榻,这小榻不宽,容不下两个人,谢拂身伸手一捞,把阿脔翻了过来,趴在自己胸上。
阿脔撇着嘴,想推开谢拂身,“有床你不趟,偏偏来和我抢这小榻!”
谢拂身紧紧抱住阿脔,下巴抵在阿脔头顶,笑着道,“可床上没有阿脔。”
阿脔心里莫名的一喜,可脸上装着生气,哼了一声。
谢拂身轻声道,“阿脔,我今夜来的要晚一些,你别等我,先睡下。”
往日里谢拂身都和阿脔一到用了晚膳才就寝,可今日这般一说,阿脔觉得很是奇怪,眼珠子一转,双手撑在谢拂身胸前,探起身子,“你要去做什么?”
谢拂身笑了一笑,“有些奏折要看,怕晚了影响你。”
阿脔大失所望,还以为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没想到却是个最无趣的奏折,也懒得再问下去,靠着谢拂身的胸膛小憩起来。
馥城街道上十分热闹,各种铺子,个个小摊,应有尽有,一片繁华。
几个身穿外邦服侍的男子走在街上,不是光光小摊,买些东西,细细看着馥城的繁荣。
看着服侍,这几人当时来自怀州以外的边疆,琶兹国。
小巷里有不少孩童正在玩闹,你追我赶的唱着儿歌,“金灿灿,亮堂堂,宫里住着个美阿脔。天蓝蓝,水清清,一静一动皆容色。花红红,草青青,阿脔比花还要美。”
孩童们唱着歌,一时间往小巷后面跑了,见不到影子。
为首一人剑眉星目,容色俊美,五官挺拔,只是那眼中精光顿显,宛如那草原上凶狠的狼,让人不寒而栗。那人听得孩童口里的儿歌,冷冷一笑,“这馥城当真繁华。”
身后一藏绿色衣裳的男子低声道,“水土要好上一些,不必琶兹黄沙滚滚。大皇子,这晚间皇宫盛宴,您作何打算?”
琶兹向夏朝传书,提出了不战共和的提愿,谢拂身自然允诺,这一行人正是来到馥城送这提愿书而来。
为首那人便是琶兹大皇子,缇商。
缇商眼中带着精光,轻声道,“这提愿书本就是假的,为的是麻痹夏朝,而琶兹好养兵蓄锐,厚积薄发,我也懒得去做戏。晚间我跟着你们进宫,而后分开,去探探这馥城皇宫!”
宫里为了琶兹前来,准备了夜宴。
谢拂身晚间便是要到那夜宴上去,便让阿脔先些休息。谢拂身心里不愿阿脔被人窥见,一心只想让阿脔只为自己,不想让他人见到丝毫,也就编了个幌子,不让阿脔到那晚宴上去。
阿脔吃过晚膳,夜间太阳落下,没有那般炎热,在屋里待不住,往屋外去了。刚到门口,就听得门口有小太监在小声说话,阿脔停住了脚步。
“晚上宫里有晚宴,布置的可好看了!”
“你去看过了?”另一个的小太监好奇地问道。
“可不是,不少宫女和太监在那忙活着,光是那悬挂起来的花灯,就有这么大!”那太监抬起手,比了个大圆。
“在这说什么呢?可别吵到公子。”清秋拧着眉,看着两人。
两个小太监一急,连忙低着头退了。
阿脔听得清秋的声音,急匆匆跑回了屋子,躺在小榻上。
清秋跳了帘子进来,见阿脔歇着,便放下帘子,到小厨房去让准备些小点心,怕阿脔晚上饿了肚子。
阿脔听得清秋出了屋,咕噜从小榻上翻了下来,怒气冲冲,“好你个谢拂身!还说什么批折子,原来是背着我弄夜宴!”
阿脔越想越可气,眼珠子呼噜咕噜一转,笑了起来,“你骗我不让我去,我偏偏要去!”
阿脔想定,轻手轻脚出了屋子,见屋外没人,连忙跑了出去。
这皇宫极大,阿脔平日里要去哪处都是有人跟着,有人指路,这一下子要去找开夜宴的地方,阿脔还真不知道要往哪边走,只好胡乱的走着。
宫里不时有巡夜的侍卫,阿脔远远见到,心里一惊,怕被侍卫待到,就去不得夜宴了,头一转,只见身后有个假山,阿脔急忙躲了进去。
阿脔听得侍卫脚步渐进,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忽地只见自己眼前飘过个黑影,一时受到惊吓,刚要大喊出声,没想到那黑影站与阿脔身后,一把捂住阿脔的嘴,“别出声!”
阿脔惊怕,也不敢出声,只听得侍卫脚步越来越近,之后又渐渐远去。
那人反手按住阿脔,阿脔背后贴着假山,面对着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便是缇商。
缇商本想一刀杀了阿脔,但转过头来,只见阿脔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眼底清澈,丝丝月光折射在哪眼中,荡漾开来。眼神惊怕慌张,让缇商好生不忍。
缇商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双眼睛,紧紧盯着阿脔,“你若是不出声,我就放了你,懂了么?”
阿脔连忙点头。
缇商手一放,松开了阿脔,阿脔刚刚被捂住嘴,呼吸不畅,现下忽地被松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缇商放开手,见到阿脔,眼睛再也转不开去,紧紧看着阿脔,这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就这一眼,就可以将人的魂魄吸去。
阿脔喘过气,抬头见到那双眼睛沉沉望着自己,眼底不少痴醉翻滚,阿脔一阵厌恶,蹙着眉头,“你让开,我要走了。”
缇商听到阿脔,说话,这才回过神来,双手抓住阿脔,把阿脔抵在那假山上,缇商一把扯下黑布,露出面貌,眼底都是疯狂的光芒。
阿脔心里一惊,只觉不好,想大声呼救。
缇商知晓阿脔的想法,一低头,狠狠吻着阿脔,阿脔被缇商吻的生疼,这吻不似谢拂身的温柔,反倒是带着股狠戾。
阿脔又惊又怒,一张口,咬住缇商的嘴唇,缇商吃痛,却不松开阿脔,吻的阿脔满嘴都是血味。阿脔气的伸出脚,要踢向缇商。
缇商只得松开阿脔,眼神如狼一般的看着阿脔,阿脔嘴角带着丝缇商的血迹,在那白皙的肤色中这一丝血痕显得妖娆起来。借着月光,缇商见得阿脔穿着高贵,不似寻常人,又见阿脔美貌,忽地想起日间听到的儿歌,笑了起来,“你是阿脔。”
阿脔一惊,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缇商这一听,当真知道了,伸手捏住阿脔下巴,逼着阿脔看向自己,低声说道,“阿脔比花还要美,看来确实没错……我是缇商,你记着。”
说完紧紧看着阿脔,那一眼让阿脔想到盯着兔子的饿狼,轻颤了一下。
缇商说完,飞身出了那假山。
阿脔见缇商一走,狠狠抹了一下嘴角,见到假山下有片梧桐叶子,只把那当做缇商,使劲跺了几脚,恨不得把那缇商跺死。
有了这事,阿脔也没了心情,恹恹的回了阳春轩。
才到门口,就见到清秋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口,一见阿脔,清秋松了口大气,连忙小声问道,“我的好公子,您这是到哪去了?害奴婢好找!”
阿脔一想到那假山里的事就一阵心烦,不想叫别人知道了,也就不曾多说,抿着唇挑着眉,“我就是闲着没事,到院门口转了转……”
阿脔说完忽地想到谢拂身,心里一跳,靠近清秋,“清秋,你别告诉别人我晚上出来过,好不好?”
阿脔睫毛颤得厉害,语气软软糯糯的,听得人心都要化了,又怎么忍心拒绝?清秋本就心里向着阿脔,当先就点头道,“公子,您就放心吧,清秋晓得的。”说完悄悄带着阿脔回了阳春轩,没人发现。
43要礼
夏季炎热,阿脔整日窝在阳春轩里,觉得日子过得烦闷极了,可又不想出门去面对那灼热的炎夏,整天都打不起精神来。
清秋和几个小宫女坐在桌边,低着头在做女红,阿脔来了个精神,站在桌边细细看着,见几人好似都在绣锦帕。
清秋拿了方淡蓝色的帕子,在帕子上绣了朵纯白色的茉莉花,白蓝相间,很是好看,越发突出了茉莉的清纯洁白。
阿脔忍不住开口道,“清秋,你们怎么都在绣帕子?”
几个小宫女听的阿脔开口,脸上飞起了点红霞,互相看了一眼,抿着唇羞答答的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