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久了,清秋和浮翠都知晓了阿脔的脾性,也敢和阿脔开起了玩笑。
阿脔哼了一声,“我怎么会像狗?要像,也是像,像……”说着皱着眉头,好像在思索。
清秋忍着笑,打趣道,“像什么?”
“像老虎!不要以为我不发威,你们就当我是病猫!”阿脔故意鼓着脸,熊着嗓子喊道。
清秋笑道,“是,是,虎公子,您这菊花酪现下肯定不热了,再不吃,可就凉了。”
阿脔这次又想起菊花酪,连忙端起来舀了一勺,这次还知道吹了吹,方才放到嘴里,方才被烫了,也没尝出个味道,这会子一尝,满嘴的奶香和菊花的清香混在一块,味道醇厚,很是好吃,阿脔吃的眉开眼笑。
浮翠和清秋相视一笑,这哪里是什么老虎?就算是,也是只逗人喜爱的小老虎。
阿脔吃着吃着,就想到了元墨兰,问清秋道,“王妃这几天还好么?”
清秋点头,“都好,王妃也问起公子,奴婢也答了。王妃听说公子做了个秋千,还笑着说过几天来看看。”
阿脔还几天未曾去看元墨兰,可是元墨兰还想着阿脔,阿脔心里一动,要跳下榻来,“下午不学琴了,我去看看王妃。”
清秋连忙拉住阿脔,“我的好公子,这可使不得,王爷让您学琴,您要是不学,这可是违背了王爷的旨意,王爷要是知道,怕是要恼的。”
浮翠也劝着道,“王爷生起气来可是怕人的紧!公子还是别去了。”
阿脔听这么一说,想到谢拂身生气起来是那双冷冰冰的眼睛,不自主抖了一下,犹豫道,“可是……”
“公子要是想去,等王爷回来了,和王爷商量一番,王爷同意,公子不就可以去了么?”清秋道。
阿脔觉得这法子靠谱的很,又坐回了榻上。
榻上放着床金丝芙蓉薄被,清秋怕阿脔受冻,被掀了被子,盖在阿脔腿上,“凝弦在屋外候着了,可要唤他进来?”
阿脔点头。
浮翠便到外间把凝弦唤了进来。
阿脔今日应吃了菊花酪,心里一直想着元墨兰,也就恹恹的,不大想出去玩了,老老实的跟着凝弦学琴。
阿脔脑子灵光,学东西快得很,前几日都学了基本指法,滑音和颤音都学了,凝弦今日便挑了个简单的曲目《凤翔歌》的前半部分,让阿脔练习。
阿脔仔细的练着,浮翠不时地送点茶水上来,一时间整个屋内只剩下清幽的琴声,倒也典雅。
屋内开着窗户透气,稍稍吹进几许秋风,扬起了阿脔额前的碎发,发丝柔微,看的凝弦的心也跟着飞了起来。
阿脔有几个地方总是弹不好,拧着眉,“怎么都不对?”
凝弦示范了一番,阿脔还是没弹对。
阿脔一脸的不高兴。
凝弦鬼使神差般的便起了身,站到阿脔身边,伸手握住阿脔的的手,放到琴上一弹。
凝弦一握住阿脔的手,浑身就像被雷打到一番,心都麻了,阿脔肤若凝脂,白皙无暇,那手更是软的不成样子,盈盈一握,把阿脔整个手都握在手中。两人挨得极近,秋风一过,带起点点阿脔身上的细微的香味,凝弦魔障了一般,握着阿脔的手不愿松开。
阿脔毫不知情,只觉得凝弦是在教授自己。
“公子,不好了!”浮翠脸色惊慌,闯进屋里,大声喊道。
凝弦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松开阿脔的手。
“怎么了?”
浮翠站定,咽了口口水,“院子口那秋千摔死了个小厮!”
阿脔惊得从榻上跳了下来,一双雪白的玉足站在厚厚的毛毯上,凝弦低着头,正好见到阿脔的脚,脸都红了。
浮翠接着道,“那是东苑负责打扫花园的小厮,大概才有十二,听说我们这儿有秋千,下午那会见到没人,就自个跑去玩,结果秋千上那麻绳断了,把他活生生摔死了!”
阿脔听得院子外乱哄哄一团,吵闹得紧,心里一急,提脚就要出门。凝弦见那双脚一动,头还是低着,出声道,“公子,您还没穿鞋……”
阿脔这才发觉自己脚上什么都没穿,便坐到了榻上低头找鞋,浮翠正要过来伺候阿脔,凝弦弯□子,拿起阿脔的鞋,小声道,“奴才伺候您……”说完拿起那白底起麒麟的鞋给阿脔套到了脚上,这才放开阿脔。
阿脔脚一着地,飞奔了去。
凝弦呆呆的站在屋内,手里仿佛还有阿脔那温热的触感。
☆、抓人
等阿脔急匆匆感到院子外,只见院外围着那秋千处站满了人,阿脔也挤不进那人堆里去,只能干瞪眼。
“公子,您等等我!”浮翠小步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
不少人听到浮翠的声音,一转身见到阿脔,心里一呆,阿脔趁机挤了进去,马上就要挤到前围,忽地被人拉住,眼前被一双大手遮住,什么也看不见,阿脔身后靠着那人的胸膛,嗅到一股龙涎香,周围忽地安静下来,只听一片衣角摩擦声,众人都跪了下来,“王爷万安。”
谢拂身淡淡道,“金福全哪去了?”
金福全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行了礼,“老奴见过王爷,王爷万安。”
谢拂身看着断裂的秋千,前方三丈还躺着个青衣小厮,小厮头上脑袋崩裂,白色的脑浆掺着红色的鲜血撒了一地,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金福全额前都是汗,弯着腰答道,“这是东苑的小厮程安,悄悄跑到这二荡秋千,没想到那秋千上的麻绳断了,也就摔死了。”
阿脔被谢拂身遮着眼,什么都看不到,眼前黑乎乎一片,只好扑闪扑闪的眨着眼睛。阿脔睫毛极长,而且上卷,很是好看,此刻眨着,就像白小扇子似的扑闪着谢拂身的掌心,谢拂身张心都酥麻起来,这阵酥麻劲顺着掌心,麻到了心底。
谢拂身轻轻一笑,低头侧耳温柔道,“阿脔别看,不干净。”
阿脔好似懂了,睫毛眨的没那么厉害。
谢拂身抬起头,面无表情,“把那尸体处理干净,本王在府里见不得血。其他人都散了。”
金福全摇头一指,两个小厮赶快上前拖走了那尸体。一班子下人也连忙退下了。
谢拂身这才放开手,阿脔眼前忽地见到光亮,眼睛不适的眨得厉害。
“浮翠,带着你主子回去。”谢拂身对着浮翠道。
浮翠赶忙上前,“公子,奴婢搀着您回吧。”
阿脔眼睛正不舒服,只好回去了。
谢拂身缓步走到那秋千前,眼神犀利,“这秋千怎么就断了?”
金福全斟字酌句,小心翼翼道,“兴许是下了秋雨,这绳子被雨水一泡,也就糟了。”
清秋站在院外一直看着那小厮的尸体被拖走,现下见到谢拂身站到秋千边,忽地想起了晌午见到朱红这事,一时间面色大惊。
谢拂身负手立于秋千边,看着地上那滩猩红色的东西心中冷意凝聚,“清秋,你不回去伺候阿脔,站在院子边做什么?”
清秋心里一紧,连忙出了月牙门,跪在谢拂身身后,声音坚毅,“王爷,奴婢有话要说。”
“有话便说。”
“是”,清秋跪得笔直,“奴婢怀疑此事不是秋雨导致,而是人为!”
谢拂身挑眉,“接着说。”
“晌午时奴婢从王妃处回来,路过这儿,见到有人站在梧桐树下,奴婢怀疑便是此人对着麻绳做了手脚!”清秋回想起朱红的表情,越想越肯定。
谢拂身一弯腰,把那断了的麻绳拾到手中,细细一看,声音冰冷,宛如隆冬季节的寒风,“这麻绳段面平整,是被人一刀切断所致,并非雨水侵泡而成……你所见的人,是谁?”
清秋仰头看着谢拂身,一字一顿道,“奴婢不敢撒谎,便是侧妃江氏院里的朱红。”
谢拂身死死抓着那麻绳,眸中忽地升起簇火苗,猩红可怖,“金福全,那把人给我扣下,好好去审!”
金福全立马应了,带着人赶着去江横琴住的骊珠院。
朱红一路跑着回来,到了骊珠院喘个不停,“夫人,那秋千断了,可是……”
江横琴手里绞着个百合花帕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朱红唯唯诺诺道,“只摔死了个小厮……”
江横琴手一松,松开了帕子,“什么?”
“那小厮贪玩,见秋千没人做,就自个儿去玩,便摔死了……”
江横琴心里一空,再又一怒,“好个厉害的狐媚子!命这么好!竟然有人替他去死了!”
朱红急急道,“王爷刚好回来,见到了那小厮的尸体。”
江横琴又攥紧了帕子,连忙追问道,“那王爷怎么说?”
朱红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到院子里一阵脚步声,金福全带人进了来,见到江横琴,行了个礼,“侧王妃万福,奴才奉了王爷之命,前来带朱红姑娘去问话。”
江横琴心里大骇,脱口道,“问什么话?我不准!”
金福全笑了一声,“奴才也是没办法,这可是王爷亲口吩咐的,我这做奴才,,不敢不从呐!来人,把朱红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