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一叶少发脾气,一年也难得发一两次,这次不知道怎么的,脾气比平时暴躁很多。不光是郑志明,就连其他几个人也都看出来了,所以众人均是闭嘴不说话。
一场会开得格外冷静,裴一叶的颦眉之下。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裴一叶回过神来。
时光将记忆磨成嶙峋的模样,那时候的感觉裴一叶现在都已经记不清,眼前茂密的大树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投入屋子内的只剩下些斑驳淋漓的光斑。
裴一叶站在窗口,感觉不出半点儿阳光的温度。大概是因为春天多雨,所以空气中只有潮湿的气息。
但是在旁人的眼中他却是如沐春风,阳光洒在他脸上,温暖、恬静,那一抹耀眼的金黄在眼前掠过,留下的是一个难以言喻的悲伤与坚强的背影,他如那盛开的向日葵,即使再大的风雨,也始终望着前方。
“司空摘星还在吗?”裴一叶并未回头,而是轻声问道。
“唉?”蒋子龙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裴义亲自带人看守着,没传出什么其他消息。”
裴一叶微微挑眉,没有其他消息的意思就是还在了?司空摘星逃走他不会意外,但是司空摘星留下……
“这次司空摘星倒是怪了,怎么这么听话……”裴一叶嘀咕道,有些不解,“附近还有传来什么其他消息吗”司空摘星的作为他越是不解,却不知道自己此时英文烦恼而微微皱眉的模样落在了旁人蒋子龙的眼中又成了另一幅场景。
裴一叶是裴家从小变定下的下一代家主,从小便被作为家主在培养,幼时便已经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那些孩童才有的表情和幼稚在他身上早早的就看不见了。军中多纷争,战战沙场多年多年下来才练就了现在的裴一叶。那些辛苦蒋子龙都是亲眼看着的。
在裴一叶的脸上看到那种表情,蒋子龙却是第一次。
蒋子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裴一叶不需要他的关心,也用不着他关心。
“回将军,北华的军队已经确认在向着南楚靠近,并且是有对方的神将带队怕是来意不善。”蒋子龙道,想了想,他又把在路上听到的另一件趣事说了出来,“听说最近魔教那边有些不安分,像是在这附近寻找些什么,军队中也有魔教的人在打探……”
“魔教?”裴一叶总算是回过头来,他诧异的看着蒋子龙,好一会儿之后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突地笑容起来,“去仔细打听这件事情,并且要半点的打听清楚。”
司空摘星那么听话的留下,裴一叶似乎找到了原因。只是却忍不住皱眉,为了躲避魔教才愿意留在军中吗?
“是。”蒋子龙是越来越不懂裴一叶了,不去打探北华的事情居然要他打探魔教的事情。不过裴一叶做事情自然有他的道理,蒋子龙自然是不会怀疑。
“你怎么还不去?”裴一叶收回心思,只是一回头却见蒋子龙还在他身后杵着,不由皱眉。
“将军,这件事情是不是和那司空摘星有关系?你怎么这么在意那人的事情……”思考片刻,蒋子龙还是开口试探着问道。
却不想裴一叶手一顿,脸色以极快的速度变了个样,前一秒还风轻云淡下一秒就满脸戾气,他低声呵斥到;“赶快去般事情,不然就以军法处置。”
“是。”蒋子龙不敢再迟疑,立马就转身跑了出去。同时,心中也明白了些,那确实是和司空摘星有关系。
第五十一章 牢房中
裴一叶到底还是去见了司空摘星,不过是在大半夜的时候。
倒不是裴一叶特意选在了半夜人少的时候去,只是纯粹的因为睡不着,而正好想到了被他关在大牢中的司空摘星,便过去了。仅此而已。
裴一叶到大牢的时候大牢中吵吵闹闹的战俘都已经累急睡了过去,守卫的士兵也多是毫无精神的打着瞌睡,唯有他裴家军亲自看守着的司空摘星周围才是一群瞪圆了眼睛认真看守的人。
见状,裴一叶不禁自豪的微微仰起了头。裴义等人都是由他亲自培养的,所以对于他们裴一叶很放心。陆熔制不住的人,他裴一叶未必看不住。思即至此,裴一叶不禁自豪的挑起嘴角,只是司空摘星容不得半分松懈,就算是裴家军也还需多加戒备。
裴一叶到司空摘星面前的时候,司空摘星正在假寐。他知道裴一叶进了牢房就站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只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并不理会。
“魔教的人已经查到军营外了,这些天好不热闹。”裴一叶盯着司空摘星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淡淡的说到。看着司空摘星不动声色的假寐,裴一叶暗自有些恼怒。被人忽视的感觉并不好受。
司空闻言知道自己不动已经不行,而且裴一叶也已经识破他装睡的假象,索性直接坐了起来。司空向上伸手,懒懒的伸了个懒腰。
“睡醒了?”裴一叶道。
“你怎么在这儿?”司空好似才看到裴一叶一般,抬头惊讶的问道。
“从这里都京城只需要半个多月,要不要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去京城?”裴一叶冷冷的问道,只是细看的话就能够看出他眼中满满全是揶揄。
“不用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去京城。”司空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并不是怕裴一叶真的把他的消息告诉陆熔,与之相反,司空摘星觉得裴一叶不可能这么做。那自信来自于哪里,就连司空摘星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十分笃定。
“那就要看你了。”裴一叶微微抬起下巴,有些傲气的笑道;“若是你不配合,那我就让裴家军连夜送你去京城,我相信以我裴家军的本事,奈何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裴一叶的笑声之中,充满了自信和自负。
只是那些自信与自负在司空摘星的面前却是不堪一击,司空摘星冷冷一笑,学着裴一叶那极其自负的模样笑道;“那倒是未必,我要走,我相信这天下还没有人能够留得住我。”言外之意便是就算是你裴家军也未必奈何得了我。
“看来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裴一叶拂袖踏前一步,走近了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笑声突顿,目光一凛,只作未见裴一叶的逼近,依旧便坐着舒缓身体的动作边缓缓道;“见了棺材我也未必会掉泪,这全看棺材里头躺的人是谁了?要是是……”司空的眼神在裴一叶身上流连一圈,才接着说到,“那倒是真的不会哭了。”
“哼,司空摘星,你别得意的太早。”话才说完,裴一叶便对着司空摘星出了手,他动作极快,再加上两人间的距离又近,所以司空基本没有防御。
司空只觉得身体有几处一痛,然后整个人便愣在了原地。
“我已经在你肩头的‘缺盆’、后背的‘神藏’、尾脊的‘阳关’三处穴道点穴,闭住天地交泰的‘督任’二脉,虽然以你的功力绝不会有性命之虑,但内功却已削弱七成。”裴一叶脸上毫不见丝毫趁人之危的心虚,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虽然手段卑劣,可是能够止住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司空摘星,裴一叶也觉得有所值。
司空脸色一变,裴一叶见状脸上显然十分的高兴,整个人都有些自傲。司空反来复去的思考裴一叶的用意,却想不通。他与裴一叶无冤无仇最多不过是和陆熔有仇所以他有义务帮着陆熔抓住他,他为什么要把他管在这儿?还这么严以待阵。
司空浓眉一皱,沉声道:“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闻言,裴一叶却是冷笑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用处,这点还用不着向你交代。”好处?裴一叶从未想过。
司空却是冷冷一笑,转过头去,突地仰天长叹道;“师傅呀师傅,徒儿对不起你,看来是不能给你养老了……”他缓缓走到大牢靠近灯光的位置,然后才接着说道;“只可惜我在皇帝老儿哪儿偷的那些酒,怕是浪费了……”
司空摘星说得极其无奈,只是整个人却是一副懒散的状态。俨然,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说是目中无人也不为过。那自是嚣张至极的态度,裴一叶见状当即厉叱一声,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般,他呵斥道;“你现在已经是我囊中之物,随我处置,你倒是一点自觉都没有。”
司空面向烛灯,回眸冷笑道;“囊中之物?我到是好奇,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那么的——自以为是。”裴一叶的态度,惹恼了他。
说到后面,司空已经冷了张脸。只见他身形一动,整个人便像是烛灯中的飞蛾投下的影子一般,瞬间便出现在了裴一叶的背后,他的左手正拿着把匕首抵在裴一叶的颈下。
司空摘星只要轻轻一动,裴一叶的喉咙便会被他手中泛着青光杀气的刀刃划破。
裴一叶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司空到底是怎么移动到他的身后的,他只感觉到一阵微风,司空摘星再说话时他已经被司空摘星拿刀子抵住喉咙了。
“将军!”
“裴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