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市集周很早就开始,很早就结束,顺风顺水,校学生会主席过来请大家吃饭,苏阮阮这次去了,庆功宴上喝得一塌糊涂,还是陶安安去接了她回来,就跟上次四月一日拍农家乐时候 一样的场景重演,这次苏阮阮没有告白,吐得难受,又受了寒,陶安安给她揉了一晚上肚子。
夏日联欢只差明天要开幕的水上运动会了。
运动会不过只有一天,来得迅疾,这活动结束之后,就没有系里要忙活的事情了,那时候就是学校的事情,苏阮阮不必太累,就可以专心致志地做她的APP,参与那个全都是毛病随时会夭折的创业公司的事情。
谭傅瑜还是留在了这里,吴韵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谭傅瑜说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她还是得知道那个系统是怎么回事。
“你说那悬乎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呢?你总不能站在河边跳大神来召唤人家。”苏阮阮说。
“妙,你说的是。所以我要跟紧陶安安,看看现在的系统会做出什么来。”
她的目光回溯到陶安安身上,陶安安侧过身子,给苏阮阮别了别总是不安分的衣领。
☆、第57章 hapter 57 八十四天
系统说,还有八十四天。
八十四天。
怨念还有九十八。
好像有一套自动的换算系统, 在系统声音出现的那一刻就将这个数字显示出来。
陶安安脑海中惊涛骇浪, 波澜壮阔, 都不显山不露水, 她睁开眼睛, 天光渐渐明亮,时针在四的方向挪了不易令人察觉的角度。
昨天系统对她发声,短暂几秒, 好像久别重逢, 后来就没了下文, 她顾着躲苏阮阮来挠她的脚步, 回过神来, 系统又陷入缄默。
这段时间她对系统持有怀疑态度,系统也不辩解不发声, 都不提醒她有这回事,因而她甚至都忘记自己是重生过的。
系统在大早上四点零二分出现, 声音波澜不惊, 也依旧听不出情绪,听不出男女。
脑海中简短地囫囵一遍之前自己的思考, 又略微顿了顿, 又想, 反正系统知道自己脑海中想写什么,就没了顾忌。
“你是解脱宿命系统吗?”
“是。”系统的声音很是平和,“是同一个。”
系统知道她要问些什么。
“那吴韵为什么跳一次就可以了, 而我就——”陶安安木然睁大眼睛,苏阮阮在身侧熟睡,蜷着双腿,揽着她的腰,好像抱着大玩偶一样,睡得没什么美感,也没什么安全感,睡裤拉得很低,腰际大片洁净的白,陶安安拧过头给她提裤子,费时费力还不能惊扰这厮,出了一头汗,转过脸,长吁一口气。
系统好似在等待她做完这道工序一样,刚才是沉默,现在就打破它:“因为吴韵只掉进去两次。”
那跳楼的传闻从何而来。陶安安脑中回想一遍,大家说吴韵是跳楼死,跳河死,两个选项不是这个,就是那个,那个跳楼的选项从何而来,吴韵自己说是跳河的,但是跳河就解决了怨念——
“因为她不是主动跳的,就重生了,跳楼一次,跳河一次,第二次她跳楼了,”系统打断了她,“因为她不信我。”
你要人如何信你。
“不信也可以,爱信不信。”
这个系统似乎生气了,之后再怎么叫,也没有音信。
睡意全无,只好脑中辗转反复思考,吴韵的死因是乱的。
而自己呢?自己辗转重生,重复一个死法,最终结果在别人口中会是什么版本?
那现在她蓦地就不跳河了,众人为何没有人有一个“陶安安跳河而死”的印象?
蹊跷的事情将她吹胀,空空一团忧虑在腹中徘徊不去,她觉得蹊跷,吴韵的事情摆在前面,她斟酌犹豫,也确信自己无法无条件相信系统。
转过脸,苏阮阮睁着眼睛看她。
“……醒了?”她涩声问道,抿了唇,拢了苏阮阮鬓角乱糟糟一团的头发。
腰上的力道是钢筋铁骨,怎么都没能松开,她也就任由早上睁开眼还迷迷糊糊的苏阮阮搂着,苏阮阮阖了眼,没说话,脑袋埋在她颈窝,不多时均匀的呼吸打过来,锁骨痒痒一片。
算作是回笼觉的休息持续了二十多分钟,闹钟发出聒噪响声。陶安安艰难探出手臂关闹钟,叫醒了苏阮阮让她起来,四点四十起床,听英语,吃早饭,接着要提前到达学校布置场地,水上运动会今天举行。
洗漱默然无声,一切都有条不紊。
许是起得太早,大家都安安静静谁也不同谁说话,苏阮阮的睡裤还是扯得很低,陶安安耐着性子给她提裤子,觉得自己像个保姆,令人无法放下的小公主,她这要如何相信系统,自己就啪啪跳河去?
兜在怀中,苏阮阮还是迷糊,洗漱过后就放肆起来,转头亲她,陶安安由着她,却发觉小公主今天放肆得很,黏在她身上不肯下来,她喘不上气,就拍拍她屁股,硬生生推开,接着散开头发,抓过梳子来,半晌无言。
“略略略。”苏阮阮是个幼稚鬼,晃晃脑袋去做早饭了,一头绿毛显得很是滑稽。陶安安从镜中端详她的后背,愈发觉得苏阮阮人如其名。
五点十分时游泳馆就冒出一群人来,又是戴着陆大那丑兮兮的胸针,两批人,校学生会和系学生会两拨,做零散的事情,苏阮阮拍拍主席台的麦克风,她身后的女孩子拿着一摞材料拍在主席台上。
陶安安原本不必过来,但还是过来充个人数,具体打杂,扫地摆水放零食放垃圾箱贴标语,和苏阮阮离得很远。
离得远了就看得到苏阮阮看不到的东西。
一个男生挂着一边耳机走进来,仔细一瞧,略有些眼熟,好像是那次重生和曹冬打起来的男生,对苏阮阮有意见的那位,她看见了便对他行注目礼,那个人过去主席台那边说了些什么,转过脸来,好像看见了她的目光,便扬起一个笑容,大踏步走过来。
摘下了那边耳机,男生手指搭在桌上轻叩:“同学,我好像第一次看见你,是新加入学生会的吗?”
“不是,我来帮忙。”陶安安微笑。
“这种事儿让他们做就行了,你看多脏啊。诶,那儿有零食我给你拿去。”
“谢谢,不用了。”陶安安搬桌子转身要走。
“诶别急着走啊,开幕还挺久呢,现在你苦哈哈做完了一会儿又乱了,休息会儿吧。”
“……没事,不累。”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你。”
“……陶安安。”
“哦听说过听说过,学霸嘛,我说我怎么看你那么眼熟,诶,不是我说,你看上回表彰那些人,里面我就服气你一个。”
“……谢谢。”
“真的,你别笑,我这一看见你就觉得投缘,跟你掏心窝子说几句,那次表彰上台,一看看一个个,天有多热啊都穿得那么少,又不是今儿水上运动会,今儿说得好听是运动会,不好听就是眉来眼去,下面一群群男生都盼着看女生走光呢,女生也是,哪有老盯着男生肚子看的,都不正经,我就觉得你好,你那次上台一看,哇,真素净一人,看着跟仙女似的,就跟她们不一样——你说天哪有那么热的能穿那么少?我看是心热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
男生大抵是一见面就以为自己和别人关系亲热,动不动就掏心窝子,掏心本事练就得出神入化,以为这样就可以收获到珍贵的友谊,咽了口唾沫,看见陶安安撑着脸看自己,便以为受到了鼓励,“这些话我可不跟苏阮阮说,也不跟颜若丹说,她俩不就是学生会主席么,一个个,你以为怎么爬上来的?不都是给老师暗示了么?谁还不知道这些事儿,当初竞选,穿得一个比一个清凉——”
“那边有人叫我。”陶安安打断了他掏心窝子的倾诉,转身指了指主席台那边,苏阮阮还在拍着话筒,说:“那边六号区东边搬桌子那位同学到主席台一下。”
“行,那你去吧,咱俩加个微信吧,我觉得我跟你太投缘了。”男生摸出手机来,眼睛里写满了“掏心窝子”。
陶安安摆摆手,“我没带手机,有机会再说吧。”
忙不迭地转身奔向苏阮阮那边,她疑心自己是不是能听完那个男生对苏阮阮接下来的诋毁,侮辱造谣才刚开场,自己就忍不了了,苏阮阮也犹如有千里眼顺风耳一样叫她过去,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找你说什么?”
“说你坏话。”陶安安言简意赅,见苏阮阮手中拿着个亮晶晶的东西,“又别这个?”
“这次是我别给你的,不许摘了。”苏阮阮笑,“别跟他说话。”
颜若丹和旁边一个男生说着话,突然转过脸来冲陶安安笑笑:“那人就那样,出了名的直男癌,家里有点儿势力,竞选的时候让他爸妈出来斡旋,当时老师都吓了一跳,说这会儿孩子们了不得啊,竞选个干部就知道动用家族关系了,我们都没理会他——你只当他不存在,不然他就老作妖,刹不住,谁也管不住。”
合着两个人都在远远看着那个男生过来莫名其妙的搭讪。
陶安安从高处望下去,那个男生倚着一张桌子休息,看不真切在做什么,翘起一只脚来晃悠,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