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安没理会苏阮阮笑眯眯地说自己笨的语句,反而回忆自己一次次跳入河里死亡的过程,是不是看见河底有一堆石头?记不真切了,为什么回忆中那条河宽得像长江一样让人觉得活下去毫无指望?
自己真的有认真审视过那条河吗?还是说被那条河吓怕了?幻觉中就把这条河当做事深不见底的大河,从而没了勇气去认认真真审视自己葬身的地方。
“唔。”
“学校杂七杂八的历史太多,从上几届口里出来的话综合起来,倒是有些眉目,如果说非要确定一下,就只能找学校档案室的资料了,但是档案室一般都关着,十年前的东西谁能翻出来,况且都不一定能记下来。死人毕竟是不光彩的事情,高校包庇丑闻的事儿也挺多——算了,不提,反正就大概有两个人是可能跳进河里死的,一个物理系的一个美术系的,美术系那个是04年那届的,具体还不大清楚,物理系那个好像是09届的?我回去再问问,一群人说不清楚,总归是有蹊跷。”苏阮阮继续敲着碗,在农村,则是会被嘲笑是讨吃鬼,意思便是乞丐,吊儿郎当的架势总归是不好看的,陶安安却也没有阻止她,听她为自己这事儿打听的结果,“总不能都是河水淹死的,我明天去跳一跳,看看那条河能不能淹死我。”
“别闹。”被这一句话吓破胆的陶安安蹭一下站起来,苏阮阮不以为意地笑笑:“我开玩笑呢,你又当真了。”
“跳河怎么会是开玩笑的事情。”虽然还是有些怨怼的语气,但声音轻柔下来,陶安安觉得苏阮阮这样的性子可能真的回去跳一跳,不信邪,自己说了那么多,苏阮阮信了几分,自己尚未可知。
但苏阮阮能这样唯心主义地给她捣鼓这种不对劲的事情,她或多或少觉得安慰,却无法用语言解释,只好再强调自己不是开玩笑的口气,好让苏阮阮觉得自己并不是突如其来便漠视自己的生命,而是确确实实面对着必死的结局,非得重生九十多次才算。
“好,我到时候再去问问,不过前几届学生说的总归没谱,我到时候看看档案室有没有人,不过那老师估计也不让进,要是行得通,在档案室看看有没有和那条河有关的记录,你说有个系统,如果要有迹可循也还好,说不定能把这系统破出来呢。”
“又闹。”
“又不是闹——”苏阮阮敲着桌子,“系统既然是系统,那你看小说里面,系统最后呢?系统总归是人控制的,名字都叫系统了,那一定是人来控制的,这是可控制的东西。总不能留个很奇怪的小尾巴不去看看吧?你现在是抱着反正九十八天后就死了的心态和我在一起的,我不可以,你留下我一个,这就太不好了,我难能有勇气的,所以我要把这个时间延续下去,就要找到你这件事情的漏洞,即或是没有,我也为了这件事情努力过了,说不好听的,你真的没有了,灰飞烟灭了,丢下我一个人了,那我也至少可以说我发光发热了是不是?老了写本书也不至于都是悔恨这种词汇。”
“有些东西没办法控制,你总觉得什么都能控制。”
“万一能呢?”苏阮阮笑,撑着脸抬眼看脸色发白的陶安安,“你看命运这种东西就是用来抗争的,课本上从来都没写哪个伟人屈服于命运然后苟延残喘一生,能控制的东西就控制在手上,就好像为了以后有更好的生活现在就要好好学习一样,这都是控制。”
“我们不会是伟人的,从来不是,就是普通人。”
“别说这种不像你的话,你看伟人也是劳动人民是不是?你看以前你好好努力,难道真的没有要留在陆岛的心思?你老是这样,嘴上说着不在乎啊回老家啊,实际上努——啊别掐我,啊我洗我洗你放下……”苏阮阮趔趄着起身,追着洗碗的陶安安去了。
“反正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插手看看。你好好经历剩下的时间,该怎么就是怎么,别老往河边跑,该发生什么就发生什么,有异常就告诉我,我来解决,我能解决,我虽然不信神神鬼鬼的东西,但是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遮住了看不见,我得看见,不然就有个东西罩在头顶,终归还是不舒服的。”
“就凭借几个以前跳过河的人?”
“这叫类比。我还要知道别的事情,还有九十八天,你说的。”苏阮阮挺胸抬头,微微侧过脸来,“可能很多事情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也不知道你具体是经历了什么,但是因为你跳河这件事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所以我要去做。”
“你想通了什么?”
“我不告诉你。”
“幼稚。”
陶安安又轻声点评,她说话柔柔的,好像一阵风吹过,她想起苏阮阮的耳朵是个神秘的开关,于是探手捏她耳朵,眼见得众人眼中的高冷女神涨红了脸,才笑:“查不出什么,就不用查,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就当没有这回事。”
“咦你这是管教我吗?”苏阮阮挺起胸膛,语气很是不快,通红的脸颊出卖了她,“你怎么能这样……”
“怎样?”
“你以前不这样,以前哪会这样调戏人……”
“我以前也这样。只不过那时候你不注意我。”陶安安垂下眸子,“我很喜欢你,你离得很远,话不多,很忙,我跟着你,也话不多,说太多话就会打扰你。”
“……”苏阮阮垂下眸子,半晌无话,听见金刚呜呜地叫了几声。
金刚的耳朵很是灵敏,可现在也似乎不中用了,这么长时间它也没有出来,还是恹恹地趴着,病了似的,在陶安安经过时蹭蹭她的裤脚才有它的存在感。这下它叫起来,两人便急急奔过去。
金刚聪明得很,绕来绕去,终于,呜呜叫是告诉她俩,它要拉屎了。
终于拉屎了,看来恢复了不少。
陶安安猜金刚可能是在河边嗅到了别的狗拉的屎,于是很嫉妒。
作者有话要说: 安度君,年龄18,身高一米五,体重不可说。
昨天看了一眼微博私信,发现居然有人会给我留言。可最晚的已经是三月份了……(辜负了大家的爱)(安度从来没想过会有人留言给我的……)啊所以大家如果要和安度交流交流啥,在晋江就可以了……如果发了私信,一定要提醒我,因为我是傻子……只有聪明的人才看得到私信的(倒地)
☆、第37章 hapter 37 爬窗小天使
学校传闻中有些内容比较稀奇古怪,诸如学校里有什么地方是晚上会冒出泰迪熊的, 还有什么树上会源源不断地长猫, 猫就趴在上面看下面的人, 实际上猫是树精。
被大家认为是树精的那只猫就在头顶的树杈上趴着, 慵懒的姿态, 被学生喂得饱足,身子摊成大饼,尾巴耷拉下来。
“还有呐, 比如说河边会吞小孩, 还有一个版本说, 学校那条无名河死过人, 好像还是物理系的呐, 河边还有人烧纸,昨天我都见了呢!”说着那人激动地拍着大腿, “诶诶诶,我给你打听打听, 说起来有点儿故事, 好像还挺罗曼蒂克。”
“好,那谢谢你了。”面前站着的姑娘掠了掠额前的碎发, “最近想做一期关于这个的推文, 所以多问问什么的。”
说什么都扯上学习, 这才符合陶安安的特质,陶安安特色打听主义道路,吴思瑶于是信了, 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要把这些校园传说打包集结成册发过去,只差赌咒发誓。在八卦这条道路上,她说第二还没有人敢说第一,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打听关于那条河的传闻,连陶安安也觉得不可思议,从这次重生开始,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纵身一跃,到了另一个悬崖边上,悬崖和悬崖相对着,都是两个极端,她现在考虑那个让自己跳河的系统的合理性,但总觉得像悬疑片一样可笑,可还是由着苏阮阮去了,苏阮阮决定了的事情难以改变,就像一旦从悬崖上跳下去,再拐个弯儿来个漂移就不太可能了,除非半路被横空而来的大雁撞飞。
档案室的门紧闭着,里面可能隐藏了苏阮阮想知道的东西。因着是太陈旧的资料,这门也并不经常打开,它在图书馆的顶层,无人踏足的领域,偶尔十天半个月有老教师晃晃悠悠,拿着可能几十年没有换过的钥匙进来掸掸灰,看看有没有老鼠,电路是否完好,再晃晃悠悠下去,在报刊的一层戴着眼镜混过一天。
一个高校的档案室这么随便也真是罕见,苏阮阮从楼下上来时还感慨一番,感慨归感慨,还是三步并作两步,做贼一般奔向门口,档案室的牌子很久没有换了,和别的教室的牌子不同,三个楷体字看起来锈蚀了脏污了,看起来不像是正经地方。
更像是在鬼片中,诡异的剧情发生的地方。
苏阮阮推了推门,果然,没开。
想了想自己有什么理由要去看档案呢?看档案得是院级领导给她签字,然后她拿着被批准的条过来,才能够在条子上规定的范围内查阅许多年前的档案。
她要查的也并不是许多年前的,是09年入学的那一批人的档案,还得是重要大事件。
还侧重于物理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