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就又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句话把苏阮阮思考的余地都挤没了,单单剩下两条尴尬的路让那家伙选择。
“你生气了吗?”
“啊?”
“你不生气吧?”
“嗯。”欲说还休的一个嗯,陶安安在想苏阮阮能做什么反应呢?苏阮阮又会顾左右而言他,用严肃的纷扰的事情,扰乱现在的话题。
“那就去他妈的后悔,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死也不后悔。”苏阮阮挥挥手臂,如孩童一样任性,陶安安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仔细考虑斟酌后的,苏阮阮却高高兴兴搂了她睡觉休息,好像已经得到默许和应允一般。
捅破一层单薄的窗户纸,大家说清楚之后事事都好解决,但唯独那一层窗户纸要跨越千山万水,大家彼此试探,你进我退,你疲我扰,好像打了一场持久战,最后终于相对而站,看着对方说,诶,你也这样喜欢我啊?你怎么不早说呢?
就彼此埋怨,怀着满腹的欣喜,好像有些欣喜,你怎么都不说呢?你喜欢我你为什么不早早来呢?
明明白白说清楚了,苏阮阮说她不后悔,苏阮阮说不后悔就一定不后悔,这样的陶安安就散了自己辗转反侧细细谋划的念头,只好反身拍她不许她搂着,夏夜闷热,搂在一起太热。她这样想,却还是没能推开,裹挟着一点微酸的笑,不知何时沉入睡梦中。
苏阮阮的嘴巴比吴思瑶还不牢靠,这两个人似乎好像约好了一样里应外合要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俩大喇叭。她没有回宿舍睡觉这件事情不知如何就从宋敏或者乔西路的嘴里冒出来到了吴思瑶的嘴里,于是大家都知道了陶安安晚上不在。
暗戳戳地讨论半天,觉得这不合乎常理,第二天苏阮阮就在朋友圈假装自己是明星一样发了照片,不知猴年马月和陶安安的合照,陶安安不爱自拍,那还是四月份在农村,就着红瓦的房子的背景,趁势合影一张。
配文字;我们。
她一点儿新意都没有朋友圈被陶安安嘲讽了,陶安安说她这样的朋友圈丝毫不能体现出新媒体专业的营销策略。
“不不不,你知道什么叫内容为王吗?哪怕我就发两个小心心,内容有干货,而我呢,微信很多好友,这叫渠道,所以最后还是会推广出去的。”
陶安安沉默不语,觉得似乎说得对,还在端详这张看不厌的合照时,苏阮阮揽过她又是一张自拍,刚巧捕捉到抬起眼来的一瞬间,还带着笑,唇角上扬着,是不必调整很久的角度。
“等我P会儿我就发朋友圈。”
朋友圈有很重要吗?陶安安其实并不是很明白,她有时候疑心自己选错了专业。苏阮阮的微信好友各自不认识的认识的,统统聚拢起来,给她点了赞,有人说天呐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有人说天呐这不合理啊真的吗……
点赞上涨,苏阮阮的唇角咧到耳朵根去,陶安安不理会她,自己梳着头发,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眼睛亮亮的,焕发了全新的光彩,她分明是嫌弃苏阮阮的,嫌弃她那样张扬俗气地□□圈,结果自己还是开心的,眯起眼睛来笑,笑容愈发肆意,觉得像是昭告天下,有了合乎情理的保护,谁来插足就是第三者,她上升了一个位次。
关系广而告之,像是从前的名流,结了婚务必要登报的,作为庄重的仪式,她们是谈不上结婚的,确立了关系也像是开玩笑一样不够庄重。
但是需要多庄重吗?俗套的玫瑰花和烛光晚餐才能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最好的氛围?陶安安曾经对比过一些环境,希冀着自己的初恋是如何发生。
最理想的环境大抵是两个人一起去吃牛肉拉面,一个人取筷子,另一个人端了面来,妆容都被那碗热气腾腾的面熏花了,葱花和萝卜之间,筷子交叉穿过,大家谁也不言语,呼噜着面条,嘴角还都是辣油的痕迹。
然后在这样的环境中,不知是谁抹了嘴,好像很是敷衍地说道:“要不,就凑合凑合在一起吧?”
然后大家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爱情应当是这种生活气息浓厚的模样。
苏阮阮在她身上说的话算数吗?不是听说床上说的话都不算数吗?但是她们也没做什么啊,纯情地像是很久以前的年代会谈的恋爱,大致上和从前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苏阮阮在忙碌中跑来跑去,而她总是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中默默凝视着她,手上做着自己的事情,各自在自己的一隅世界里呆着,偶尔对望一眼,就觉得心中欢喜。
苏阮阮忙忙碌碌地过来把防晒霜抹到她脸上,自己拾掇拾掇,离上课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如此焦急不像是苏阮阮素常的模样。
“今天带你去看医生,压力大容易出幻觉。”苏阮阮还记得昨天夜里说了什么,嘴里念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八百标兵奔北坡”抹匀了唇膏,镜子中陶安安一下子站起身来,愣了愣,露出有些单薄的笑意。
“好。”
作者有话要说: 舍友教我的,八百标兵奔北坡。
她说不知道从哪儿看的,忘了。
试试,挺有意思,这么说涂得可匀了。
☆、第32章 hapter 32 来世不太平
苏阮阮记得自己昨天晚上说了什么,脑袋中把那条河规整到某个资料夹中等待翻出来解决, 如果今天看陶安安的精神没有问题, 那么她就需要看看那条河有没有古怪了。
她不觉得陶安安会疯掉, 但也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 她把什么回光返照系统认定为一个阴谋, 可能在不知不觉间陶安安被卷入了不得了的事情当中,但是她现在只知道那条河,所以从那条河开始入手。
那条河给她的印象很是模糊, 印象有二, 第一便是陶安安常常从那边经过, 第二便是学校有传闻说那里淹死过人。
这种深度的河水能淹死人?苏阮阮是不信的, 当然, 若是人刻意寻死,也是能够淹死的。
将信将疑地拉开窗帘, 外面的天空颜色澄澈,使人心情明快, 高楼下的世界好像抽象的照片, 车流一点点淌过,雨水被大地吮吸, 渐趋于消失, 唯独昨天的大雨让她记得明白, 在昨天事情都变了,她向陶安安告白了,别扭的也不算是告白的告白, 也总算表达清楚了心意。
医生在身后绕过,越过她的身子将窗帘合上:“光太亮,别拉开。”
“哦……”她等待陶安安出来等得百般聊赖,陶安安说她可以去上课,不必等,她满口答应了,身体还是诚实的。
这是在顶楼,天窗打开,露出细碎的鸽子振翅飞翔一般的光亮,地上的光斑随着日光的游弋而渐渐变幻,医生和病人失去界限,在下面走动着,一副经典的莫奈式的绘画。
按照医生的指示等到下午,从片子上看并没有问题,在和病人交谈中也觉得毫无问题,最后,医生摘下眼镜来,揉揉被眼镜架酸了的地方:“乍一看就是上火了,记得多喝水。”
“……好的好的谢谢您。”
确定了陶安安并不是被幻觉侵扰,苏阮阮的警惕便上升了一层,那么那种诡异的事情要如何解决呢?陶安安对自己说了,即便是自己不想,也总会有一些主观的存在,那么去掉这些,应当是事情的原貌。
哪怕她剥离出了自认为的事情的原貌,那个脑海中谁也听不见的回光返照系统的声音便无法解释,陶安安一口咬定有,还有那不断跳河的诡异命令,都让人觉得不安。
哪有消除人怨念是要这人跳河的?这不是更有怨念吗?自己摔到河里还跳不够,非要再跳几遍?
所以她认定这是一场阴谋,有人心怀不轨,尽管还不知是所为何事。
因着时间已经耽误了,所以直接到许之焕家里去,打车去,开许之焕的车回来,许之焕的妈妈第一次看见苏阮阮,心心念念地认定这就是儿媳妇,非要留她来吃饭,她好说歹说牵着狗走了,觉得自己像是又活了一次。
金刚和苏阮阮不熟,虽然金刚这名字都是苏阮阮取的,但是金刚见了苏阮阮就好像见了陌生人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后座依偎着陶安安。
陶安安撸狗似乎是自带天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仅次于许之焕的亲和度,金刚黏她黏得紧,到下车时都是陶安安连搂带抱拖下车来,这才规规矩矩牵着走。
它晃着屁股,尾巴一摆一摆好像一把小扫帚,屁股圆圆的,后腿也壮实,一步三回头看看陶安安是否含笑对着它。如果它回头时,陶安安刚巧露出笑靥来,这狗就以为是对它笑了,撒欢儿跑得更厉害,苏阮阮得时时刻刻把它拉回来,不让它跑到机动车道上去。
如果它回头时,不巧,碰见苏阮阮侧过脸来和陶安安说话,挡着陶安安的美颜,这条狗便贼心不死地停一会儿,凑到陶安安身前来蹭她脚踝,蹭半晌,等到陶安安躬下身子摸摸头,于是乐呵呵地再跑,被苏阮阮拽住,乖乖扭着屁股走,再一步三回头瞧瞧陶安安。
“你看,这狗跟流氓似的,老讨好小姑娘。”苏阮阮盯着狗又盯着陶安安,“以前不见它对我这样啊。”
“它可能是喜欢陌生人。”话音才落,金刚便飞奔到她身侧蹭她,她笑笑,揉揉脑袋,金刚便撒了欢儿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