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无酱?”
“抱歉,打扰了。”月见泽无的睫毛颤了颤,然后好像才回过神一样,看向了颇有几分意外之色的柳程一。他知道自己应该看起来糟糕透了,和平时很不一样,不然柳程一也不会这么迟疑。
不过柳程一什么都没问,他也什么都没说。“借浴室用一下。”
“……啊。”柳程一还有些懵,像是梦游一样缓缓让开门口的位置。月见泽无这时候就顾不得什么风度了,左右这里是他之前的房子,布局月见泽无很熟悉,而以他和柳程一的交情,这时候也的确不用在意那么多。
没管还在游神的柳程一,月见泽无直接上了楼,然后进了卧室——当然是柳程一用的那个,毕竟这里只有柳程一一个人住,客房里可没有任何洗护用品。
关乎到副本的事不能用常理来看待。比如月见泽无身上的伤,喷了林临的药之后便是一阵灼热与刺痛,现在一些伤口已经愈合了,只剩下一点玫瑰色的伤痕。
不过还有一些依然盘踞在皮肤上。脱掉带着破损和血迹的衣服,月见泽无直接揭开了纱布,伤口处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仗着这种伤口与寻常的伤口不同,月见泽无压根就没想着压制一下自己的洁癖本能,打开花洒冲澡。不过虽然伤口处难免有一点血被水流带走,却没出现那种仿佛命案现场一样的情景。
“来来来,要来点什么?”等到月见泽无穿着新开封的浴袍出来时,柳程一像是餐馆里的服务员一样热情的招呼道,只不过他面前的不是菜单而是医药箱。
月见泽无沉默的挑出来了一盒药和一瓶酒精,直接用消毒棉沾着酒精给伤口消毒。身后的伤他自己不是很方便,就只能由柳程一来代劳。柳程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手一抖,棉花直接按了上去。月见泽无皱了皱眉,但是没用发出任何声音。
“……咳,这是谁在你背上下棋了吗。”心虚的柳程一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东西。
“不是。”月见泽无也没在意,毕竟柳程一是什么性格他在了解不过了,表演型人格,情绪越失控就越上头,而上头之后理智就会下线。“涂药吧,麻烦你了。”
“知道麻烦你就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啊。”柳程一抱怨到,不过还是小心的给月见泽无上好了药,然后又帮着他重新包扎好,又去找了衣服。
柳程一一向喜欢华丽风,宽大的袖子和收紧的袖口、繁复的蕾丝元素、领口带着荷叶边,柳程一穿着让人想到端着酒杯衣香鬓影的奢靡贵族。
月见泽无很少穿这种风格的衣服,不过也因为各种原因试过几次。一件不符合平时审美但是很干净的新衣服,和一件破破烂烂的脏衣服,月见泽无会选哪个不言而喻。
接过柳程一递来的香水,月见泽无喷了几下来掩盖药味和血腥味——刚才看了日历,今天上全国大赛决赛的日子,反正现在也没有糟糕到他不能出席的程度,答应了仁王雅治的事情月见泽无不会轻易失约,而要出去的话自然就需要做一点妥帖的准备了。
不过——月见泽无突然就有了一种预感,这次小狐狸肯定又要闹了。看着自己和柳程一一个风格的衣物,还有如出一辙的香水——能不像吗,毕竟这些的主人都是柳程一。再看看一脸茫然的柳程一,月见泽无很恶趣味的没有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毕竟,会在意的可不止他家的小狐狸一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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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全国大赛(1)
柳程一的家离比赛场地不算远,但是如果能乘车去当然更好。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无论是乘公交车还是打车都不是很方便,至于开车……柳程一不敢放任月见泽无去开车,但是他自己的开车技术嘛……
嗯,不用多说。
所以,两个人也就只好步行过去了。
而且因为月见泽无身体不适,他们走的速度也不算快,所以到了比赛现场时单打三已经打完了,真田弦一郎6:4战胜了手冢国光。
6:4战胜对手。月见泽无的脸色有些黑,如果这是真田弦一郎真正的实力的话,他也不会太在意——毕竟只是个国中生的比赛而已,结果如何又能怎么样呢,无论胜者是是立海大、冰帝还是青学,都对他没有半分影响。
他对立海大的一点偏爱也不过是因为仁王雅治和幸村精市罢了,这两个人是他所熟悉的,是他教出来的。
但是要真的说起来,月见泽无也没有自己的学生就一定要赢、一定会赢的想法。所以,他此刻的心情与胜负无关,与比分好不好看也没有关系,更多的还是因为真田弦一郎的所作所为。
“喂,也不用这么严格吧泽无酱。”见月见泽无脸色不好看,柳程一在一旁缓和气氛道。“不是赢了吗?”
“那是手冢国光,据说在还没上国中的时候就已经开启了两道门,有了领域的雏形。”月见泽无掩唇轻咳,牵扯着身上的伤口也一阵刺痛。
“在国一的时候被网球部的前辈打伤了手臂,这么多年的进步很缓慢,可以说如果他没有受伤的话,他现在是国一或者国二中期应该有的水平。”
真田弦一郎努力了这么久,打败了停留在国一的对手,而且比分也不算好看。是真田弦一郎真的实力不济吗?不是的,是他在比赛前就把自己放在了失败的边缘,摇摇欲坠。
月见泽无其实不是很能理解。就算真田弦一郎把那些不是很正面但是也在规则允许内的手段看作歪路、把精神力网球看作不入流的东西也就算了,他又怎么能否认自己呢?难道他真田弦一郎自己钻研出来的球技就是歪门邪路吗?
都是他的东西,为什么不用?他的实力没有强到可以忽视球技便能强压住对手的地步,而且他本人也把手冢国光看作很重要的宿敌,但是他仍然这么做了——放弃自己的招式,执意的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和手冢国光对抗。
或许他不该在意,毕竟这些都是真田弦一郎的自由。但是……看着那边立海大的队员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的样子,月见泽无又觉得自己不能不在意了。他的确不能也不会做什么,但是自家狐狸自己总是该多疼一些的,心意被践踏并不是一种很好受的滋味。
而且……不使出全力的尊重对手吗?月见泽无淡漠的移开了视线。
柳程一也不说话了。他和立海大网球部的几个少年关系都还算可以,这种事他也不好评价。
下一场是双打二,青学这边出场的是乾贞治和海堂薰,立海大这边则是柳莲二还有切原赤也这一对家长配孩子的组合,月见泽无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柳程一下意识的看向柳莲二。
“有变化?”月见泽无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一样。如果有选择,他并不想像一个小报记者一样八卦柳程一的感情问题,但是很显然,至少在这一年的期限结束之前,那点苗头是不被允许长大的。
——柳程一的导师那句会给自己锒铛入狱的学生送旧衣的玩笑话他可是也听说了。
“泽无酱都这幅样子了还有心情关心我的事?”笑着打趣了一句,柳程一对着立海大已经发现他们的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挥了挥手。“看来伤的的确不严重。”
“你要是被留下很麻烦。”月见泽无同样回敬道。他也看见了柳生比吕士,便点了点头示意,没想到却被旁边的仁王雅治看到了。看见了自己养的狐狸的月见泽无心情很不错。至于柳程一和柳莲二那点事……
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师生关系。无论是去偏远地区支教还是像柳程一这样,只是去一个学校带一小批学生来做调研,大学生去中学体验教学的这种实践项目并不少,前者也就算了,后者甚至算不上临时的师生。只不过到底还是不太好,等到时间一到,这层关系就彻底结束了,到时候不过是有几岁年龄差距的两个小孩子之间的事罢了——只比柳程一大了一岁的月见泽无颇有长辈风范的想道。
“你怎么也说这种话……”同样想起了导师说过的话,柳程一无奈。“嘛,你知道的,还太早了。”各个方面都是这样。
“你清楚就好。”虽然柳程一有时候过于自来熟、颜控、没有距离感、任性……在数出了无数缺点之后,月见泽无这才仁慈的挑出了一个优点。
柳程一的人品还是不错的,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我毕竟是个好市民啊……”柳程一无力的说道,然后生硬的转移话题。“你好像完全不担心?”
“乾贞治对数据的把控不如柳。”月见泽无看了一眼强行转移话题的柳程一,也不多说。“只要柳不放水就绝对没有输的可能,至于海堂薰……说到底不过就是曲线球罢了。”
不过……一个曲线球就能成为绝技吗?或许有出名的球星的绝技是曲线球,但是这不代表他只有曲线球拿得出手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个球星也出不了名。
柳程一明显在走神,月见泽无也没有提醒他,而是看向了球场。切原赤也受到刺激,再次恶魔化,立海大的脸色这次看起来比刚才还难看,而对上立海大的青学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