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浑身发软, 头脑迅速运转。
“镇静剂?”
“对。”
波本现在以头抢地,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琴酒索性也就省去了伪装,只是简短回答。
不只是镇静剂,还掺杂了一些顺式阿曲库安这样的肌松药。这本来是给小岛修准备的, 结果现在被他用来招待了安室透, 倒也不算浪费。
琴酒起身,把瘫倒在自己身上的波本扒拉开。
然后他好心的把波本翻了个面, 使他微微靠住墙面。
麻醉剂本就会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呼吸, 更何况他这一针的剂量可不算小。将波本的上身斜靠住墙面, 也是为了防止产生舌后坠引起的缺氧窒息。
即使药物使头脑越发昏沉, 安室透同样也能想到这一点, 意识到鹰司红生短时间内不想取走自己的性命,他立刻就又支棱了起来。
“三个情报?”
琴酒仔细辨认了两秒钟,才从波本含糊的发音里听明白这四个字。
一时间倒也哭笑不得,都这份儿上了,这厮还没忘记出卖组织呢?!
“放我回去,长期。”
波本见他没反应,继续加码。
他最近和朗姆打的很是火热,势头直逼朗姆的亲信库拉索。这个所谓的“长期情报交易”的请求,价值很大。
琴酒略略思索了两秒,发现这个长线放下去,会钓到的大鱼还是很香的。
“成交。”
他果断道。
反正就算波本回去单方面撕毁合约,他也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干活。
琴酒索性蹲在波本面前:“先来说点开胃菜吧。“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像。
麻醉剂的效力很猛,安室透反应了半天,才猛然察觉他要干什么。
“先把你知道的研究所说一遍。地址、名称、皮套公司、负责人……顺带一提,这些我也略有了解,不要蒙混过关。“
鹰司红生笑眯眯的说,他一手举着录像,一手提着刚才架在他脖子上的刀。
研究所是组织最为看重的地方,毫不夸张地说,组织的所有行动、所有人员的部署,最终目的都是使研究所的工作更加顺利。
波本不管是出卖朗姆还是琴酒都有一线生机,但是他把研究所出卖,被组织知道后难逃一死。
该死,鹰司红生这家伙……
安室透一个激灵。
鹰司红生这家伙对组织知之甚详!或者他根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往深处想,甚至这两次的会面可能都不是巧合——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他下的套!
安室透一瞬间下想了无数可能,回过神
眼前仍是鹰司红生那张英俊得欠揍的脸庞,他晃晃手中的刀,挽了个花式。
艰难照进小巷的几缕灯光流淌在那刀身上,映出令人胆寒的冷光。
安室透的喉结缓缓的上下滚动了两下:“那当然……“
他露出一个情绪不明的微笑,咬字清晰的说道。
“稻田制药会社,市原市长柄町……“
这是真的。
琴酒挑眉,波本这回是豁出去了。
几个研究所被波本毫不犹豫的点出,虽然大部分都是琴酒知道的,其中还是有些新奇情报的。看来波本这个情报分子的工作能力还是可以肯定。
波本一连说了两分钟,终于在逐渐上头的麻醉药力下,呼吸减缓起来。
“……这些诚意够了吧?”
安室透看着鹰司红生道。
“真是让人惊喜。”
琴酒关掉录像,臂肘搭在膝头。
“那波本君……”他望向波本烟紫色的眼眸,“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合作愉快~”
他一个手刀劈在波本颈侧。
谁和你是朋友……
安室透不甘不愿的陷入昏迷时,在大脑中反驳了一句。
“……啧。”
琴酒低头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波本,
这家伙的抗药性意外的高。
按道理来说,波本最开始的那一声枪响会被研究所的人注意到,但是到现在周围都寂静无声,估计是小岛修那家伙为了处理研究所内的痕迹,暂时没有功夫操心这件事。
不过把他放在这里终归不是万全之策。
琴酒怕自己前脚刚走,波本就被后脚来检查的小岛修做贼心虚地弄死。
他拖起波本,将波本的一只手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搀扶着他走出小巷,到了车旁后拉开后座,将他丢进去。
然后琴酒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
让他好好想想……
——最近的旅馆在哪里?
....
车辆启动后,街巷尽头。
“呃?”
卷毛警官发出一声困惑的声音。
“怎么了?”
落后几步的萩原研二赶上前,疑惑的问道。
他伸出脑袋,望向空荡荡的长街。
“你在看什么?”
“……呃,”松田阵平迟疑道,“我好像看到了……”
他顿了顿。
“……那家伙。”
萩原研二挑眉。能让松田阵平以这种语气说出来的人,除了某个金毛同期,还能有谁?
对于毕业即失踪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去向,他们一直心照不宣。不过松田阵平倒是养成了定期查看通缉犯资料的习惯,同事都暗地里夸赞松田警官尽职尽责。
只有萩原研二等少一部分人知道,松田阵平是在查看是否有某个金毛黑皮的家伙荣登榜单。
不过——
“他怎么会在关东?”
萩原研二喃喃自语。
“不……也可能我看错了。”
松田阵平怔了一下,一个晃神,摇摇头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他自知言多必失,有些事情很难瞒过作为发小的萩原研二。于是刻意哈哈一笑,推搡着萩原研二往前走:“走吧走吧!是我看错了,对,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真的是我看错了!”
“喂喂!”萩原研二略显不满,“什么嘛,小阵平倒是靠谱一点啊!”
他不再纠结,和松田阵平勾肩搭背的向前走去。
第50章 某些同期异梦
将安室透送到附近的旅馆后, 琴酒立刻离开了这里。
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安室透的抗药性不低, 虽然刚才在他的物理助眠下不情愿地陷入了昏迷, 但是最迟中午就能醒来。
再加上琴酒口袋里还有一个刚偷天换日来的磁盘,他担心迟恐生变,索性直接解码后发给学院。
药学专业的教授们应该很感兴趣, 前几个月才听说医药学系主任爱伦.哈尔西突然暴毙,被他的学生改成了活尸,因为这件事哈尔西家族的人和校方闹得不可开交, 现在将这份资料传回去,好歹能让他们消停一些。
琴酒拉开车门, 踩下油门。
先要将手上这台车处理一下。
波本既然不是冲着小岛修来的, 毫无疑问是现在这台车出了问题。
他往偏僻处开去。
这台车原本作为鹰司红生的时候用过一次, 就这么一次差点让他阴沟里翻船。
琴酒捏捏眉心。
他最近还是太顺遂,导致已经丧失掉警惕性了。这种致命的错误——绝对、绝对不要再犯第三次。
......
“摩西摩西?千速姐?”
黑暗里,回到家的松田阵平顾不上开灯,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零零散散的灯光。
刚才他思考良久,还是播出了这通电话。
“对……是我想私人拜托你一件事情……”
“……嗯, 对。就是这条路上的监控, 我想拜托千速姐能不能帮忙调出来……还请千万不要告诉研二。”
他挂断电话。
卷发警官的对着无边的黑暗伸出手,五指张开贴上冰凉的玻璃。
“降谷……是你吧?”
寂然无声。只有天边的灯光,远远的闪着微小的金光。
□□处理班王牌的眼力不容置疑,那个身形绝对是他们的警校首席,化成灰他都认识。
松田阵平为了防止认错, 还重点分辨了那人, 他亲眼看到降谷零那家伙被一个黑发的女人塞进了后座。而且当时那家伙的情况似乎很不妙, 完全任由那个人摆布。
松田阵平咬紧牙关。
作为潜入搜查官的风险他当然知之甚详, 越是如此,他越是无法忍受自己意气风发的同期当时的狼狈。
至少让他知道是谁。
至少让他知道降谷现在的状况。
松田阵平握掌为拳,轻轻敲上落地窗。
“碰”,一声闷响。
……
“碰”。
萩原研二碰倒手边的水杯,未喝完的半杯茶水在桌面上蔓延开来。
他抛开电话,手忙脚乱的举起桌面上的电脑把它丢在安全地点。然后顾不得收起逐渐被褐色茶水浸湿的各类文件,他急忙抄起被撂在一边的手机:“什么啊!都说了不要告诉小阵平!姐姐你不要再笑了!”
“就一个监控...”他软声道。
“……实际上很重要,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被别人知道。”萩原研二渐渐严肃了自己的声音,“我知道这属于违规,但是这件事情很重要。你们交通部应该也是有绿色通道的吧?”
他知道刚才“告诉阵平”的威胁只是萩原千速表达担心的一种方式,只是此事关乎他的好友,他不得不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