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有些咬牙切齿。
西川绫人不明所以,怎么,他耽误你和主人面基了?
井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要不是西川先生接了任务,我现在说不定已经在涩泽龙彦的雾区里和哥哥见面了,真可惜,只能等下一次了。”
啊哈。
那你估计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西川绫人想。
“你把那个小鬼带哪去了?”西川绫人询问道。
他完全没在意自己头上还被枪抵着的事,不顾形象地席地而坐,视线转了转,看到了倒在地上脏兮兮的黑发少年。
西川绫人:“……”
呦呵,小实习生这异能怎么比他都带恶人呢,直接把幸存者往地上一扔?
井野没感受到西川绫人的无语,笑眯眯开口:“西川先生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怎么解决那个咒灵对吧?”
作者有话说:
井野怕鬼前边写过,伏笔:有两份西川绫人异能力分析报告
幻境对他不起作用是因为不是人owo
说起来,还有小天使在看文么qwq?
31、三十一
西川绫人并不怀疑, 自己只要表现出一点不对劲,这个道德感淡漠而且不待见他的井野(的异能)立刻就会给他一枪。
西川绫人胸口的伤不断抽痛,懒得和他搞什么攻心计, 解释道:“你其实看不见咒灵对吧?不过可惜, 我不是咒术师,没有杀死咒灵的能力,那边的小鬼应该可以, 你看了这么久的戏, 居然都没看出点问题吗?”
西川绫人语气轻蔑,井野明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但额角的青筋压都压不住, 握着□□手紧了紧,开口道:“那个咒灵就在床上对吧?那小鬼是咒术师?他在幻境里说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
西川绫人:“……”
所以你就把人打晕制服了?还讲不讲道理?
这位异能先生显然不知道道理两个字怎么写, 保持着挟持西川绫人的姿势,踢飞了脚下一块石头, 准头还不错, 砸在倒在地上的黑发少年头上。
少年整个人一个激灵,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
他转过身,茫然的视线聚焦在了西川绫人身上, 原本清浅的灰色眼眸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猩红!
西川绫人轻声说:“让她走吧,拉斯科尔,她停留太久了, 她不属于这里。”
拉斯科尔看了看西川绫人, 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他慢慢走到床边, 将手中一团蓝黑色由咒力凝聚的火焰扔到了大床上。
很可惜, 如果井野能看得到咒灵,就会发现,躺在大床上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正是直江庸介已故的母亲。
火焰缓慢将大床吞噬,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中央,突然出现了不知名的心跳声,在窜高的火苗中逐渐变大。
然而听力并不敏锐的井野并没有发现,他只是皱着眉将□□向下按了按,威胁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直江庸介诅咒了他的母亲,致使他的母亲变成了咒灵,他来到河鹿村后,墓地里的咒灵被他母亲无意间吞噬了,估计就发生在直江庸介暂时离开的那段时间吧。墓地里的咒灵估计有制造实体幻觉的能力,就像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他母亲控制不了身为诅咒的力量,导致能力暴走了。至于那个小孩,能在幻境里活那么久,是因为觉醒了咒术。”
这略有些让人难以相信的话一半真一半假。
井野不会全盘相信,但他很快想到了什么——“所以,直江庸介根本就没有异能力,他母亲复活是因为成为了咒灵,高野建复活只是那个咒灵的实体幻术?”
“这个啊,谁知道呢……”注视着站在火场旁边的黑发少年,西川绫人突然询问道:“我记得异能特务科有相关规定,那个我救下来的小鬼,我可以带他走吧?”
异能状态下的井野挑了挑眉:“你要从这里带走一个咒术师?外面那群疯子不会同意的。”
这话倒不是空穴来风,咒术界其实相当排外,非要说的话,这群负面情绪时常爆表的人都有些自视甚高,大概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思吧。西川绫人想从一堆咒术师把手的地方带走一个刚刚觉醒奇怪咒术的独苗苗,这个迂腐的圈子是不会放人的,就跟守着这片土地最终全部葬送于此的河鹿村村民一样愚不可及。
“没事,我有办法。”西川绫人说:“我知道异能特务科很想招揽咒术师,这不就是个好机会?”
井野嗤笑一声,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别死在这里了。”
“哟?你关心我啊?”西川绫人直呼稀奇,他摊了摊手,“可惜了,我有主了。”
井野一脸无语,看着不是很像和这个名义上的上司继续交谈。
西川绫人沉默下来调整呼吸,他身上的伤也就是看着严重,对他来说并不致死,但失血过多会让他大脑放空,陷入十分懒散的情绪里,所以西川先生摊在地上,根本不想动。
然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中,灵魂哀悼的挽歌分明已经奏响,西川绫人看着那升起来的烈火,却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背蹿了上来。
与此同时,在医院附近的小野御河接到了最不希望听到的报告——贝尔摩德已经带着高野建联络上了上线。
乔装后的小野御河抬头看了看亮着零星灯光的住院大楼,神色有些不耐,他优柔寡断的上司还是迟迟没能决定对直江庸介的最终判决。
组织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行动格外谨慎,所有不在任务内的人员一律不被允许插手这件事,哪怕是他这个有了代号的成员,连过问一句都要惹得琴酒猜忌。
尽管他在此次任务开始之前就极力主张直接将直江庸介杀死,但他的上司向来对没有做过坏事的平民都带着令人作呕的怜悯。
在他焦躁的呼吸声中,电话终于响起,听筒那边传来青年遗憾的声音:“君度,没有办法挽回了,动手吧。生与死的界限,不容践踏。”
小野御河冷笑一声:“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七楼重症监护室中,丧失意识的直江庸介仿佛被某种巨大的痛苦攫住了,他一只手死死抓住床单,似乎在与想要夺走他生命的死神做最后的抗争。
让人窒息的寂静中,床头的检测仪屏幕上猛然拉出一条直线!
死亡笼罩了整间病房,然而十几秒后,本该死去的直江庸介再度睁开了眼睛!
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失去焦距,身体像是枯死的树枝一般僵硬,腰腹向上抬起,紧接着整个上半身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坐了起来,他伸出僵硬的手,动作间发出咔咔的奇怪声音,手掌推了推颈侧,发出咔嚓一声。
同一时间,三个不同的地点,长野县河鹿村直江庸介母亲化作的诅咒被咒力火焰祓除,直江庸介失去生命体征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而横滨,骸塞。
一身白衣的黑发青年拿着手中的头骨,兴致盎然。
费奥多尔穿着一身白西装,一双黑皮鞋踩在骸塞的琉璃砖上,裁剪得体的衣服包裹勾勒出青年,白袍垂坠,长腿和纤腰在行动中若隐若现。看得出定制这套衣服的人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只是可惜没办法亲眼看到费奥多尔现在的模样。
他拿着头骨的手微微抬起,另一只手翻出一把折叠刀,刀尖抵着骨骼边缘摩挲。
指节分明的手指,闪着银光的刀刃,留下抓痕的狰狞的头骨,黑发青年低眉时视线中的冷漠。
这充满荒诞恐怖又极致惊艳的残酷一幕让人透骨生寒。
费奥多尔将折叠刀收回手中把玩,微微抬头,他的视线穿过琉璃彩光的外墙,雾区里一条赤红色的龙若隐若现。
清俊的青年歪了歪头,低声呢喃:“让我看看……东京、横滨,究竟哪一个才是中心?”
*
异能特务科东京分部,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急速跑来的接线员大力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扉,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端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的坂口安吾皱着眉抬起头。
只见接线员的脸上满是惊恐,粗重的喘息中,他带着慌乱的话音将深夜中的惊变说出了口:“坂口长官,负责监视直江庸介的线人传来消息,直江庸介在心跳停止后,再度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岛村先生观测到东京出现异常能量点。”
接线员喘了一口粗气,道:“数以千计的平民,带着武器上街游行了!”
坂口安吾瞳孔紧缩:“你说什么?”?
32、三十二
站在住院部楼下的小野御河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的人。
半个小时前, 确认直江庸介失去呼吸之后,他正打算离开,在看到住院部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身影走出来时, 脚步猝然一顿。
他握着电话的手猛然收紧, “事情不对劲。”
电话那边的青年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野御河眯了眯眸子,没有回复。
时间正是深夜,住院部大楼只有零星几间病房亮灯, 但一楼急诊通道的长廊中, LED灯管散发着刺眼的莹白,白光倾倒在低矮的台阶处,影影绰绰。
住院部被几栋主楼遮挡, 宛如身在山谷,远离喧闹的人声, 这个时间里少有人在周围走动,因此, 此时此刻穿着病号服从正门走出来的那几个身影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