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者的表情没有半分波动,他手臂一抖,金色的鸢尾花旗帜招展,魔力随之激荡而出,伴着尖锐的钢铁枪尖化作罡风、化作无形的刀刃,流星般切割划过。
一道银弧下,所有地狱之花齐齐爆开,数据水流喷泉般冒出,字母与闪烁色混乱无序的冲顶,形成奇妙又超现实的景色。
被操控的保镖还有最后一丝气息,他倒在地上,四肢都生长出了沉重的藤蔓,脸庞上涕泗横流,在痛苦中扭曲成恐惧的形状,“救……”
金发从者单手竖枪,另一只手反手拔出腰间的细剑,轻轻高举,而后迅速落下。
周遭沉寂了一瞬。
青年放开剑柄,微低着头,在身前虚画了一个十字。
圣者浅眸中淡淡的悲悯在无数怪物的尸体上,化作了一声祷告。
贞德:“阿门。”
夜翼看到这个金发青年转头看向自己时,冷峻的表情就放缓了下来,他朝他简单点头致意,“迦勒底第五十九位从者,你可以称呼我莱蒂克,或者达尔克。”*
纯正的法音与低沉了几分声线也与藤丸立香完全不同,夜翼暗自讶异,他几乎可以确定地问:“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双重人格,而是某种魔法,你……附身在了你们的小朋友身上,对吗?”
这么问完,夜翼就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在他已知的魔法知识里,这种附身魔法通常需要一定时间的布置,而藤丸立香变成这个金发侍从时间太快,他本身也不是法师,所以肯定是有人远程布置了这样的魔法,让这位侍从的意识降临到了男生的身体里。
或许这就是迦勒底岛会收留藤丸立香的原因,那个男生可能对迦勒底岛背后的事真的不了解,也可能真的只是一个岛主养子,是个普通人。
因为他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就是被所谓的迦勒底的观星人,这一个迦勒底的主人兼法师,看中为他的从者的容器。
面对这样的疑问,金发的从者轻轻垂下眼。
片刻,他承认道:“是。因为我们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所以在一些我们来不及到达的危机情况下,就会降临在他的身上。”
夜翼说:“虽然我们刚认识不久,但我对他的感觉还不错,或许能勉强作为一个一起在子弹下跑过百米冲刺的朋友问一下,这会对他产生什么不良的影响吗?”
贞德抬头,轻轻微笑起来,眼中有着认真和恳切,带着几分谢意向夜翼说明,“眼下的情况不是他能够处理的,所以我才会降临到他的身体上,确保他的安全。”
从者轻轻抬起旗枪,向这个异域空间的最深处示意,言语有力,“以及完成Master交给我的任务。”
夜翼对这样的回答不太认同,但那是迦勒底的事,他无法进一步说些什么。或许在藤丸立香醒来之后,他可以问问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在被利用。不过当下,深渊般的前方传来了更多花草游走的声音,金发青年的降临似乎带有着抵抗无形的精神攻击的能力。
他们估计要一起行动。夜翼有些不自然地判断。早知道他带多一些魔法产物来,这样他能更有机动性。
两人不再出声,一并朝深处出发。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迦勒底不是都有很梦幻的代号吗,你的代号是什么。方便称呼,没必要暴露信息。”
“……”
“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夜翼。”
“贞德。”
夜翼:?
从者凶狠挥‖枪‖刺穿一株粘稠骇人的笼草,行进间的铁靴踩爆对方的根茎后,回过头对夜翼礼貌地微笑起来。
“Jeanne d'Arc(贞德)。”
夜翼:……
夜翼:所以刚刚那声阿门也不是我的幻觉!
……
漆黑的意识空间。
一座纯白的玉座显现了出来,白色的地基上燃烧起了一圈复仇者(岩窟王)的黑炎,围绕住这个玉座。
藤丸立香从一面巨大的镜子里掉了下来,他落地站稳,然后慢慢走上了台阶。
他的脚步在玉座前停留了片刻,最后坐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贞德是 Jeanne d'Arc 的一种特色翻译,只选择了J.D.两个音,不能说是误翻,拉开的话就是珍妮/让·达尔克,坂本真绫的发音听起来反而像是贞德达尔克(但好听啊)
——
上一章出场的从者:
*贞德(男):礼装里被贞德附身(凭依)的少女叫莱蒂希娅,男化过来就叫莱蒂克;
上一章出场的■■:
*克吕提厄·梵·高(水之宁芙/■■■):游戏里祂就是一个被外神东拼西凑的从者,80%是克吕提厄,只有5%是梵高的记忆和绘画能力;
我私设里,祂没有性别;
上一张出场的礼装会在下一章开头说明,就不在这里放了。
第28章 028
028 - 以疼痛
【概念摘出:圣者凭依之躯】
【说明:这是某一次战争的记录,虔诚的圣者凭依虔诚的信徒,心灵的律动成为圣者的原动力,以此,镜中倒映出的将为——】
【评价:……会很痛的哟。】
藤丸立香还是慢了一步。
在贞德的灵基特性中,有对精神系、诅咒系的攻击一定免疫的特性,而这一张礼装就是可以将他的这一能力辐射出去与身边的人共享。可惜,仅仅是把意志较为坚定的夜翼拉了回来。
被从者凭依不是藤丸立香第一次做,但因为从者凭依需要满足的条件非常苛刻,他不是最适合凭依的对象。所以在让出身体后,藤丸立香意识的剥离非常完全,必须被牢牢保护起来。
现在围绕在玉座周围的黑色火焰就是从者的一种保护手段。
这样的凭依几乎和从者召唤一样有大量的消耗,而且代价不小,方便的是贞德的机动性会很高,藤丸立香也能在意识的深处与他对话。
“我觉得我已经被当成是迦勒底的受害者了,”藤丸立香在玉座上小声地吐槽,“贞德你其实可以换个说法的。”
清朗的笑声轻轻传来,【抱歉,Master,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之后的解释更方便。】
藤丸立香鼓了一下嘴,泄气道:“算了,接下来……”
被毒藤女的力量改变的空间尽头显得深邃而遥远,就算是夜翼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也没有想过这一路上阻拦他们的障碍物能从花草藤枝演变成触手海葵一样的怪物。空气越来越潮湿,如果不是有一股灼热的温度从头顶发散而下,他觉得这里更像是某种海底岩窟。
不过这个源源不断的热意又是怎么回事,他们的上方似乎变成了一个蒸笼般的地方。夜翼暂时不清楚。
几只六瓣的海葵从植物丛中惊吓盒般的冒起,蠕动的吸盘细枝翻搅着空气朝他们扑来,还散发着除了恶心就是恶心的气味。反击间夜翼惊讶于贞德的行动力,对方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旗枪震荡出来的光晕可能还具备着某种类似于魔法的力量。一株植物猛然喷出数个人头大小的孢子,炮弹一样弹射,击中了贞德的胸腹,但从者只是被砸退了半步偏了一下身体,回过头来时薄冰一样的眼睛透出了一种明锐的凶狠,仿佛不知疼痛般再度上前,银枪一挑,银色的流星再度从他手中掷出,洞穿怪物的生机。
怪不得他没有把那把细剑拿回来,夜翼观察了一下贞德,发现他对长‖枪型的兵器更加擅长,和身上的铠甲一样,真的像是从冷兵器时代走出来的人。
这边贞德已迅捷地拔回枪,明明是一次优秀的击杀,但他却停下动作深皱起眉,手按上刚刚被攻击到的胸膛,担忧地低喊了一声,【Master?】
意识深处,藤丸立香吸着凉气,捂着胸口缩在玉座上,缓过来后,只是像遇上了小烦恼一样叮嘱道:“小心一点啊,贞德。”
没有强忍也没有抱怨,从者抿紧唇,【是。】
夜翼追上贞德,“嘿,你刚刚说那是你们主人给你的任务,那你知道现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吗?”
贞德应声转述意识深处御主的话语。
藤丸立香:“在这之前我想先问问,你知道这里和阿卡姆有什么关系吗?”
得知夜翼来之前阿卡姆将有犯人逃狱的消息,藤丸立香的心又拔凉拔凉的,再度记了教授一笔。
他不确定这个逃狱会不会也和教授有关系,因为如果是莫里亚蒂做的,总应该有个目的。
然后他就知道毒藤女失踪的事。
“能悄不作声把一个像是生化武器人概念的重犯转移出阿卡姆,还有人力物力在暗中策划一个长时间的阴谋,对于扎根哥谭已久的猫头鹰法庭来说不难。”
【那会和失踪的从者有关吗,Master。】
夜翼看到贞德像是在思考。
实际上贞德是在和藤丸立香讨论这次事件的始末,虽然从者现界会被赋予现代知识,但不会和被凭依的对象共享记忆和思考。
“应该是梵高。”
藤丸立香推断,“我看过毒藤女的报道,她没有变出这种怪物的能力,梵高……他的血液很特殊,曾经变出过这些怪物,不过我感觉这些怪物的力量没有当初那么强,不知道是什么在限制他的能力。”*